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們，分手了

  從後廚到前廳短短几十秒路程,陸白走出一身冷汗，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看到梁珍那刻，差點喘不過氣。

  他在梁珍審視的目光中緩緩走近，梁珍遞了個眼色，身邊的保鏢們立即起身，退出了小飯店，西南角的飯桌只剩梁珍和陸白相對而坐。

  「鬧夠了麼？」梁珍指尖輕敲了幾下桌板，突然發現桌板有些油膩，濃眉一挑，眼底閃過一絲嫌棄，態度惡劣地說：「跑到這種地方來，想讓我心疼？」

  陸白臉色一青一白，熟悉的抽痛感從心臟直上腦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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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說些什麼？

  陸白頭皮都要裂開了，她以為他在鬧？

  她訂婚了，還以為他在鬧？憑什麼？梁珍眼裡的他到底賤到什麼程度，當婚外「情人」都這麼理所應當？

  他有好多話想說，一肚子委屈想傾吐，可話到嘴邊又突然發現一切都沒意義了。

  陸白喉嚨上下滾了滾，最後突兀地笑了笑，迎上樑珍的目光，說：「你訂婚了。」

  梁珍瞳孔閃過一瞬驚異，又被她壓了下去，她訂婚的事，陸白早晚要知道。

  「所以呢？」梁珍冷眼盯著陸白，譏諷一笑，說:「訂婚而已，就算結婚也是形婚，我和他各玩各的，你就因為這個跑了？」

  「那我算什麼？」陸白眼眶泛紅，熱的厲害，聲音也開始顫抖。

  看到陸白那雙楚楚可憐的眼，梁珍心臟好像也被捏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莫名的不安，她深深吸了口氣，鬼使神差地握住陸白的手，好像怕他跑走似地，溫聲說：「你是我男朋友啊，我說過，會一輩子對你好。」

  又是「一輩子」，若在幾天前聽到，陸白也許又會開心地像個傻子。

  終於被承認是男朋友了呀，可惜，到了梁珍訂婚後，才有得這個來之不易的「位份」！

  「可我不想做你的情人，」陸白通紅的眼睛因為噙滿淚水而不禁顫抖，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帶著明顯地祈求，問道：「姐姐能不跟他結婚嗎？」

  快答應吧！

  陸白努力忍住眼淚，呆呆凝望著梁珍。

  本以為他已經退無可退，徹底死心了，但當他看見梁珍修長的手指上，沒有視頻里那隻閃瞎眼的鑽戒時，又忍不住再妄想一次。

  他真的可以再退一步，只要梁珍肯回答一個「好」字。

  梁珍沉默著，把他的手握得越發緊了，陸白能感受到，她的手心似乎在冒汗。

  發黃的牆壁上懸著一隻廉價掛鍾，隨著秒針「噠噠」轉動，陸白的心臟也越發鈍痛。

  沉默也是一種回答，梁珍無聲地拒絕了他。

  「姐姐果然不能啊，」陸白果然沒忍住，兩道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齊齊滾落，「姐姐說著愛我，可別說和我結婚了，就連求你不要和別人結婚，你都做不到。」

  「姐姐，」他在淚流滿面中笑了，笑得十分真誠，「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姐了。」

  他抽回了手，「我們，分手了。」

  「分手？」梁珍重複著，空嘮嘮的手心僵硬地擱在桌面上。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對他說「分手」兩個字，更沒想到過，她竟然會這麼傷心。

  「保重。」陸白抽出幾張紙慌亂地擦乾了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猛然起身，「我去幹活了。」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眼裡的淚水根本沒有止住，梁珍看得見他哭得發抖地背脊。

  他不敢回頭，不敢讓梁珍看到他的不舍，更怕他真的回頭，就捨不得走了。

  梁珍完全怔住，就這樣愣愣地看著陸白離開。

  這是她一次感到無措，好像丟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並且直覺找不回來了。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原來，她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