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章 你跟不跟我走？

  葉雲眠見門戶消失，心中湧起不甘之意，虛空之花在丹田之上極盡飛舞。

  他一抬手，以指為劍，強勁的神力澎湃而去，撥開空間壁壘，露出黑洞洞的虛空，他試圖從中尋到白骨門戶的去處，少頃，神秘的虛空似乎也迫於他的神力，給他指去一條明路。

  他欲要踏入虛空，找到門戶所在，可褚靈突然自他背後拽住了他的手。

  「師父，算了吧，上清宮經歷此一劫，百廢待興，還需要您來主持大局。」

  她手中還是拿著那把黑刀，可全然無半分先前黑刀傍身之神勇，蒼白的面容被華貴的金色面具遮擋，心力交瘁之感卻從眼中漏了出來。

  葉雲眠眸光微微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好。」

  他揮袖合攏了空間，緊握住褚靈慘白的小手，將靈力一股一股地灌入她體內，毫不節制。

  「夠了。」她甩開他的大手，看著遠處破敗的上清議事殿，沉聲道：「師父，還是先收拾殘局吧。」

  看了看被丟開的手，他微微一怔，視線遙望至仙宮門口，看到了正想逃走的朱雀和白虎，眼神一冷。

  他微微一抬手，讓他們身前的空間發生扭曲，阻得他們無處可去，「青龍，朱雀白虎兩人被我困在上清宮口，你去將他們押入地牢。」

  「遵命！」聽到葉雲眠的指令，青龍應聲而動，御著雷龍飛去。

  如此，上清禁地里便只餘下三人，三人無言了好一陣，終是由葉雲眠開了口。

  「你還不走？」

  他淡淡看了天水一眼，面色清冷。

  「唔。」天水直直回望他，一臉單純無辜的說：「佳人在側，我自然不捨得走呢。」

  他被這態度刺得眉頭一皺，「趁我沒動手前，自己滾。」

  「啊？」天水藍眸一瞥，作出一副驚恐的模樣，喊道：「上清宮主舉世無雙，我就一山野小民，就不勞您動手啦，我自己走咯。」

  眼看他正要拔腿，哪想忽然神色一變，笑道：「騙你的。」

  瞬即，左手水光流轉，凝成了一道水床，他右手從蒼穹之上抓下一片白雲，當作被褥。

  他以水為床，白云為被，表情愜意，悠然自得，他不但不走，還睡下了。

  「困了，走不動了。」

  話畢還象徵性的打了個哈欠，隨後手指輕輕一勾，從流淌的水床取出一抹水流，凝成一抹月牙，扣在褚靈的腰上，推著她往自己身邊帶。

  褚靈：？

  葉雲眠眼角跳動，殺氣頓時瀰漫，竟然形成劍拔弩張之勢，嘭的一聲，那抹扣著褚靈腰間的水月散開，灑在了地上。

  「喜歡睡，那我就送你永眠。」

  音落狂風大起，葉雲眠雙手握拳，徑直走向天水，空氣隨著他的步伐開始蕩漾。

  「好呀，你試試。」天水皮扯著嘴皮笑肉不笑道。

  褚靈揉了揉額頭......這兩人有病？

  她瞪了天水一眼，傳音道：「你能不能消停點？」

  「為什麼消停？」

  天水笑嘻嘻地閃到她身後，對著葉雲眠吊兒郎當道：「葉宮主，你的上清宮過於危險，這位美人待在您身邊我不放心，所以我就帶走咯。」

  說完，也不管兩人同不同意，拉起褚靈的手腕，便一步千里，行到千里之外。

  不過一瞬的時間，葉雲眠就追上了天水。他攔在兩人面前，心中似是壓著大怒。

  「褚靈，你真的要跟他走？」

  褚靈不知該作何種解釋，天水這廝有病啊，什麼都不說拉著她就跑。

  她當然不能走，她在上清宮還有事情要查，她還要復仇，天水又不會幫她，天水只會過他的逍遙快樂的日子。

  褚靈心裡哀嚎，這些人，欺負我修為尚未恢復，竟如此控制我，何時才能恢復修為啊(╬▔皿▔)╯，到時，我定要腳踩天水，拳打葉雲眠，以瀉今日之憤。

  她正想著，一個聲音將她喚回了神。

  「褚靈。」是天水喚她。

  「嗯？」

  「你跟不跟我走？」他突然正色問道。

  .....

  好熟悉的字眼，數千年前，她與天水分道揚鑣時，他也是這麼問她的。

  「褚靈，你當真要去當你那什麼自創的勞什子無面教教主？你跟我走，我帶你過逍遙的日子，何必非要在這紛擾的人間立一片足呢？人生在世到最後不都是虛妄。」

  她想了想她當時的回答，此時此刻，她一如當初說出了一樣的話。

  「不是一路人，何必同行。」她垂下眸子笑了笑，「你知道的，我過不來那種日子。」

  這話清晰的殘忍，不知輕重的拉扯著曾經的傷口，天水臉色驀得一白，在那處靜靜的立了一會兒。

  他抬頭望天，斑駁的日光在他身上跳躍，照出了他乾淨的眉眼。

  半響，他收回視線。

  「是了，過得太久了，我都差點忘了你的性子。」

  他摸了摸腦袋，一時失笑，快意瀟灑的笑聲偷偷帶著幾分蕭瑟，他喚出了一抹踏水雲，踩了上去，抱手道：「不跟我走，你可不要後悔哦。」

  他手指微動，割下了褚靈一縷髮絲，收進袖中。

  「你做什麼？」褚靈頗為不滿。

  「就允此物，給我留點念想吧。」

  言罷，他踏雲而去。

  褚靈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盡力想抓住思緒中飄忽的碎片，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道：「你不和他走，我心裡高興。」

  她微微一怔，掠回目光，落在葉雲眠的身上。

  她不答他的話，反而說道：「師父，邪神封印有所鬆動，眼下還是先加固一下邪神封印要緊。」

  「嗯。」葉雲眠垂了眼眸，道：「剩下的交給我，我先送你回青龍行宮中歇息。」

  他抬手對著褚靈的眉心一指，霎那間斗轉星移，空間挪移，不過眨眼功夫，褚靈便從上清禁地被轉移到了安陵殿。

  安陵殿宮她從未來過，進入堂屋內，抬頭迎面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大匾，匾上大書「上清永盛」四個大字。

  大匾下是一張大紫檀雕螭案上擺放著一本薄薄的藍色冊子，地上放著十二張紅木交椅。

  這時，她手中的黑刀顫動，隨後化為了一縷縷黑煙，黑煙落地，形成十二道人影，他們眼含眷戀地圍著屋子走了一圈，最後對著書桌方向磕了三個頭，然後徹底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