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現

2024-08-27 01:30:43 作者: 秦越人

  躺在冷凍櫃的屍體她很熟悉,尤其是手上的那道痕跡,七夜闌很冷靜地觀察了這具身體的所有地方,包括她記憶中那些還能記得的身體特徵,全都證明躺在這裡的,就是過去一年都在和她朝夕相處的秦君房。

  科搜所里也有幾位她的同級同學,所以她順便找熟識的人問了幾個問題。

  「有沒有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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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類似於電影裡那種複製人。」

  「如果是十歲以下的,有可能,十歲以上不可能。最成熟的克隆技術也只產生於十年前,而且是需要後天培養一點點長大,像電影裡那樣浸泡在所謂生長液里急速成熟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那樣,世界早亂了。」

  「那DNA呢?100%一致的!」

  「理論上存在,但機率在十億分之一甚至更少。」

  在得到一切確切回答之後,七夜闌去比叡山的路上心情好多了。至少她知道這世界不可能會有超出科學範圍的事情,一切都會有個合理的解釋。

  琦玉距離京都五百多公里,七夜闌從隔天上午一直開車到天黑才駛入比叡山的範圍,而她還是留宿在曾經與他相遇的居酒屋,強忍著複雜的情緒從老闆娘佳子那裡得到不少她回到琦玉之後,「他」來這裡結帳的事情。

  越是聽佳子信誓旦旦地說那個人就是秦君房,七夜闌的頭越疼,最後她實在忍不住,還是調取了「他」來結帳時的監控錄像。

  老闆娘沒有說謊。

  畫面里的人,確實是「他」。

  這一次七夜闌倒是很冷靜,有些事情越是詭異,越是講不通道理,那乾脆就不要去想,直接去探查,因為人的思考總會根據知識和經歷界定一個範圍,超出這個範圍的事情怎麼想怎麼分析都是沒用的。

  只是這些問題可以想不出答案,但制止不了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產生。

  她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問號,直到天亮的時候踏上登山的階梯,她的腦中依然還在不斷的產生沒有答案的問題。

  比叡山,日本七大高山之一。如果說富士山以絕美的景色驚艷全世界,那比叡山就以背後家喻戶曉的故事與之比肩。

  這裡不僅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大本營,還是織田信長的著名外號「第六天魔王」的誕生地。在以前,整個比叡山是不允許女性進山,後來隨著各國交流頻繁,日本大力開發旅遊業,有些習慣便悄然廢除,日本最著名的佛教總部就成為了旅遊聖地。

  佛母殿,位於比叡山藥師如來殿,也就是正殿的東北側,供奉的是佛母大孔雀明王菩薩。

  七夜闌登上佛母殿最後一個台階後,心裡強烈的不適感讓她有些不敢向前,她是真的怕,怕見到「他」,她更希望他不會出現在殿裡。

  可走都走到這,離真相只有幾步的距離,在這時候放棄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最後這幾步,真的是舉步維艱。

  站在殿門口,七夜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殿裡沒有人。

  這一口氣也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慶幸,她很快就做出這一切都是個惡作劇的結論,轉身就要下山,逃離這一切,越快越好。

  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一個曾經在她耳邊說起無數讓她面紅耳赤怦然心動情話的聲音。

  「七夜桑,你怎麼在這?」

  七夜闌來的路上想過無數次,如果見了面發現真的是「他」,那他見面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可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都做好「他」見到她馬上就逃的準備,唯獨只有這句話讓她沒想到。

  「什麼叫我怎麼在這?」七夜闌心裡馬上就升起這個念頭。

  她回頭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自己最擔心卻又期待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沒錯,是他,依然還是他們初次相見時的那副打扮,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甚至一瞬間她以為現在就是一年前,時間根本沒有往前走。

  七夜闌不管那麼多了!直接飛身撲過去,把秦君房撞到在地上,忘卻一切地開始吻他。

  吻到兩個人都快要上不來氣的時候,秦君房實在是被她壓得有些難受,開始一點點地推開她。

  「七夜桑......七夜桑!!!等下!等下!沒想到你是這麼熱情的女孩,你要讓我消化一下!」

  七夜闌終於反應過來,剛才問她「為什麼在這」,現在又說「沒想到她這麼熱情」,第一天認識嗎?

  等等,不對!

  她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退後幾步,緊張地看著地上還在喘粗氣的秦君房。

  「你......你是誰?」

  秦君房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露出一個很歉意的表情說:「我想你也是把我認錯成其他人了,不然怎麼會......估計你也是把我忘了吧。你好,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昨天在山下居酒屋裡和你打過招呼的秦君房。」

  七夜闌傻了。

  昨天?

  愛情使人盲目,那是文學作品裡經常用的話,可是在現實里,愛情這東西只會讓人更加現實。

  就比如現在,眼前這個與自己深愛的男人並無二致的人說出這麼違和的話,瞬間就會讓熟悉他的人回到現實,從最細微的地方尋找與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那個讓七夜闌確定秦君房就是預告綁架犯的傷痕。

  他並沒有。

  「不!你不是他!你是......」七夜闌矢口否認眼前這個人是她熟悉的那個秦君房,但......他是哪個秦君房?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他是誰,但我確實是秦君房,這點估計我過世的父母會作證,只不過對你們警察來說,這根本構不成證據是吧?」眼前這個秦君房試圖用一個蹩腳的玩笑來掩飾現在讓人尷尬的局面。

  七夜闌哪來的心情和他開玩笑,她急於求證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這外形,這裝扮,與其說和秦君房雷同,不如說和一年前她剛認識秦君房那天一模一樣。

  她咬了下嘴唇,顫抖著聲音問:「你......你左胸口是不是有道傷痕?」

  秦君房明顯一怔,尷尬地又開始說起他那不好笑的玩笑:「七夜桑,我們只認識一天,你沒必要調查我這麼仔細,就沖你剛才那一吻,我會對你負責的。」

  「脫下來。」

  秦君房手足無措地樣子,像極了一年前她對他告白時的模樣,沒錯,是七夜闌先主動說的。

  可這個曾經讓她動心的神態,現在卻像惡魔在她眼前故意和她開玩笑一樣,讓人心痛。

  「這......這是比叡山,不太好吧。」

  「別廢話,趕緊脫下來!」七夜闌快崩潰了,眼淚已經忍不住奪眶而出。

  這時眼前的秦君房才意識到問題好像很嚴重,趕緊將外套脫下來,又帶著十分尷尬的神情把裡面的白色休閒T恤衫脫掉,扭扭捏捏的樣子,跟她們第一次在一起時一模一樣。

  「把手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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