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夢

2024-08-27 01:30:47 作者: 秦越人

  秦君房乖乖地把擋在胸前的胳膊放下,一道七夜闌再熟悉不過的傷痕出現在他的左胸上,那是秦君房自己說小時候貪玩,光著上半身去玩滑梯時,不小心被滑梯的鐵扶手劃傷的傷痕,七夜闌每次和他擁抱後,都會不停地來回在傷痕上划來划去,雖然這傷痕是長在秦君房身上,最熟悉的人卻是她。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七夜闌忍了好長時間的情緒,終於崩潰。

  她抱著頭蹲在地上,拒絕一切她看到的情景,寧願是自己已經瘋了。

  秦君房趕緊穿好衣服,試探著往七夜闌身邊靠近,猶猶豫豫地想要安慰他:「七夜桑,你沒事吧?」

  「你走!不要出現在這裡!走開!」七夜闌不是不想見到他,只是,現在她接受不了這一切。

  

  秦君房被她的吼聲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兩步,轉身就往山下走去,只是走到台階的時候,他又開始表演蹩腳的玩笑:「如......如果你要我負責,我們還是老地方見。」

  「滾!」七夜闌最後大吼一聲,但心情並不是那麼絕望,相對的,還有一些自欺欺人的安慰。

  如果這是一年前的夢,那一年後作為預告綁架犯的秦君房已經伏法,那這個一年前的秦君房......

  「砰!」

  對於七夜闌來說,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槍響,寂靜的比叡山瞬間顯得喧鬧起來,無數的飛禽隨著這聲槍響開始在空中亂飛,其中那些討厭的烏鴉叫的最響。

  七夜闌條件反射似的伸手摸腰間的配槍,卻什麼都沒有摸到,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放假,而下一秒她就飛奔到階梯旁邊,震驚地看著階梯下方倒著的人。

  這回,她是真的絕望了。

  接下里的事情已經不是七夜闌可以思考的範圍,她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都不知道。她只是隱約還記得,不知過了多久,有好多好多人來到她身邊,又有很多她熟悉的人在不停地對她說話,而自己眼中那個倒在地上和血泊的人,被裝在一個袋子裡。

  這個病房裡沒有掛鍾,也沒有電話、手機、電視等等一切電子產品,四周只是無盡的白色,連iji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只有緊閉的窗戶外面是一片無盡的樹海,奇怪的是,離自己窗戶最近的樹,卻是枯萎的,連一片葉子都沒有。

  她心想,如果還能剩一片葉子也好,按照日本的民俗,這枯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就是自己的生命,什麼時候掉落,也就代表著生命的結束。

  如果這不是傳說,那這棵枯樹是不是就代表著根本沒有生的希望。

  七夜闌自嘲地笑了笑,希望?生不如死罷了。

  「七夜桑!?」

  病房外面進來一個小護士,略帶興奮地叫著她的名字。

  七夜闌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小護士直接按下牆上的按鈕,對著按鈕說:「小山醫生!七夜桑醒了!」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病房外面傳來,陸陸續續走進來幾個醫生。其中一個醫生對剛才的小護士低聲說了幾句,小護士便急匆匆地離去。

  這個醫生走到七夜闌的病床邊,極其親切地問她:「我是小山敬次,是你的主治醫師,也是......你母親的好朋友。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我母親?哦,對,我還有個母親。沒有,我感覺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謝謝。」

  小山敬次皺了皺眉,對七夜闌這麼說她的母親有些尷尬和困惑,但那畢竟人別人的家事,自己也辦法多說什麼。剛想再過去檢查一下七夜闌的眼底和其他信息,卻被七夜闌攔住。

  「小山醫生是嗎?請問這裡是哪裡?」

  「埼玉縣神經醫療專科,我想你應該聽說的。」

  七夜闌「噗呲」一下開始想起來,然後笑的越來越瘋狂,越來越不估計形象,周圍的醫護人員倒是都像司空見慣一樣,等著她笑完。

  「知道,知道!精神病院嘛,經常來。只是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作為病人進來。怎麼?在我沒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分裂出其他人格了嗎?什麼樣的?男的女的?警察還是殺人犯?少女還是蕩婦?哈哈哈哈!」

  她越說笑的越厲害,最後笑無可笑,開始控制不住情緒大哭起來,那些存在於她腦海中幾乎無法忘記的場面不停地浮現在眼前,無論是睜開眼還是閉著眼,都一樣。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她現在的身份和身處的地點。

  良久之後,七夜闌披頭散髮地低著頭,沉聲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下午6點10分。」

  「我是說日期!」

  「2022年6月4日。」

  七夜闌一怔,默默地開始計算著時間。第一封信是她被雄田一從比叡山抓回來的時候收到的,剛巧是發生事件的一個月後,2022年6月1日;第二封信、第三封信分別隔了一天,也就是說她請假去比叡山,卻繞到先去科搜所的時間是6月3日,而自己去了比叡山見到......那個人,應該就是6月4日。

  可......

  「小山醫生,我在這裡多久了?」七夜闌這回說話正常很多,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小山敬次忽然眼神掃了身後幾個人,隨即很淡定地說:「你從昨晚就昏迷在這裡。」

  七夜闌張了張嘴,沒說話,如果小山敬次說她在這裡一小時,哪怕兩小時她都可以相信,畢竟從比叡山坐直升機到琦玉市也沒有多久,但是他說從昨晚開始就在這裡,那就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比叡山發生的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自己甚至都沒有去過比叡山。

  那小山敬次為什麼要說謊?亦或者,自己在這個精神病院裡,是有原因的?

  「我......我能打電話嗎?」

  小山醫生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從他的衣兜里將七夜闌的電話拿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可以,但是現在不行。你要接受一些檢查之後才行。」

  七夜闌不可置否,她以為小山醫生會說自己現在精神出現問題,必須要接受精神治療一樣。

  也許從自己開槍擊殺秦......第一個秦君房開始,自己就瘋了。

  不過這些檢查倒是很平常,只是很耗時間而已,小山醫生並沒有太過於為難她,甚至當即表示可以讓他出院,並且開了一些具有安定作用的處方藥。

  正當她收拾一些簡單的東西準備出院時,那個煩人的雄田一出現在病房門口,不過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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