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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廝吃俏食

2024-08-27 15:25:44 作者: 年之餘

  察覺姬長夜話語裡的不悅,程溫瑜眼底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之色。他如願達到了目的,便也顧不得姬長夜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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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公子還是誤會程某了,程某還是要事纏身,便先行告辭了。」說著,程溫瑜便起身拱手拜禮。

  姬長夜早就對他不耐煩,盼不得他早些離開,說道:「長風,送客。」

  長風也是不情不願,應下後將人送與門外後也不留半句送別的話,就轉身回府緊閉宅門。

  「爺,人已送走。」長風踏入門檻,還沉浸在剛剛程溫瑜所說的那些話中,幾分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

  姬長夜置下茶盞,終得空閒憶起長風剛才的所作所為,不禁幾分好奇,便開口問道:「你與那程溫瑜的茶盞中放了何物?叫他那副神色?」

  提及此事,長風揚起下巴,洋洋得意起來:「屬下不過放了幾大勺黃連粉罷了,叫他多吃吃啞巴虧,好住上口。」

  就是他這張充滿花言巧語的嘴將宋淺哄騙,如今又上門前來尋釁滋事,說些不著邊際的胡話,惹得姬長夜不快。長風只恨得當初沒再多放幾勺黃連粉,好直接讓他說不出話來。

  聽聞長風此話,姬長夜雖沒有明面誇讚,心裡卻十分滿意,輕抑下一口茶。

  可又想到程溫瑜所說的那些話,姬長夜不禁有胡思軟想起來。

  他覺得程溫瑜這般與宋淺撇清關係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保不齊他的心中當真對宋淺有幾分私心。如此姬長夜便懊悔起來,往日裡自己只顧著提防著石雷,全然沒想起過程溫瑜,如今看來著實晚了。

  這程溫瑜定然在宋淺眼前落下了好口碑,將自己比了下去。

  長風本以為姬長夜因為自己替程溫瑜的茶盞加料一事動了怒,就垂下頭大氣不敢出的立在他面前。可這時眼神一瞥,卻見姬長夜面色凝重,隱隱著懊悔與擔憂。

  長風瞬息間猜透了姬長夜的心思,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開口:「爺,屬下早些時候便與您提起過這程溫瑜非等閒之輩,讀過書有副好口才,不定說了多少好話接近宋娘子。可是您呢,偏偏不信邪,一心防著那姓石的獵戶。如今到了這步田地才幡然醒悟,是不是為時已晚了?」

  姬長夜無心反駁長風,況且他所說也無誤,句句敲在了他的心窩上,只得輕輕揉起眉心,藉此緩解疲憊。

  見姬長夜不言語,長風便全然沒了剛才的怯懦,更加膽大起來說道:「以屬下見得,莫不是爺您打心眼裡覺得如宋娘子這般的村婦身份,只配得上那打獵的獵戶,配不上程溫瑜那般的讀書人?」

  說到後面,他還有幾分不滿,大抵是依著自己的猜測覺得自家主子眼界過於狹隘,將尊卑之禮念之過重。

  姬長夜終得緩過神來,有了幾分精神,聽了長風的話回道:「我何時說過這些話?你如今倒是覺得自己聰慧,大著膽子揣測我的想法?」

  「那爺倒是細來說說,宋娘子怎得配不上程溫瑜這般的讀書人,配不得您這等子尊貴身份?」長風乘勝追擊,心裡打起了算盤忙問著。若是自家主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表示他心裡是有宋娘子的,而且不在乎她的身份,如此撮合二人便更加簡單了。

  姬長夜欲言又止,望著長風追問的神色最終搖頭道:「我看是這幾日交與你的差事過於輕鬆,才叫你得了閒空來與我說起些不著邊際的話語。如此便命你去協同管家,將庫房中的糧油金銀清點清楚,晚些時候交上帳目來。若是辦不好,斷然罰你。」

  姬長夜從未覺得宋淺的身份如何低下,反而在他眼中,宋淺與那些王府管家小姐無異。而且對比那些十指不沾陽春的千金大小姐,宋淺能吃下苦、性格堅韌,思想更是不同於旁人,十分獨立與充滿自己的想法。

  至於為何覺得她不能與自己交好,是因為姬長夜憂心自己克妻的氣運。擔心宋淺會被自己連累,如同前幾位無辜的女子般命喪黃泉。若宋淺是真因他而出事,姬長夜定會深深自責。

  「爺,您可知那庫房多大?物件足有幾千件……」長風見姬長夜深色冷漠便識相的忙住口,心理悔恨交加,都怪他多嘴,惹了這座大佛討了苦果子吃。

  可能有什麼辦法,他只能遵從照做,誰讓姬長夜是他的主子呢?

  於是在姬長夜的目視下,長風出了前堂。

  姬長夜將剛才所想拋擲腦外,又思慮起程溫瑜前來說這些話是為了什麼。

  他當初租下店面時便找人徹查了程溫瑜的底細,這程溫瑜祖上世代從商,家底豐厚。而且他是個讀書人,也獲得了不小的名譽。不論是文人筆墨交往間,還是生意往來上都有口皆碑。又平日裡多接濟窮苦百姓,在坊間也是被稱讚連連,並沒什壞名聲。

  如此想來他既然是個商人,接近幫襯宋淺,大抵是看中了宋淺手中紅火的生意,想與之交好合作以此來賺取紅利。就因此說的過去,所以平日裡姬長夜就未曾插手二人之間的來往,也不曾多想。

  可如今程溫瑜竟找上門來,又將他與宋淺牽扯上關聯,姬長夜便覺得此事要仔細查上一番。他記起宋淺與元寶遭遇山賊時,正是乘著程溫瑜派去的馬車。

  聯想種種,所以他大膽猜測此事與程溫瑜有關。

  「來人,去後院將長風喚來。」

  在外候著的小廝得命後馬不停蹄的趕向後院,只見長風站在庫房外不敢有一絲懈怠的清點著夥計們搬出來的物件。

  「長風侍衛。」

  長風聽此驚呼一聲:「你為什麼要此時前來!如此害得我將這玉串子有幾掛都忘了!」

  小廝雖然知曉此時不宜招惹長風,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傳話:「爺喚您去前堂一趟。」

  長風聽聞是姬長夜派人前來的頓時澆滅了氣焰,悻悻地去了前堂:「爺,您喚屬下前來有何吩咐?」

  姬長夜手指輕叩桌面,吩咐道:「你去細查一下程家那馬車夫,切勿露了馬腳,打草驚蛇。」

  「是!」長風欣然應下,不敢有半分耽擱,起身後便去了府邸。

  程府的門房。

  「進來這公子也不知在忙些什麼,雖說四處奔波卻乘不得馬車,如此我便清閒下來了。」趕馬車的小廝耿虎靠在門楣上與府上的其他小廝說著,神情間是難以遮掩的得意。

  其他小廝也如他願,紛紛偷來羨慕的眼神:「要說還是你得公子重用,這福氣惹我們眼紅啊。」

  「都在此處偷閒什麼?工錢不想要了?」管家推門而入,橫著眉眼叫此處頓時鴉雀無聲,除了耿虎各個都弓腰垂頭的離開去做工。

  管家也清楚程溫瑜平日裡器重耿虎,便也不敢得罪,語氣軟了些:「耿虎,今日公子沒安排你隨同,你便回去好生歇著,好有精力力氣侍奉公子不是?」

  耿虎也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語氣傲氣的拖起來:「伍管家這番話啊也有幾分道理,那我便回去了,這府上的瑣事就讓你費心費力了,記得多盯著這幫人些,別做事不仔細惹得公子動了肝火也連累了自己。」

  說罷,還真如忠告般瞧了瞧管家的肩膀。

  管家瞧著耿虎這副狗仗人勢的模樣,啐了一口小聲道:「我看你還能得意幾天!」

  長風早些時候便在程府外的暗處守著,見耿虎走出遠門出了巷口忙跟了上去。

  他一路緊跟著耿虎在街市上穿梭。

  看耿虎四下停留,什麼都感興趣的模樣,長風不禁暗嘆這又是份苦差事。

  最後長風跟著他去了處酒樓,看著酒樓輝煌昂貴的裝潢,想來這程家小廝的待遇還真是不錯。

  「爺,裡面請。」酒樓小二迎上耿虎,眼神打量到他身上的穿著,熱情頓時減半,心想著這是哪家下人不知好歹來這裡?

  耿虎見多了這副嘴角,也不惱怒,直走向一處空桌前坐下,說道:「來二兩好酒,你再掂量幾個好菜。」

  「我們這兒……」菜價可不便宜。

  小二欲言又止,耿虎見此不屑一笑:「你放心,這酒菜錢定然一個銅板都少不了你。」

  聽耿虎這番話,小二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只能心裡泛著嘀咕去了後廚。

  耿虎前腳進來,後腳長風也被掌柜親自迎了進來。這姬長夜過去常吃這家酒樓,長風對此自然熟絡,算得上老主顧,凡是在這兒做工的都深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

  「姬公子此次想吃些什麼?酒樓新來了位掌勺師父,做得手好粵菜,知道姬公子喜食清淡,要不與您做上幾道嘗嘗?」掌柜本想帶著長風去二樓的包廂好生待著,不想這長風進來就坐在了一樓,他只好也跟在此處畢恭畢敬的問起。

  長風此時注意滿在不遠處的耿虎身上,全然對掌柜所說的提不起半分興趣,敷衍道:「你看著辦,掛帳。」

  「是。」掌柜不敢耽擱,忙趕去了後廚。

  此時耿虎點的酒菜也上了齊全,小二卻沒有退下去的意思,這引來了耿虎的不滿:「你在此處要做什麼?」

  「我們酒樓的規矩是上菜後便要結帳,結了帳才能讓您動筷子。」酒樓自然是沒這規矩的,不過是小二見耿虎衣著寒酸,怕他酒足飯飽後不認帳。

  耿虎無可奈何,只能伸手去摸錢袋卻摸了空,恍惚想起今早他走的急送程溫瑜去往城西,一時忘了錢袋還掛在另一件衣衫上。

  見耿虎四下摸索摸不出個所以然來,小二當下說道:「原來是個吃俏食的!來人,給我打出去!」不知從何處走出幾個壯漢,要將耿虎拖出去毒打一頓。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響起:「住手。」

  原是長風前來。

  小二見來人忙換了副嘴臉,畢恭畢敬道:「長風大爺,這人是個吃俏食的,小的們照規矩辦事,若是擾了您的雅興,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耿虎掙扎著,見了長風忙喊道:「長風!你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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