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頒獎人

  第二回合結束，梁小無狀態明顯不一樣，坐在休息區大口喘著粗氣，汗液從他起伏劇烈的胸口滑落，已經完全侵濕上身和短褲。

  現在小無需要保持體力，教練站在旁邊示意親友團勿近，俯身給他按摩放鬆肌肉，「別急，剛剛那回合他已經耗盡體力，下一回合穩一點就行。」

  梁小無含了口鹽水涮洗口腔，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直衝鼻腔。他吐出咸腥的鹽水，望著那頭的方龍，說：「不，我要KO他！」

  「少年組羽量級，」教練好笑地幫他纏上拳套繃帶，「你拳頭重量達不到，過幾年再考慮KO的事兒。」

  「我要KO他！」梁小無帶上牙套，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他剛剛想摳我眼睛，艹！」

  教練白了他一眼，沒教訓兩句，第回合要開始了。

  鐺——

  

  第三回合，雙方都謹慎得多，繞場遊走了十幾秒鐘也沒人主動進攻。

  方龍的體力不如梁小無，但體格上有碾壓式的優勢，這一回合更偏向於尋找梁小無的破綻。

  梁小無揮拳，發起主動進攻，對方側身閃過，順勢上勾拳。

  梁小無向後微仰，拳風迎面刮過的同時反手一拳，直擊方龍面門。

  「嘭！」地一聲巨響。

  方龍重重倒下，沒有立即起來。

  裁判三兩步跳上擂台，比出手勢，「5！」

  陸白和梁小璧、梁小瑕也跟著齊聲高喊：「4！」

  觀眾們也激動地跟著大喊：「3！」

  梁小無扶著圍繩急促喘息，那一擊他已經使出全力，現在體力不濟，若沒有KO對方，很可能被方龍反敗為勝。

  方龍的手指努力動了動，遲遲沒有爬起來。

  「2！」

  「1！」

  「0！」

  「KO！」

  隨著「鐺」地一聲鈴響，大屏幕亮起醒目的「KO」字樣，四周瞬間沸騰，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A市新一代少年拳王誕生，年僅十一歲的小惡魔——無邪！

  「他KO了龍太子！」

  「是KO啊，不是打比分，少年組羽量級居然能KO獲勝！」

  「天吶，這孩子長得還得了！」

  陸白激動地熱淚盈眶，看見梁小無自信地站在台上接受觀眾歡呼，心裡填/滿了驕傲！

  除了嘉賓席，觀眾已經沒幾個人還在原位，全都用上去歡呼鼓掌。

  梁小無在人海里找到梁小璧，後者沒有涌過去，只是站在遠處淡淡一笑，那笑容甚至有些僵硬，但小無看到了他眼底的肯定。

  「哥，我贏了。」他無聲地張口唇語。

  梁小璧性情冷淡，平日裡不常笑，此刻卻依舊保持笑意，朝他豎起大拇指。

  梁小無白嫩的小虎牙不經意從唇角露了出來，那囂張的笑容漸漸多了幾分甜蜜的味道。

  「恭喜無邪，恭喜小惡魔！」主持人熱情地介紹，「有請頒獎人，梁氏集團總裁——梁珍小姐！」

  梁小無的笑容瞬間消失，眼裡只剩驚恐！

  他眼睜睜看著梁珍一步步走上擂台，接過禮儀小姐手中的獎盃，還朝他「和藹」地笑了笑。

  梁小無抬臂握手時，肌肉僵硬得如同上了發條的木偶，機械地晃了幾下，小聲說了句：「媽，你聽我解釋。」

  梁珍沒有理他，面上依舊掛著商業式微笑，「恭喜，再接再厲！」

  梁小無在噼里啪啦的閃光燈里睜不開眼，採訪也沒顧得上回答，只感覺被人牽著匆匆下台，等他睜眼時，已經被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護著，走在後台走廊上了。

  梁珍一言不發，直到保鏢打開一間休息室房門，才提起梁小無的領口，把人拎了進去。

  「媽！你弄疼我了！」梁小無哼唧了兩聲，撇著嘴挪到窗戶邊兒吹風。

  哐哐哐——

  門外傳來保鏢的聲音：「梁小姐，人帶過來了。「」

  「進。」

  房門打開，就見陸白神色慌張地抱著梁小瑕，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保鏢，倒像是被綁進來的人質。

  「梁小姐，大少爺已經派人送回學校了。」黑衣人匯報導。

  梁珍點點頭，「把小瑕也送回去。」

  「不！」梁小瑕緊緊抓住陸白的胳膊不肯放手，「我要跟陸叔叔一起！」

  「乖。」梁珍起身，要去抱小瑕，可小姑娘怎麼也不肯鬆手，水靈的大眸子漸漸紅潤，眼看就要掉小珍珠。

  梁珍毫不費力地掰開她的小爪子，小瑕「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不要！不要！」

  梁小無箭步衝上前，一把接過梁小瑕，「小瑕別鬧，你先回去。」

  然而梁小瑕似乎預感到什麼，就是不肯走，扯著陸白的衣角哇哇大哭。

  小瑕嚎啕大哭著，嘴唇一不小心碰到梁小璧的胳膊，一股咸澀突然侵襲舌/尖，她突然「嘔」了一聲，哭聲也變小了，「哥……嗚嗚……你……歇會兒吧！」

  梁小無呆呆愣住，陸白重新接過小瑕 ，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說：「先回家好嗎？你看一會兒小兔佩奇，看完了陸叔叔就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一定要回來哦。」小姑娘抽噎著，伸出小手指，「拉鉤鉤！」

  陸白擠出個微笑，也伸出小指，兩人齊聲念：「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陸白又哄了好半天，才把她逗開心，讓黑衣人叔叔把人送走了。

  「嘭」地一聲，保鏢合上房門，休息室內只留梁珍、陸白、梁小無三人面面相覷。

  房間內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梁小無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其餘兩人低頭站在兩邊，像兩個犯錯的孩子。

  「原來小無每天補課都在拳館補，」梁珍開口打破沉寂：「看來那家拳館不想繼續做了。」

  「別，媽你別這樣，他們不知道我是梁家的人，」梁小無清楚梁珍這話不是開玩笑，連忙垂首認錯，語氣真誠愧疚：「媽我錯了，真的錯了！是我自己瞞著你，不要連累別人！」

  梁珍扶額揉了揉眉心，深深換了口氣，「有哪裡受傷嗎？」

  「沒有，」梁小無俯身蹲在梁珍面前，陀螺似地原地旋轉一圈，咧嘴笑著說：「我好著呢，媽不要擔心。」

  「從今天開始，不許再去，」梁珍說，「否則紅楓拳館不用再開了。」

  「媽，別這樣，我真的很喜歡。」梁小無也紅了眼，輕輕拉扯梁珍的裙擺，無聲地祈求著。

  梁珍沉默了片刻，眼底晦暗不明，眉頭依舊緊蹙，半響，才開口道：「你先回去。」

  梁小無清楚媽媽現在非常生氣，不敢再糾纏，回眸深深望了陸白一眼，推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