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羊的故事

  「不是...」趙凡此時真是有口難辯，「我...我再給你們看看！你看好生看看！」

  說著，趙凡又摸出了慧眼魚的眼睛。

  張有德一把直接將眼珠子扔到了地上，「少用這種鬼東西來糊弄我們！小子，我本以為你有些本事，可沒想到，你居然是心思如此歹毒之人！」

  「你可知道，這天底下蒙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你居然蠱惑我們離開這裡，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難不成，你是山外惡鬼的化身，想騙我們出去變成惡鬼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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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絕對不是！」

  張李氏一臉厭惡，她惡狠狠地瞪了趙凡一眼，一下子直接衝出院門。

  她奔跑著，還在嘶吼著：「大家快來看看啊，趙凡那個狗東西居然蠱惑我家男人帶大家離開村子！」

  「他想讓我們去死啊！」

  「吃了咱們的飯，喝了咱們的酒，他就是這麼報答咱們的啊！」

  晨曦的村子似乎是被喚醒了一般。

  「什麼？他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居然安著這樣的壞心思！」

  「我的菜刀呢，老子非劈死那小子不可！」

  「對！對！要挖開那小子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村子沸騰了，污言穢語從四面八方湧來。

  趙凡驚訝地朝院子外面望去，往日還和和氣氣的村民，這一刻，居然全都成了滿臉凶光的暴徒。

  他們的眼神，陰冷又憤怒，仿佛想立刻將趙凡生撕了一般。

  他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這些人居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不對啊，他們終究是人，再怎麼，他們至少也該保留著人身上最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

  可是，他們沒有了。

  在飼養他們的熙雲閣道人面前，他們是兩腳的羊。

  在想拯救他們的趙凡面前，他們又變成了兩腳的狼。

  「殺了他！殺了他！」

  村民們舉著亂七八糟的農具，幾乎要將張有德的院牆給擠塌了。

  「呸！」

  「呸！」

  唾沫星子像雨點一樣飛了進來。

  張有德如野獸一般看著身前的趙凡。

  此時的趙凡，如墜冰窖。

  他腦袋一歪，躲過一把扔向自己的腦袋的菜刀。

  他是來幹什麼的？他是來救這群人的。

  可是他們呢，不過是一兩句邏輯混亂的話語的煽動，他們瞬間就變成了一群暴民。

  若不是趙凡，這群的人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他們的魂魄，將和亂七八糟的動物混雜在一起，變成不倫不類的小妖。

  可他們呢，他們完全無視。

  趙凡並不是一個老好人，實事求是的來講，他有時候身上還會有些年輕人特有的衝動與暴躁。

  「你們！你們難道就不能聽人話嗎？」趙凡一聲怒吼。

  「只有離開這裡才能活，你們不懂，可我懂！你們再怎麼牴觸，至少也得想想，這裡面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原因？」張李氏氣喘吁吁地抱起塊大石頭，「小子，你就是個妖人！你以為你披上人皮就能糊弄咱們啊？」

  說著，她朝身旁的一個年輕人說道：「小伙子，來，咱們一起用勁兒，砸死他這個狗東西！」

  「對對！他就是個妖人，大家難道忘了嗎，那天，他跟一隻猴子說話來著呢！」

  「弄死他！弄死他！」

  趙凡回身，張有德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直接把磨盤給抱了起來，他兩腿發抖，臉被脹得通紅。

  如此重量的磨盤，對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挑戰。

  趙凡實在是難以想像，到底是怎樣的仇怨，他才會產生如此濃重的怨氣。

  「我...我要砸死你！」張有德艱難地挪動著腳步。

  「快！張村長一個人解決不了這小子，咱們一起幫忙！」

  說著，村民直接涌了進去。

  看著如洪水一般的村民，趙凡嘴角顫抖了兩下。

  他一把抓起張有德手上的磨盤。

  「殺了他！殺了他！」

  張李氏吼叫著：「別怕，老張是你們的村長，為了村子，他就算是死都不會後退！」

  張有德沒了磨盤，他正準備朝趙凡一頭撞過去。

  趙凡手抓著磨盤，冷冷地看著他。

  「老張，別怕！」張李氏喊得比誰都有勁兒。

  「嘿吼！」張有德跟吃了五石散似的。

  趙凡沒有半點客氣，他一腳直接踢開了張有德。

  讓趙凡有些驚訝的是，他可是用的巧勁兒將這位人人敬愛的張村長踢向人群的。

  可人群就像是水遇到了油一般，全都自然而然地散開了。

  他們的眼中好像只有趙凡。

  下一刻，人群無視腳下的張有德，直接朝著趙凡沖了過來。

  「夠了！」趙凡怒吼一聲，磨盤直接朝著張有德扔了過去。

  村民這才慌忙閃躲。

  磨盤自然沒砸向張有德，它穩穩地落在了張有德身旁一尺遠的地方。

  趙凡雖然生氣，但是，他還沒有昏聵到對一個黃土埋了脖子的老頭動手。

  趙凡環顧了一圈，他身形一動，落到了磨盤之上。

  他腳踝一扭，力如山崩。

  偌大的磨盤居然直接化成了齏粉。

  村民像鳥群一樣後退，片刻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躍躍欲試。

  「看到了嗎？蠱惑你們！根本沒有必要！」

  「你們若想要留在這裡，那就留著吧！」

  說完，趙凡一個閃身，瞬間擺脫了村民。

  「哼！」

  「愚昧！」

  「白痴！」

  「混帳！」

  趙凡一拳轟斷了身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他閉著眼睛，胸口憋悶一時難以平復。

  小半刻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從高處看村莊，村莊依然保持著最淳樸的模樣。

  若不是剛剛從裡面出來，趙凡決然想不到，裡面生活著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

  他喉嚨有些乾澀。

  正常的人怎麼可能這樣？

  他又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人顯然是被人動了很大的手腳。

  從外表來看，他們還是人。

  可從內里來看，他們早成了長著兩隻腿的羊。

  他搖了搖頭。

  趙凡很清楚，或許，曾經的村民也是這樣吧。

  當時的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懵懵懂懂。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趙凡眼睛看向太陽升起的方向，「總有一天，你們所做的一切，終將加倍奉還！」

  趙凡捏了捏大腿，不知怎麼回事兒，他總感覺腳有些沉重。

  他眼睛順著山勢朝上看去，真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妖能夠跟著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