第八十二章被圍困的城市（1）

  當外地人傳令官回到城牆前接受他的回答時，一支箭落在他的馬前幾英尺的地方。除了這個消息，他沒有收到其他的消息，他和他的隨從一起回到了外地人建造的寨子裡。木製的防禦工事似乎綿延數英里，直到荒野人能看到他們站在城牆上。它有幾扇門，現在都開了。他們每個人都派出了幾個連的紅袍士兵，但他們沒有立即前進。相反，他們移到一邊，為由馬拉著向前滾動的投石車讓路。

  密西亞士兵目不轉睛地盯著城牆。利安德和休伯特站在門樓上，站在元帥身邊。「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利安德問，因為他年輕的眼睛比他的同伴們更快地看到了什麼。一排排的人向前走著，經過投石機，進入站在牆上的人的視野;然而，他們走路很笨拙，步子很小，胳膊伸在前面。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是囚犯，不僅手被綁著，腿也被綁著，使他們無法奔跑，甚至無法邁出正常的一步。

  「從戰鬥中被俘的人，」休伯特喃喃自語，他猜到了他們是誰。「看別處，夥計們，如果你們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沒有胃口的話。」外地人迫使俘虜跪下來。有幾個人試圖逃跑，但徒勞無功，很快就被拖了回來。幾個身穿紅色長袍的阿納烏薩士兵手持斧頭走上前來，然後開始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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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幾名被綁的密西亞人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試圖逃跑，但這是不可能的。可怕的場面繼續上演著，由於擊打的角度更糟。由於犯人是跪著的，外地人揮舞著斧頭，砍得很彆扭，通常要砍好幾下才能砍斷他們的頭。然而，恰恰相反，他們似乎並不介意這一點;每個在牆上看的人都覺得他們儘可能地拖了出來。

  城裡的幾個士兵俯身在城牆上，掏空了肚子，但這只是開始。完成之後，發生了兩件事。一些外地人收集了被砍下的頭顱，而另一些人則押送出了新的囚犯。場面又開始了，一段又一段都是這樣上演的。當最後一個人都死了，田野變成了鮮血和屍體的沼澤時，外地人進入了下一階段。他們裝上彈射器，開始射擊第一輪。

  他們的工程師進行了出色的計算，第一批炮彈飛進了一個完美的拱門，正好落在城牆內。利安德舉起盾牌，感覺到飛彈朝他落下，但並沒有特別猛烈地落在地上。利安德低頭看著彈射器使用的彈藥，一陣噁心掠過他的臉龐。這些飛彈是剛剛在他們眼前被處決的囚犯的人頭。

  「抓緊。」休伯特站在利安德身邊，喃喃地說，同樣舉起了他的盾牌。

  「什麼樣的動物會做這種事!」利安德脫口而出，然後又迅速閉上了嘴。

  休伯特承認:「這是打擊防守隊員士氣的常用戰術。」「你父親在圍城的時候也做過同樣的事。」

  法警已經沿著城牆走著，把人頭踢到地上。「舉起盾牌。」倫納德吼道。「他們只是派死人來對付我們，沒什麼好怕的!」彈弓上的雨停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這場戰鬥只持續了外地人需要再次給彈射器裝填彈藥的時間，隨著彈弓發出的刺痛聲在戰場上迴蕩，他們又一次齊射。戰士們又一次縮在盾牌後，與其說是怕死，不如說是怕死。

  一整天，外地人都在這樣做，必要時生產更多的彈藥。到最後，他們使用的頭部處於腐爛的早期階段;有人推斷，外地人煞費苦心地從荒原戰場上收集了倒下的密西亞人的頭顱。有了這些額外的彈藥，外地人一直下雨到天黑;直到天黑，圍城第一天結束時，他們才把機器拉回寨子後面。

  第二天，利安德穿上盔甲，按照他對元帥的承諾，下到城牆。狄奧多拉留在宮中，繼續她作為統治者的職責;在某些方面，她的生活和任務沒有受到圍困的影響。原來的議事廳已重新整修，可以供人使用，裡面坐著狄奧多拉，她是聽命的抄寫員，其他的僕人協助她，偶爾還有那些獲准與太后私下會面的人。狄奧多拉的前顧問艾琳曾試圖在狄奧多拉到達之前進入，但刀鋒軍不接受她的任何命令;這件事發生後，狄奧多拉給她的衛兵下了一道非正式的命令，不許艾琳進入。

  狄奧多拉正埋頭於有關繼承和頭銜繼承的文件中，她的宮廷管家走進房間，打斷了她的談話。「請原諒，陛下。」當王后抬頭看著他時，管家說。「思想的女祭司要求和你談談。」

  「這不是朝廷預言家的職責嗎?」狄奧多拉皺著眉頭問道。

  「我提到過，陛下，」管家回答說。「她說這件事超出了法庭預言家的權限。」

  「很好，帶她進來。」王后點點頭。

  刀鋒們站到一邊，讓一個穿著深紅色長袍、上面有一隻黑烏鴉的女人進來;在她衣服的邊緣，有一種習慣的圖案，表明她在這個職位上的地位很高。她走進屋裡，看見狄奧多拉，就在她面前鞠了一躬;接著，王后站起來，低下頭表示歡迎。

  「不客氣，牧師先生。」狄奧多拉禮貌地說。「特蕾莎修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我很榮幸，陛下，」女祭司說著又鞠了一躬。「你說得對，雖然我從未有幸見過陛下。」

  「我試試看。」狄奧多拉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告訴我，今天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面前來了?」

  「這是關於我們作為這座城市的女祭司的職責。」特麗莎開始解釋。「我們一直在努力工作，不僅訓練新的弟兄為未來的日子做準備，而且還治療最近戰鬥中受傷的人。」

  「這是這座城市欠你的一筆寶貴的債務。」狄奧多拉回答說。「你來找我是為了履行你的職責嗎?」

  「沒錯，陛下。」諾恩說。「坦白地說，我們沒有地方了。我們寺廟的走廊里有傷員和病人。宮裡的先知允許我們使用其他的寺廟，因為其中一些現在已經空無一人了。」特麗莎臉上掠過一絲不安的表情，然後她又繼續說下去。「即便如此，這也不夠。我們可以期待從圍困中……」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留下她未說完的話。

  「你是要我為你徵用房間嗎?」狄奧多拉有點迷惑地問。

  「我們沒有權力，陛下。」諾恩解釋道。「但是我們需要很多房間來安置傷員。最好是在上面的圈子裡，遠離對牆壁的攻擊。」

  狄奧多拉轉過身去看她的管家，管家舉起雙手，擺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這座城市最大的建築是什麼?」她問他。

  「如果沒有寺廟，在第二圈也有一些貴族的住宅，」管家回答說。「當然，除了宮殿本身。」

  「當然，」狄奧多拉重複道，「在宮殿裡。」總管和諾恩都疑惑地看著王后。「我們的一些翅膀還沒有滿，是嗎?」

  「不，陛下，」管家猶豫地回答。「但它們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居住著伯爵、貴族、朝臣和其他人。他們可能會反對這種安排。」

  狄奧多拉噘起嘴唇，露出輕蔑的微笑。「隨他們怎麼反對吧。」

  「不管怎樣，即使我們把房間填滿，我們可能也不會有超過100人的空間，」乘務員繼續說。

  「我們至少需要幾百人。」特麗莎插嘴說。

  狄奧多拉說:「我們一定能做得更好。」「國王幾乎不待在房間裡。有幾位朝臣有自己的房間，配偶和孩子有各自的房間?」

  「我不能說，」管家說，然後謹慎地繼續說。「陛下是說我應該讓國王離開自己的臥房嗎?」

  「沒錯，菲隆。」王后點點頭。「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搬到王宮去。那就通知每一位朝廷成員他們都有義務與他人共用房間。我不在乎細節，只要我們把所有可能的房間都安排好就行。如果有人反對，」狄奧多拉強調最後一個字，「他們將被趕出這個地區。如果他們幸運的話，也只會是上層。」

  「謝謝您，陛下。」特麗莎笑道。「我們馬上準備。」

  「這是我的榮幸。」狄奧多拉回以微笑，允許女祭司離開議會廳。「菲倫，你怎麼看起來這麼垂頭喪氣?」諾恩走後，她繼續問道。

  「我很猶豫，」他說，「但我害怕把這個信息傳遞給特定的少數人。」

  狄奧多拉輕蔑地說:「如果國王讓你難過，就讓他來找我吧。」「我會讓他忘記他曾經有過另一個房間。」

  「哦，一點也不，」菲隆很快地說。「我想到了艾琳夫人，她可能不願意放棄她的豪華房間。還有黛安娜夫人的事，她還被關在房間裡。」

  「也許我們應該讓他們住在一起，」狄奧多拉說，眼睛裡閃著光，儘管她的管家臉色蒼白。「開玩笑，菲隆，開玩笑。讓戴安夫人暫時成為一個特例吧。至於我的姑姑艾琳，我會請求我母親寬宏大量，搬去和她一起住。」

  「謝謝您，陛下。」菲隆喃喃道，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

  利安德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當他走進宮殿時，鐘聲已經敲響，宣布圍困的第二天結束了。他穿著他帶到城牆上的衣服和裝備，他的外套上有污垢，他的腳步很疲憊，但他沒有血跡或其他磨損。

  走廊里到處都是忙碌的僕人和朝臣，到處都是諾恩和他們的助手、新手和俗人兄弟。利安德沒有注意他們，只是茫然地移動著;全副武裝，胸前戴著Hæthiod的徽章，這標誌著他的王室地位，所有人都迅速讓開。就這樣，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意識到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他環顧四周，發現裡面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床還在，床上的布被剝去，只剩下床墊。

  利安德一臉困惑地站了一會兒。最後，他拖著腳走了出去，引起了一個匆匆走過的僕人的注意。「我的房間怎麼了?」他問道。

  「陛下，您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搬到王后的房間去了。」女僕焦急地說。「奉太后之命，」她急忙補充道。

  「對。」利安德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轉向皇家翼樓。他邁著疲憊的步伐，又開始走了起來，再一次沒有注意到他周圍混亂的活動。當他來到王宮的臥房時，他發現王后已經穿上了睡衣。「我好像失去了我的房間，」利安德說，重新意識到周圍的環境。

  「我告訴女祭司們，她們可以在宮殿裡照顧傷員，但我們需要更大的空間。我以為你不會介意和我同住一個房間的。」狄奧多拉解釋道，一邊歪著頭仔細打量著她的丈夫。

  「當然，無論如何我都會留在這裡，」利安德點點頭。他環顧四周，找到了他的盔甲架，它被放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他朝它走過去，站在這個裝置的前面;然而，他並沒有開始脫下手臂，而是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

  「利安得?」狄奧多拉小心地說，走過去跪在他身旁。她把雙手放在他的盾牌邊緣。「要我幫你把這個拿掉嗎?」她建議道。

  「哦，對了。」利安德又點了點頭。盾牌的形狀略長，用於騎手或單一的近距離戰鬥，而不是更長的，更長的盾牌用於隊列戰鬥。「這很奇怪。很快，你就會忘記手臂上還綁著盾牌。這就好像你的左臂只是比右臂重一點，當東西在空中飛行時，你學會了舉起沉重的手臂。」他解釋道，仍然沒有特別地盯著什麼。

  狄奧多拉走過去解開綁在他手臂上用來固定盾牌的皮帶。當它被解開的時候，她吃力地把它舉起來，姿勢也不太好，她呻吟了一下，但還是把它靠在牆上。然後她解開他的腰帶，把它從他身邊拉開。「你沒有中士嗎?」她問道。

  「自從我長大到可以擺脫男僕以來，我甚至從來沒有叫過男僕。」利安德微笑著，他的注意力暫時回到了現在。「謝謝你，我能行。」他補充說，站起來，脫下他的外衣、鎖子甲和下面的束腰外衣。「我該洗洗了，」他突然意識到，環顧了一下房間，直到狄奧多拉指給他一個盛有水的碗。只穿著內衣的利安德站在那裡，把布浸在水裡，開始用緩慢而不精確的動作洗他的上半身，他的目光又變得遙遠了。

  「讓我來吧。」狄奧多拉輕聲說，從他手裡接過布。她又把它浸在水裡，重新開始。當她用抹布擦他的臉時，它似乎把他從夢中喚醒，他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向下注視著他的妻子，嘴唇向上翹起。

  「我忘了我在哪裡，」他尷尬地說，但臉上帶著真誠的微笑。「不知什麼原因，我的思緒總是回到城垛上。」

  「今天辛苦嗎?」她問道，她的聲音儘可能地變得更柔和了。

  「不，」利安德搖了搖頭。「他們還沒有進攻。只有彈射器，向我們傾瀉彈藥。警長說，他們想在發動進攻之前把我們拖垮。」

  「我明白了。」狄奧多拉回答。「好吧，今晚你和我在一起，」她告訴他。

  「是的，」利安德慢慢地點點頭。「我們去睡覺吧。」他接著說。她拉著他的手，領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