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否認
2024-08-27 01:34:29
作者: 秦越人
審訊室內外都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每個人都試圖理解和消化鈴木橫一給他們帶來倫理上的震撼。
鈴木橫一見七夜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慘然一笑說:「是不是覺得......太荒謬了?」
「啊......不,這種事情,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說得沒錯,果然還是和懂我的女性在一起聊這些事最好。」
「......那是後來他對你不好,所以你才借著伶川雄的事情準備下手?」
「......不,他並沒有對我不好,但工藤明子的到來確實傷到了我。」
「為什麼他要......你沒問過他嗎?」
「問過,因為......孩子。」
七夜闌一下子明白了,對於荒也隆川來說,他本身的性取向是很模糊的,這樣總會在某一個階段因為外人議論、或是自己想法的改變,對家族有一種莫名的嚮往,尤其是他已經算是做到住吉會的高層頂點,再也不用過那種心驚肉跳打打殺殺的不確定生活。
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有自己的子嗣,是很正常的事。
但荒也律子給不了他這些東西。
「我自己很清楚,當他提出要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終究會出現問題,我也曾經試圖騙過他,說我已經為了孩子的事情吃過很多藥,比如E2。他也信過我一段時間,但這種謊言支撐不了多久,他在檢查過自己並沒有生育問題後,沒過多久就勾搭上工藤明子這個女人......
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可是那時我又很怕,怕一無所有,所以就默認了這種關係。」
「那是什麼改變了你對他的看法,或者說是感情,讓你下狠手......」
「是你在詢問他對鈴木橫一當年的遭遇時,他那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我以為他還是15年前對鈴木橫一的懺悔態度,可是......他變了。尤其是你第二次拿來那張照片時,他說已經忘了鈴木橫一的長相......可他明明說過我很像鈴木橫一,我每天都在他面前,他怎麼會忘呢?還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我的臉......我的臉......現在已經很老很醜了嗎?」
「不,很漂亮......怪不得我見到你幾次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謝謝......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我了......不知道是這種絕望的爆發或者累積......當我做完一天的工作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去問他要不要吃些夜宵......呵呵,你知道那一刻我看見兩條白花花的肉體在你眼前翻滾,我卻不得不迴避的時候是一種什麼心情......」
「所以,你回去換上準備好的衣服裝備,拿到武士刀和陶瓷刀,殺了荒也隆川......可是你的供述中,並沒有說你是有計劃要在那天動手,只是表明自己是在我第二次向荒也隆川確認監控人像後,對他感到憤怒和失望,加上晚上碰到他們在......你就直接動手。
但......你怎麼解釋為什麼會準備那些衣服和假髮?從我離開住吉會到他死亡,不過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你從哪弄到的假髮和山口組的徽章?
這些東西都證明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就計劃......」
鈴木橫一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要了一杯水,喝過之後閉著眼睛想了很久。
大家都清楚,是他該認罪的時候了。
但......他卻直接把所有人弄崩潰。
「七夜桑......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荒也隆川是我殺的,我只是在和一個能夠理解我的朋友面前說說心裡話。」
「什麼!?」
七夜闌又一次怔住,而監控室玻璃後面的所有人全都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記憶力超強的他們仔細回想剛才鈴木橫一的所有供述,他確實沒有任何一句話承認殺了荒也隆川,在這聽了半天,結果就是為了講個故事!
七夜闌憤怒地一拍桌子,在之前的案件中,她從來都是之前那種循循善誘的審訊方式,幾乎就沒有這樣控制不住情緒過,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被耍了,耍得很徹底。
她把鑑定報告往鈴木橫一的面前一摔,帶著憤怒走過去,翻到鑑定結果那一頁說:「衣服、假髮、口罩手套上面的DNA,和你在浴室里殘留的頭髮DNA組織結構相同,你還說不是你?」
「我是穿過這些東西,但那又能代表什麼?我只是穿來玩一下,後來怕荒也隆川發現,所以丟到山下去了,誰看到我殺了他嗎?」
「你!」
「七夜桑,謝謝你聆聽我的故事,我家裡還做著咖喱,能快一點讓我回去嗎?」
七夜闌氣急敗壞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收在一起,氣沖沖地離開審訊室,直接跑到分析室把各種資料證據往桌子上一摔,雙手扶頭呼吸急促地生悶氣。
片刻後,雄田一、伊藤和高田望依次進來,各自坐在原來的位置,也不說話,看著白板上荒也律子的分析圖都在想著事情。
「......鈴木橫一說的有道理,我們手裡的證據只能證明他是鈴木橫一,並不能證明人是他殺的。」
「絕對是他殺的!」七夜闌不服氣地大聲反駁。
「你是警察,要講證據......唉,都衝動了啊。」
高田望說:「我也覺得是他沒錯,但是眼下的證據不足以支撐,哪怕DNA證據和各種證物可以證明,但沒有他的證詞和人證,很難給他定罪。」
「啊!!!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七夜闌崩潰地靠在椅背上,大聲宣洩自己的鬱悶。
「還有24小時的時間,不要著急,越急越不冷靜。我們就以鈴木橫一為兇手重新整理一下,看一看哪裡還有缺失的地方,我們就針對這些地方進行補漏和偵查。」
七夜闌憤然起身,直接把荒也律子的白板擦了個乾乾淨淨,重新寫上鈴木橫一的名字。
這一次,她是咬定鈴木橫一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