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奚沉卿居然主動親他
2024-08-27 04:17:06
作者: 不言中
容錯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慌,明明看起來那麼完美毫無漏洞的解釋在商硯衡面前卻顯得那麼不堪一擊、蒼白無力。
商硯衡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將這件事翻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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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仿佛自胸腔起就開始結冰,「你有想過,如果奚月暴露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容錯沉默了一下,心裡越發七上八下,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少主,除卻參與針劑相關研究的人員,其他人是不可能發現的,即便發現定然也找不出來源。如果奚月暴露了,殺了蕭照呈以絕後患就是最好的選擇。」
商硯衡站在窗邊,俯瞰著昏暗的夜色,雲層中有些浮光躍金的視覺,就像是奚沉卿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倆人的神態幾近如出一轍。
容錯最是清楚少主有多在乎沉卿小姐。
少主身邊這麼多人,唯有他一人心如明鏡。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說,「奚月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她很清楚當時的沉卿小姐暫時不願意拿蕭照呈當試驗品,所以奚月才願意出手,但是如今也不一樣了,沉卿小姐已經知道蕭照呈真正的罪惡面孔,如果現在我向沉卿小姐提起的話,我想沉卿小姐也不會拒絕。只不過沉卿小姐找來試劑救了蕭照夜,否則沉卿小姐一定會讓其試藥的。」
商硯衡又不說話了。
他的沉默對於任何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壓迫和攻擊,比任何的風平浪靜都還要震耳欲聾。
容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少主,這件事對顧家,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商硯衡終於開口了,只是聲音依舊很沉,「一個顧斂再加一個奚沉卿,就算是十八層地獄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閒庭信步。」
容錯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蕭照呈會這麼快並且在顧公館的晚宴上發作,明明上次一點事都沒有。
「蕭照呈怎麼樣?」
「已經用藥了,沒什麼大礙,明日便可自行離開醫院,只能定性為普通的肺損傷,是查不到一絲半點的。」
「嗯。」商硯衡的聲音依舊很冷,鼻腔和胸腔中吐出來的沉重,「下不為例。」
事情不大,商硯衡不是殘暴的主,他不可能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去懲罰容錯。
容錯緊繃的心終於卸弦,「少主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
商硯衡盯著蒼穹翻湧的雲層,眸色如星辰冷凝,「不敢想像,如果奚月因為我的原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和奚沉卿交代。」
容錯是晏家的人,容錯犯錯,那就是晏珩筠的錯。
拉人抵罪,不是晏家人的風格。
瞿燼在軍委調查部是有專門的休息室的,一應俱全,原本瞿燼也讓奚沉卿在相連的休息室休息,畢竟再過倆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但奚沉卿惦念著還在樓下等他的商硯衡,執意要回去,瞿燼簡單倆句也不繼續阻攔。
奚沉卿想到商硯衡,便想到倆人在客廳地毯上的瘋狂,不由得老臉一燙。
送奚沉卿到電梯口的瞿燼看著她,「你臉怎麼紅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奚沉卿尷尬凝滯,連忙解釋,「沒什麼,可能是熱的。」
瞿燼默默感受著初秋凌晨的涼意,只覺得一頭霧水。
不過他沒多想。
直到電梯門被關上,和瞿燼簡單的揮手告別,獨自在電梯中的奚沉卿才忍不住呼出長長的一口氣,緩解燥熱的心悸。
奚沉卿走出軍委調查部的大樓,卻沒看到商硯衡和車子,她想商硯衡應該回去了,因為她已經上去了很長時間。
她掏出電話,正準備安排車,伴隨著一道刺眼的車燈和猛烈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剎車聲,商硯衡開著車穩穩停在她的身邊。
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商硯衡,奚沉卿默默將手機放回兜里。
「你和瞿燼說完了?」
「嗯,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閒著無聊,我出去轉了轉。」
謊言太明顯,奚沉卿不願拆穿他。
商硯衡拉開車門,「累壞了吧,快回去休息吧,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
奚沉卿聽著商硯衡口中「累壞了吧」,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她強裝鎮定鑽進了副駕駛。
在顧公館盤旋了這麼久,又和商硯衡玩了那麼長時間,而現在又在軍委調查部和瞿燼討論如此,奚沉卿只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要癱瘓了,身體上的各個零件已經開始罷工,疲憊得不行。
一上車就將整個人完全靠在車座椅上,揉捏一下眉心稍作緩解。
可車子遲遲不發動讓奚沉卿忍不住睜開眼,下一秒便看到商硯衡那張俊臉就在眼前,一寸兩寸的距離幾乎將所有的一切都被無限放大。
奚沉卿只覺得周遭一下都是靜止的,她看到商硯衡,滿腦子都是倆人的極限拉扯。
不知是否是錯覺,那些被商硯衡吮吸舔吻過的地方泛起絲絲酥麻的痛意,折磨著她的理智。
她下意識問,「你幹什麼?」
商硯衡笑了一下,伸出手拉過一旁的安全帶,為她繫上,「安全第一。」
奚沉卿只覺得有些尷尬。
商硯衡起了故意逗她的心思,「你想到哪裡去了?」
車內的氣氛忽然都變得微妙起來。
奚沉卿故作鎮定,閉上眼睛,「開車吧。」
商硯衡盯著奚沉卿的側顏,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自遠處折射過來車燈明明暗暗夾雜著風的聲音顯得有些熙熙攘攘,可商硯衡卻覺得周圍的一切是那麼安靜而死寂,仿佛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一般。
晶瑩剔透的紅唇在昏暗的光色越發勾人心弦,那精緻的眉眼和下顎線利落的線條猶如一堆乾柴,丟盡了熊熊的烈火中,越燒越旺。
因為事情的緊急,奚沉卿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她的風衣外套自己的西裝外套交纏在一起,輕紗材質的連衣裙甚至還勾在了他的金屬皮帶扣上,他幾乎舔吻過她身體的每一處,是那麼香甜軟糯,讓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擺弄成各種姿勢,他們抱在一起抵死纏綿。
此時她的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
如此想著,商硯衡看奚沉卿的眼神就像是潛伏在黑夜裡伺機而動的狼,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奚沉卿吞進腹中,拆骨入腹,連骨頭都不曾剩下。
他實在太想*奚沉卿了。
太想狠狠地*奚沉卿了。
想與她酣暢淋漓到最後只剩下唯一的呼吸勉強喘息,沒有奚沉卿,即便他再如何厲害,也無法享受到一個男人真正的快樂。
除了奚沉卿,誰也無法給予他這種快樂。
看著奚沉卿修長的雙腿,他已經能想到奚沉卿勉強**自己時的快感,一定會讓他頭皮發麻。
同樣的,他也想讓她爽。
看她被自己弄上天堂的樣子,那是這輩子都沒有過的成就感。
商硯衡的眼尾泛起一抹薄薄的紅,碩大分明的喉結上下滾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因為周圍的一切都太安靜了。
商硯衡咽口水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是顯得那麼突兀,一股危險油然而生,從腰椎骨一路沖向大腦。
奚沉卿的十指不由得握緊了,卻不知道要抓哪裡才能緩解此時的困境。
她那麼鎮定從容的一個人卻每一次在這種事情上慌不擇路,其他人她都只是冷漠與強硬,唯獨商硯衡,她在他面前似乎慌得不行,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奚沉卿根本不敢睜開眼,只能選擇裝死,因為她害怕看到商硯衡那猩紅充滿情慾的眼,幾乎能夠將她撕碎,將她徹底撕成兩半,一半是清醒沉淪的痛,一半是無法自拔的爽。
商硯衡遲遲沒有發動車子,只是緩緩靠近奚沉卿,忍不住在她的眼睛上落下如羽毛般的一吻。
酥酥麻麻的熱意讓奚沉卿緊緊用指甲扣住自己柔軟嬌弱的掌心。
商硯衡能感受到奚沉卿的緊張,便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吻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不想就這麼停止,盯著她濃密且茂盛的睫毛,他忍不住舌頭去舔,舔她的額頭,舔她的眉心和鼻尖,舔她的臉頰和耳朵,舔他最嚮往的雙唇,水漬聲幾乎要磋磨所有人的意志和自控力。
直到那飽滿紅潤的雙唇沾滿自己的津液,晶瑩剔透讓他雙眸一亮。
察覺奚沉卿的順從,商硯衡的心就像是被蜜糖澆灌的鋪天蓋地的狂喜。
直到商硯衡想要更深入與她糾纏,想要用舌頭撬開她緊閉的牙關,一直隱忍到邊緣即將崩潰的奚沉卿終於忍不住了。
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伸出手去推搡商硯衡的胸口。
她能感受到嘴唇都是商硯衡的津液和味道,「商硯衡!」
奚沉卿不叫還好,一喊他的名字,商硯衡的大腦瞬間就炸了。
還未等奚沉卿反應過來,商硯衡單手解開奚沉卿那礙事的安全帶,緊接著一把將車座椅放倒。
突如其來的失重,奚沉卿還未反應過來,商硯衡便以欺身而上整個人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雙腿跪在了她腰的兩側,下一秒雙腿便被商硯衡一抬,被迫主動分開。
商硯衡跪著的腰身就這麼抵了上來。
和幾個小時前在客廳里一模一樣的動作。
他的聲音啞得不行,「卿卿,我們把在客廳里沒有做完的事做完好不好?」
如果不是瞿燼的電話,不是方錫的事情,他早就得到奚沉卿了。
憑著他的身體素質,現在都不會停下來。
好不容易吃上的肉,不吃飽怎麼行!
話音剛落,商硯衡壓著奚沉卿瘋狂地親,甚至忍不住隔著布料去頂撞她,根本不給奚沉卿任何開口的機會。
奚沉卿大驚失色。
商硯衡該不會是想在這裡上她吧!
她不敢喊的太大聲,雖然這個時候沒什麼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商硯衡!這裡是外面!」
商硯衡根本不聽奚沉卿說了什麼,只是急切難耐地去親她的肩胛骨位置,粗重的嗓音帶著一圈圈冒出來的熱氣,「卿卿,我們在車裡做一次好不好?」
車震?
!!!
奚沉卿有些急了,「商硯衡!你起來!你別這樣!這裡是外面,萬一有人看到、」
還未等奚沉卿說完,商硯衡便直接打斷了她,咬著她粉粉嫩嫩的耳垂有些含糊不清,「是不是在家裡就可以?」
即便在這逼仄的格局、身處水深火熱中,奚沉卿還是有那麼一絲理智和清醒,她哪裡聽不出來商硯衡是在和她玩文字遊戲。
而就當奚沉卿準備開口的時候,車窗忽然被人敲響了。
奚沉卿瞬間就聽到了有人敲擊車窗玻璃的聲音,可埋在她頸間持續舔吻的商硯衡仿若未覺。
車子的車窗是全封閉的,和大多數車子一樣,裡面能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裡面。
她勉強偏過頭去看,不想打斷商硯衡,最主要是怕商硯衡發出什麼聲音來。
可當她看到窗外高大的人影時差點叫出聲來,居然是瞿燼!!
他怎麼下來了!
瞿燼這個時候不應該休息了才對嗎!
這一刻的奚沉卿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生怕被瞿燼看到她此時和商硯衡的這副場面。
車窗一打開就是旖旎的氣息,很難不讓人猜出到底發生什麼。
原本瘋狂親吻的商硯衡察覺奚沉卿的異樣,原本是以為奚沉卿答應了,當他一邊往上親一邊掀起眼皮看的時候,就看到奚沉卿很慌張地盯著窗外看,眼裡全是驚懼之色。
他的親吻下意識停止,順著奚沉卿的視線往窗外看了一眼。
頂著猩紅布滿情慾的眼就看到了站在車窗外的瞿燼。
他正準備開口。
奚沉卿察覺他的意圖,臉色都白了,差點嚇得花容失色。
因為她的手被商硯衡舉過頭頂固定住,無法掙脫也無法捂住商硯衡的嘴,但是若是商硯衡出聲,以瞿燼的敏銳度肯定知道裡面的人就是她。
無論如何總比發現得很好。
奚沉卿來不及想太多,搶在商硯衡開口之前,略微抬頭吻住商硯衡的嘴,將他即將要說的話全都堵回去。
唇上傳來熟悉的味道和淡淡的溫熱,商硯衡整個人頓時都不會動了。
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刷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怔愣愣的,好長時間才能夠對眼前的一切形成有效的認知。
奚沉卿居然親他了?
奚沉卿居然主動親他了?
!!!
奚沉卿真的主動親他!!!
很久很久商硯衡才從這個吻中回過神,得知奚沉卿主動親吻他的真相,心裡如驚濤駭浪般壓不住的欣喜就像是春雨過後萬物復甦擋不住的青草肆意蔓延生長,在他沉寂悲苦的心裡徹底蔓延開來,一點點、一點點順著血液流遍全身,到最後筋脈里滾燙的血液全都一股腦湧入大腦,在那裡生根發芽。
這樣大的喜事,他恨不得放煙花炸它個三天三夜,然後大肆宣揚,昭告全世界,他愛的奚沉卿終於願意吻他了。
商硯衡唇角彎起一抹弧度,加深了這個吻。
法式舌吻、激烈來往、唇舌交纏,驚人的水漬聲在倆人之間不停迴響,混合著倆人的津液從倆人彼此緊密貼合的唇周縫隙緩緩六出現,借著車燈折射出來的光,曖昧晶瑩的銀絲從倆人之間緩緩滴落,拉出一條美麗誘人的弧度。
奚沉卿只覺得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居然選擇這樣的方式,在此時親手將自己送上前去。
現在的奚沉卿就是自投羅網的肥肉,商硯衡怎麼可能會放手。
商硯衡吻得難捨難分,奚沉卿即便是想掙脫也沒有那個力氣,只能任由著商硯衡肆意盡情般的索取。
這場法式熱吻是商硯衡的主導,全程奚沉卿都在被商硯衡帶著走。
因為缺氧和被迫承受這樣的深吻,奚沉卿的眼角都已經紅了,留下生理性的淚水。
而此時站在車窗外的瞿燼再次敲了一下車窗,低沉略帶警告的聲音緩緩流出,「這裡是軍事重地,無關人員請離開,請不要在這裡逗留。」
瞿燼半信半疑地盯著車子,這輛車和奚沉卿的很像,奚沉卿的代步車輛是奔馳大g紀念款,而這輛則是梅賽德斯的g級升級版,看似相似,但實則也有不同。
他以為是奚沉卿,以為奚沉卿還沒有離開,但看這反應應該不是,奚沉卿不會無視他的。
況且他剛才有明顯看到車子有異常的震動。
所以,只能提醒裡面的人離開。
原本沉浸在巨大歡喜和雀躍情慾中的商硯衡理智終於回籠幾分,他有些意猶未盡地鬆開奚沉卿。
奚沉卿開始大口喘氣,看著逐漸遠去的瞿燼,商硯衡才明白,原來剛剛奚沉卿是擔心被瞿燼發現所以才主動吻自己。
怪不得!
他還以為奚沉卿是因為喜歡自己!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商硯衡的心有些難以言喻的痛。
他低頭看奚沉卿的眼,裡面有情慾的生理反應,但是獨獨沒有喜歡。
商硯衡一時竟然覺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奚沉卿有些不高興了,聲音略微憤然,「放開我。」
商硯衡下意識鬆開了禁錮住奚沉卿的手。
緊接著,奚沉卿猛地將騎在身上的商硯衡推開,商硯衡被推的措不及防,後背砸在了堅硬的車前櫃。
奚沉卿去整理身上的衣服,後視鏡折射出清冷的薄光,映襯出她冷凝的眼。
商硯衡忍著脊背被撞擊的痛,他當然捨不得責怪奚沉卿一字半句,但是他知道奚沉卿生氣了。
此時的他顯得很慌亂,有些不敢去看奚沉卿的眼睛,生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緒。
他只能默默坐回駕駛座,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沉默地啟動車子。
一路上倆人都沒有說話。
商硯衡好幾次欲言又止,看著略微側身、偏頭背對自己的奚沉卿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s市是z國最繁華的城市,車水馬龍隨著高架橋逶迤入海是這裡最常見的現象,晝夜不分。
而現在天就亮了,不少人都開始紛紛出發。
窗外是呼嘯而過的疾風和稍縱即逝的建築物,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若隱若現,一處隱去,一處浮現。
商硯衡修長的五指單手控著方向盤,小心翼翼的目光,十分鐘能有千百次落在躺在副駕駛的奚沉卿身上。
因為奚沉卿沒有和他說任何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此時他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緊張都直咽好幾次口水。
他覺得奚沉卿這次是真的很生他的氣。
他不禁有些後悔,為何要如此衝動,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離恐怕要被他親手毀了。
可是奚沉卿真的太美好,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怎麼可能會對深愛多年的女孩忍得住。
除非他有病!
可即便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恐怕也很難不對奚沉卿動心。
因為,這可是奚沉卿啊!
半個小時後,車子穩穩噹噹停在相吾公館外。
商硯衡看了奚沉卿一眼,解開安全帶下車,可奚沉卿遲遲未動。
他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他無法想像奚沉卿究竟被自己氣成什麼樣子!
商硯衡還是鼓起勇氣上前,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才發現偏頭已經熟睡的奚沉卿,只要湊近便能夠聽到她已經均勻的呼吸聲。
商硯衡整個人頓時蚌埠住。
一拍額頭,責怪自己太草木皆兵。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馬上天就要亮了,奚沉卿都多久沒有睡覺了,再加上連續的高度用腦,不在車上睡著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商硯衡懸著的嗓子眼頓時也放了下來。
最起碼奚沉卿沒有那麼生自己的氣。
商硯衡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緊張。
他解開系在奚沉卿身上的安全帶,然後彎腰將奚沉卿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生怕已經將熟睡的奚沉卿吵醒。
商硯衡抱著奚沉卿一路回到臥室,商硯衡控制聲音乃是一絕,直到被放下床奚沉卿連一點要死的意思都沒有。
他單膝跪在床上,讓奚沉卿的雙腿搭在腿上,一隻手攬住奚沉卿的薄背,一隻手掀開被子。
就這樣,他才將奚沉卿緩緩放了下去。
原本商硯衡是想要給奚沉卿換下衣服的,但又擔心醒來後的奚沉卿多想,畢竟雖然奚沉卿睡著了,但是他也沒有拿準奚沉卿是否真的一點都不生他的氣。
萬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他在奚沉卿這裡就真的一點信任都沒有了。
商硯衡為奚沉卿細心地蓋好被子,而後並未急著離去,而是緩緩在奚沉卿的床邊坐下,看著她靜美的睡顏。
只有這個時候的奚沉卿才是最真實的。
見她眉眼如畫的模樣,商硯衡忍不住伸出手指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描摹奚沉卿柳葉細眉的模樣,可又擔心驚醒奚沉卿,他的動作顯得是那么小心試探,就像是對待一件舉世的奇珍。
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他冰涼的手指流連到奚沉卿的紅唇,細細描摹唇形,她的唇形很好看,飽滿紅潤,讓人一觸碰到就像是賭徒觸碰到上癮的罌粟一般。
而後他低頭俯身在奚沉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顫抖的小心翼翼的,全都是他膽怯的愛意。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膽小過。
奚沉卿,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懂不懂!你明不明白啊!
一晚上有整整倆次都沒有將自己釋放出來,回到臥室的商硯衡第一件事就是要釋放自己,奚沉卿不願意,他也不願強迫她到最後一步,他要的從來都是奚沉卿的心甘情願,而不是被迫承受。
商硯衡衝著冷水澡,在浴室里一遍遍地喊著奚沉卿的名字,直到外面的蒼穹都已經泛起魚肚白,那一陣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也不曾停下來。
黑暗褪去,黎明降臨,逶迤入海的高架橋有長長的排隊,環衛工清掃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
商硯衡沒有睡覺,而是給自己灌了一杯苦咖啡,就相當於是昨晚上幾個小時的睡眠,畢竟他以前也有很多次這樣,每一次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他讓人送來很多新鮮的食材,他不確定奚沉卿到底什麼時候醒來,早餐和午餐他都準備了。
各式各樣,中式、西式、日式、意式等應有盡有,還有滿漢全席的標準。
昨天晚上那個時候才睡,現在的奚沉卿是有些起不來的,卻被一通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這通電話已經響了好幾遍。
奚沉卿沒有睜開眼,迷迷糊糊去摸手機聲源的位置。
「喂!」她的聲音一聽分明就是沒睡醒的樣子。
或許便是因為如此,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
直到奚沉卿聽到聽筒里傳來她厭惡卻又熟悉的聲音,奚沉卿猛然睜開眼,臉上的睡意頓時一絲都沒有了。
十幾分鐘後,奚沉卿洗漱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
本在廚房忙活的商硯衡敏銳的聽到聲音,走出來查看。
他看到奚沉卿微微愣了一下。
寬鬆闊腿淺色牛仔褲配著淡紫色V領針織衫,低丸子頭配著棕色的皮包,外加乳白色的大頭鞋。
這分明是要出行的裝扮。
他有些不解,「你要出去?」
奚沉卿看到商硯衡分明也愣了一下,昨晚上的瘋狂纏綿如潮水般湧來,她故作鎮定,試圖遺忘不再提起,可看到商硯衡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拿著瓷碗還有身上繫著的梨花詩動漫圖案圍裙,轉個方向一眼便看到餐桌上擺滿的食物。
原本商硯衡以為奚沉卿還在生氣,可誰知奚沉卿連記都不願記起。
商硯衡沒由來一陣心慌,仰望著她,眼神中有些乞求,「無論如何,先把早餐吃了再去吧。」
各式各樣的早餐還有午餐,這些東西不花上好幾個小時是做不出來的。
她哪裡會看不出商硯衡是在討好她。
奚沉卿沒忍心拒絕他,說到底昨晚的事她屬於一個半推半就的狀態,不能全怪商硯衡,自己也有責任。
如果自己不願意的話就應該和商硯衡直接說清楚,而不是如此欲擒故縱,保持曖昧的節奏,但不知為何,她卻有些不想將這層偽裝撕開。
她想,或許在她心目中,商硯衡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見奚沉卿願意坐下來吃早餐,商硯衡激動的內心一陣狂喜,這是不是說明奚沉卿並沒有那麼生自己的氣。
全程,商硯衡都在為奚沉卿忙活夾菜,很熱情、很討好,就像是封建時代伺候皇帝的太監。
原本奚沉卿還有些不以為意,直到商硯衡再次將剝好的蛋白放在她的餐盤裡,她實在忍不住了。
她看著站著的商硯衡,儘量讓聲音保持平和,「你別這樣了,快坐下吃吧,我自己動手就好。」
奚沉卿這麼一說,商硯衡也沒再拒絕,因為他也清楚如果他再不聽勸阻繼續這樣下去,恐怕奚沉卿真的就要生氣了。
他朝奚沉卿露出一抹如陽光般燦爛的微笑,才在她的對面坐下去。
奚沉卿將他的笑盡收眼中,心中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只能不動聲色將目光移開。
商硯衡注意到奚沉卿的這一舉動,往日以洞穿人心著稱的他竟然在此時根本無法拿捏准奚沉卿的心思,眸光暗爍,低眉順眼吃著食物,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言多必失,擔心說的越多錯就越大。
餐桌上全程都很安靜,都沒什麼話說,倆人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昨晚的事。
奚沉卿一直在想著蕭照呈、方錫和東南亞的這些事,眉心一直鎖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商硯衡自然是注意到了,不過沒敢多問。
吃完早餐後,奚沉卿就要離開。
商硯衡急匆匆解下身上的圍裙,「我和你一起去。」
見狀,奚沉卿阻止了他,「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留在家裡吧。」
商硯衡摘圍裙的手分明頓住。
奚沉卿根本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他只能待在原地看著奚沉卿疾步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奚沉卿根本就沒有帶著他的意思。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昨天晚上做的太過分了,所以奚沉卿生他的氣不要他了嗎?
商硯衡的心就像是被針扎得的疼痛,密密麻麻千萬根銀針,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看著桌上才吃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早餐,他的心就跟那杯奚沉卿喝過的牛奶一點點涼了下去。
—
嘉會醫療中心的頂級貴賓病房。
十幾個保鏢站在病房外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來往的醫護群眾不免打量幾眼,都在猜測這裡面住的人到底是誰,竟然那麼大的排場。
這陣仗怕是跟皇帝微服私訪出巡差不多。
病房裡,蕭照呈穿著病號服靠在床上很認真地看著手機里的平板,周識和馬休則恭敬站在一旁。
容錯拿著病例報告等站在蕭照呈的面前,態度還算溫和,「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只是簡單的肺損傷,是你飲食作息緣故造成的,現在收拾收拾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多注意休息,多喝水、注意飲食清淡,忌菸酒和熬夜。」
容錯雖然不喜歡蕭照呈,但他是醫生,一碼歸一碼,也不會將此混為一談,最基本的醫囑還是需要的。
蕭照呈就跟沒聽見似的,連眼皮都沒有掀起來看容錯一眼,只顧著刷手中的平板。
容錯的眸子冷了一下。
一旁的馬休出聲,劍眉橫豎,「聽說嘉會醫療是以服務著稱的國際私人醫院,和一般的普通國立醫院有很大的區別。我們出了那麼多的錢,難不成這麼快就要被趕出醫院嗎!若是我家少爺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這二兩重的骨頭擔待得起嗎!!」
馬休本就是東南亞那種地方混出來的身上自帶著一股殺戮血腥的氣勢,有些易怒,看容錯的眼神,恨不得上前兩步將容錯揍趴下。
周識推了一下馬休的胳膊,示意他說話稍微客氣一點,不僅這個叫容錯的醫生身份不一般,有很大的來頭,背後一定有不小的實力,最主要的是容錯和奚小姐交好,倆人關係匪淺。
若是他們對容錯太不友好的話,讓奚小姐知道了,恐怕會遷怒少爺,本來現在奚小姐就已經夠討厭少爺的了。
容錯看了馬休一眼並沒有生氣,而是勾唇一笑,吐露一個標準答案,「我是醫生,一切為病人考慮,並非在醫院待的時間越長對病人的身體就越好。」
馬休哪裡會記得周識的警告,立反唇相譏,「你若是一切為了病人考慮,就不可能讓我家少爺這麼快就出院。我看你就是、」
馬休話還未說完,蕭照呈忽然輕咳兩聲,打斷一切。
馬休頓時止住聲,後退兩步。
蕭照呈終於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容錯,額前與細碎的劉海,面色紅潤有光澤就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菲薄淺紅的唇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下屬無狀,希望沒有冒犯到容醫生,請容醫生莫要當真。」
這副人畜無害、溫潤如玉的樣子,不了解他的人真的會被他這副模樣騙過去。
容錯哪裡會被馬休輕而易舉的兩句話給激怒。
他搖了搖頭,不動聲色,「三少客氣了。」
馬休似乎是見不慣蕭照呈道歉的樣子,「少爺!」
蕭照呈朝他撇過去一個涼涼的眼神。
周識立馬將馬休往下拉。
容錯繼續道,「三少安排一下準備出院吧,相信三少的梵山別墅比嘉會醫療更適合養身。」
蕭照呈微微一笑,「我可以出院,但我想見的人還沒有見到,等我見到我想見到的人了,我自然就離開了,這樣的請求應該不會讓容醫生感到為難吧。」
容錯哪裡不知道蕭照呈的心思,「還是請三少儘快離開吧。」
蕭照呈的眼神冷了下來。
馬休見狀立馬便厲聲呵斥,連帶著音量都拔高不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我家少爺出了什麼問題,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容錯自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想要反擊,卻有人搶先開口了。
此時,一道凜冽如冰雪辭熱,帶著侵略性和攻擊感的聲音驟然闖入病房——
「我負!」
所有人都朝聲源的門外望去,聚集於此。
唯有蕭照呈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病房的門被緩緩打開了,在所有人聚集的目光中,奚沉卿緩緩走了進來。
馬休和周識的眼神瞬間就變恭敬了,微微低頭表示敬意。
容錯上前兩步,拉住奚沉卿的手臂,「你怎麼來了?」
這一幕落在蕭照呈的眼裡是那麼刺眼。
他的拳頭都握緊了。
誰都可以碰奚沉卿,唯獨他不可以!
奚沉卿沒有回答容錯,而是按住他的手,朝他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隨後清冷矜貴的眼神緩緩掃著馬休和周識,最後才慢條斯理地落在蕭照呈身上。
話是對馬休說的,但眼神看的卻是蕭照呈。
「若是蕭三少因為出院而身體出現什麼問題,這個責任我來負。」
蕭照呈笑意深濃,連狹長的眼角都是彎的,所以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奚沉卿準備走向馬休,容錯卻在此時拉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示意奚沉卿沒有必要因為他的事而出頭。
奚沉卿的態度卻很堅決。
她站在馬休面前,神色含笑,卻不達眼底,覆蓋著一層層寒霜,「你覺得我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她的聲音很輕,但態度卻是不容人抗拒的堅決,壓迫感油然而生。
馬休立馬低下頭,不敢說話。
可奚沉卿卻依舊沒有選擇放過馬休。
蕭照呈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但也要看什麼樣的主人,蕭照呈是個狠的,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可有可無的,都是可以隨時犧牲的。
周識和馬休雖然同為蕭照呈的左膀右臂,但周識是經年寸步不離跟在蕭照呈身邊的,會比馬休更加通識蕭照呈的喜怒意願。
他推了推馬休的胳膊,小聲提醒,「快向奚小姐道歉。」
馬休下意識看了躺在床上的自家少爺一眼,少爺眉眼低垂沉默不語,他的意思已經是再明顯不過。
他雖心有不滿,但也不得不遵從,只能向壯士斷腕一樣,誰讓奚沉卿就是有這樣的資本。
馬休低頭鞠躬,「對不起,奚小姐,是我言錯。」
而就在馬休低頭鞠躬的那一瞬間,奚沉卿往旁邊移了兩步,露出站在身後的容錯。
她的聲音很冷,「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