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傳統與新興

  能令阿諾這樣的壯漢瞬間變色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只聽他訥訥道：「他們……來了。」

  究竟是什麼來了？沒有人去問，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好事情決不會把阿諾這樣的元老嚇成這樣呆愣。

  但卓嘎還是問了，他顫聲道：「誰來了？」

  「都來了。」

  阿諾說完這句，整個人的精氣神似都已消失，繼而沒了聲息。

  他——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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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嘎顫顫巍巍地把手指放到阿諾的鼻息處，但沒有任何的動靜。這種古老的驗證死亡的辦法，對於驗證覺醒者的死亡並不容易。

  但卓嘎還是用了這種手法，他緩緩收起試探的手，站直了身子，仰頭看向高處的天花板。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嘆息一聲，再次坐下。

  他坐得並不平靜，整個人似乎都已被這些突然的打擊擊得沒了精氣神。

  但他總歸還沒有死。人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掙扎，這是生命的宿命。這一點，對於永生的血族而言，也是相通的。

  生命的本能，便是尋求生存。

  「他……怎麼突然就死了。」

  一位平日裡和阿諾友好的友人突然不可置信道，他仍是訥訥著，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卓嘎道：「沒有人是不死的，就算是我們也一樣。」

  「可我們已經剔除了基因裡面永生的阻礙……」

  「但你無法剔除德古拉的詛咒！」

  卓嘎的聲音變得尖銳而歇斯底里，他望著這些血族們，高聲道：「道友們，我們生死存亡的時刻來臨了！現在，這些不明世事的小輩還在這裡耀武揚威！」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接著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在場的血族們紛紛起身響應。

  他們的行為當然算不上什麼高尚，他們只是為了泄憤而已。

  他們的恐懼需要一個用來宣洩出去的口子，而那些年輕的血族們，正好就擋在那個口子上面！

  而卓嘎呢？他需要一個用來團結這些即將走散的族人的藉口！沒錯，他還沒有放棄希望！生命總會為自己找到出路的！

  卓嘎要用他自己的辦法，來尋求一個活著的辦法！

  他的目的簡單而純粹——活著！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目標，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任何人都有著資格尋求這目標以外的東西，因為這目標早就已經實現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個混亂的世界，恐怕即將迎來他有史以來最大的挑戰。而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生命，就像生活在蜂窩煤上的細菌，即將迎來嚴厲的炙烤。

  殺戮——開始了！

  血族們的內鬥，以舊派血族元老們與新興血族強者們的交鋒開始。至此，兩方血族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但戰爭方一打響，元老血族們便突然被狠狠打了一個巴掌。與他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他們沒有優勢，沒有任何優勢！

  不是什麼摧枯拉朽的泄憤，反而，他們成了被屠戮的對象！

  新興的血族們似乎掌握了前沿的基因修飾技術，他們的個體大多相似，力量、能力、天賦也相距不遠。

  但就是這種量產的強者，卻給了他們一種不可戰勝的恐怖壓力！

  沒有人知道這些新興強者們為何不開始就攻入會議室，但對於舊派強者們的反擊，已使這些元老們招架不住了。

  「為什麼……」

  所有的元老們都有著這樣的疑問，但只有卓嘎說了出來，他恨恨地瞪著眼前之人。

  這個年輕的強者，正是他的養子，也是他的教子，正是他用基因技術把眼前之人轉化成的血族。

  年輕的強者名叫卓爾，在轉化成血族之前，他是一個備受王家尊敬的新興生物學家。年僅三十的他，便已發表了數篇震驚世界的生物學論文，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關於基因的修飾與剪裁。

  正因如此，他進入了卓嘎的視線。為了擺脫德古拉基因的詛咒，他暗中設下陰謀，使卓爾在陰差陽錯之下，進入了他的門第。

  按理來說，得到了永生的賜福，卓爾應該感謝卓嘎這位教父。

  但恰恰相反，他痛恨著血族，他的愛人就是被血族給虐殺的！而虐殺他愛人的人，就在眼前，就是卓嘎！

  別問他是如何知道的，卓嘎的神奇癖好早已被他的政敵出場，那個人，就是新派血族的領袖，卡茲！

  卡茲沒有來，他似乎有著別的事情。但僅憑著眼前的新派血族們，就已能殲滅這些冥頑不靈的老頑固。

  「沒有為什麼……」

  卓爾漠然地看著卓嘎，他的眼神里閃過複雜的神色，隨即便被完全的陰狠所替代。

  隨即，他舉起了劍，問道：「你當年為何要分開我和雪拉？」

  這不是問句，他壓根不想知道答案，他的劍在他的話之前就已落下，落點正是卓嘎被壓迫低下的後頸。

  砰！

  這不像是劍和脖頸碰撞應該發出的聲音。當然不像，任誰也不會覺得脖子會比劍來得堅硬！

  卓爾當然知道這點，他看向卓嘎的脖頸，那裡沒有一絲傷痕。他的劍被一股極其隱晦的力量彈開了。

  若是劍能夠完全落下，卓嘎的頭顱自然也能落下。但劍落不下來，他的劍又揮下幾次，都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撞開。

  新派血族們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剛剛清除了舊派的殘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但偏偏，就是在這種時候，他們被打臉了。

  「是誰？」

  「滾出來！」

  「藏頭露尾的尾輩！」

  「想試試吾劍是否鋒利嗎？」

  他們大喝著，戒備著四周，似乎想用這種謾罵的方式激出暗中的強者。

  砰！

  卓爾再次揮下的劍，斷了。

  這時，卓爾才看清楚，斷口處，有一些石頭的粉末和碎屑。似乎，打斷他的攻擊，打斷他的劍的，是一顆顆不起眼的石子。

  他終於色變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這暗中的人，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更加恐怖！

  但……這個人為什麼要阻止他？

  這個人是卓嘎的朋友嗎？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的心裡閃過無數的疑問，但終究只是猜測，沒有得出任何實質性的答案。

  突然，現場驚變又起，本來被壓迫在地的卓嘎，竟然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