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施藥

  陳潭盯著湖面半晌，隨後突然騰空而起，令人震驚的，是他的下半身居然變成了水柱。

  陳潭飛身在湖面上盤旋了一圈，見的確什麼都沒有發現後，遂回了岸邊，然後走了。

  「走了，」南霽離耳尖一動。

  「看來不是起死回生，」雲棄冷笑一聲，笑聲中全是譏諷，「是鳩占鵲巢。」

  「是樂湖裡的水鬼，」南霽離一挑眉，這倒是沒想到。

  「不知道陳潭身上有什麼東西，在他變回原型之前，身上居然沒有什麼鬼氣，」靛青歪歪頭，在南霽離肩膀上蹦了一下說道。

  「我們接下來去哪看看？」靛青問道。

  

  「你們猜陳潭如此，陳老爺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南霽離似乎很有興趣地說道。

  「走，」雲棄立刻明白了南霽離的話，一偏頭，示意南霽離帶路。

  「我可不知道陳老爺住哪，」南霽離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過往人最多的地方走總沒錯，」想了想，南霽離在前面帶路。

  二人一路躲避巡查的侍衛。

  雲棄跟在南霽離身後，看著對方詭異神秘的步法感到驚奇。

  「昭姑娘教你的步法我從來沒見過，不愧是昭姑娘，真是厲害，」雲棄讚嘆道。

  二人此時躲在假山後，等著侍衛們走過去。

  「這是師父為了我特意改動過的步法，」南霽離說道。

  月色下，雲棄親眼看見了南霽離臉上的驕傲。

  雲棄：……

  「到了，」二人隱在樹上看著面前的院子，「整個陳府有兩處守衛森嚴的院子，一處是府內中心，也就是這兒，還有一處偏了一些。」

  南霽離說著，二人悄無聲息落在屋頂。

  三人不會昭游那個讓瓦片變透明的法門，靛青也只會一些攻擊的術法，於是雲棄拿開了一片瓦片。

  三人低頭看向屋內。

  「的確是陳老爺，」雲棄點頭對南霽離說道。

  屋內除了陳老爺，還有一個美婦，懷裡抱著一個孩子。陳府原本的大夫人，正是陳潭的生母，早些年意外去世了，想來這位應該是某位妾室。

  南霽離點頭，側耳細聽屋內二人的對話。

  「哎，爹爹抱抱，」陳老爺拍拍手從妾室手中抱過孩子，臉上都是慈父的笑容。

  看著嬰兒可愛的小臉，陳老爺越看越開心。

  反觀一邊的妾室，臉上帶著勉強的笑意。

  「兒子快快長大，」陳老爺抱著嬰兒把臂彎當做搖籃，看起來很是開心。

  「老爺，」妾室終於忍不住開口。

  「怎麼了？」陳老爺頭也沒抬問道，而語氣也變得冷淡下來。

  「大公子……」妾室咬著下嘴唇，看起來似乎很為難。

  「他怎麼了？」陳老爺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看向妾室。

  妾室立刻跪在地上，「大公子今日，意圖對妾身不敬。妾身雖然只是一個妾，可是妾室也是為老爺生兒育女的，大公子今日……」沒說完，妾室就捂著臉哭起來。

  陳老爺看著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妾室沒有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隨即說道：「你再忍一忍。」

  妾室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說出這件事情後，陳老爺居然讓她忍一忍。

  陳老爺閉了閉眼，「你先下去吧。」

  「是，」妾室不敢多說，只能慢慢從地上起來，垂著頭離開。

  門被關上，陳老爺收回看著門口的視線低頭看著懷中酣睡的可愛嬰兒，嘆了口氣。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敲門聲，「老爺是我。」

  「進來吧，」陳老爺將嬰兒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精緻的搖籃里。然後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雲棄看見了低聲說道：「是陳府的管家。」

  於是二人就聽見管家將剛才湖邊丫鬟差點被欺負的事情說了。

  陳老爺面色冷寒，瞬間一拍桌子站起身，「這個孽畜。」

  隨後似乎想起什麼，攥緊拳頭不再說話，但臉上都是隱忍的怒意。

  「老爺，您消消氣，」管家說道。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陳老爺重重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去。

  「老爺，我們明知道大公子不是……」管家說到一半對上陳老爺的眼神，身子瞬間一凜，將話咽了回去，接著小心翼翼看著陳老爺的臉色說道：「為什麼不動手？」

  屋內靜了片刻。

  就在雲棄幾人以為陳老爺不會再說話時。

  聽見陳老爺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潭兒有問題嗎？我是他的親爹。潭兒自醒來後性情大變，難道我看不出來嗎。」

  「那為什麼……」管家不解。

  「這是我拜極樂宮才救回的潭兒，現在潭兒有問題，我們找誰解決，找極樂宮嗎？」說到這裡，陳老爺一拳頭打在桌上，面部因為憤怒而微微抽搐。

  「如今左樽和天琥在湖州的勢力有多大，我怎麼敢惹他們。即使知道潭兒有問題，可是我們能怎麼辦？現在這樣，不過是維持一個表面的平衡罷了。」

  「所以占據潭兒肉身的妖怪也不會做的太過分，」陳老爺閉了閉眼，自我安慰道。

  管家長嘆一聲，「老爺，還好我們還有二公子，您別生氣。」

  二公子自然就是搖籃里的嬰兒。

  陳老爺睜開眼，眼中似乎閃過一抹希望，「記住，一定要保護好二公子。以後我和修兒形影不離。」

  ……

  又聽了一會兒見二人不再說什麼有用的，雲棄和南霽離就離開了。

  走在路上，靛青化為了人型，和南霽離牽著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很是活潑。

  「看來陳老爺早就知道陳潭不對勁，只是因為極樂宮，所以也沒有出手。」雲棄說道。

  「果然，極樂宮幫人實現心愿，實則是用另一種方法奪得這些人的家產。」南霽離搖搖頭。

  「看起來好像達成了一種默認的平衡，」雲棄想了想今日的發現。

  「水鬼的話，」南霽離拉了拉牽著靛青的那隻手。

  「怎麼了離哥哥，」靛青抬起頭。

  「小青子，水鬼能吃嗎？」南霽離問道。

  靛青聞言仰著頭，「那當然啦。」

  「剛才那個水鬼，我可以吃了他嗎？」靛青問道。

  即使南霽離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靛青現在眼中一定是亮晶晶的。

  「現在還不行，過段時間吧，」南霽離想了想答應靛青。

  「耶，」靛青立刻開心起來。

  ……

  玄府。

  殷風玄和昭游落在院中，林寒葉瀾等人立刻圍了上來。

  昭游看了看院子，問道：「雲棄、小離他們還沒回來？」

  林寒點頭。

  「放心，以他們的實力沒事的，」殷風玄安慰道。

  昭游點頭，她倒是不擔心這個。

  她一甩手，不見骰飛出，青娘突然出現，癱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陡然出現在地上的人後，林寒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很淡定了。

  「這就是那位青娘，」昭游給二人介紹道。

  但是沒有細說，打算等雲棄等人回來再說，要不然說兩遍會累。

  「等雲棄回來先讓他看一眼是否認識，」雖然雲棄沒聽過萬青青的名字，但是他應該還是想看了看此人。

  正說著，雲棄和南霽離還有靛青就回來了。

  「姐姐，」靛青蹦蹦跳跳過來，拉住昭游的手。

  見靛青很高興，昭游有些不解，不是去暗探了，怎麼這麼開心。

  於是靛青簡單把水鬼的事情說了一遍，「離哥哥說我可以吃了那隻水鬼。」

  看著靛青亮晶晶的眼睛，昭游揉揉他的頭，「好，我們有機會就吃掉他。」

  「耶，」靛青開心地在院子裡轉圈。

  站在旁邊的李管家默不做聲，他剛才是不是幻聽了，那個小孩居然要吃掉水鬼……

  雲棄看見地上躺著個女子，看向昭游，知道是萬青青後，走上前抬起她的頭仔細看了看，隨後起身搖頭，「我的確沒見過。」

  「葉瀾，帶下去審問，看看她都知道什麼，」殷風玄吩咐道。

  「是。」葉瀾將萬青青收入一個看起來很像鳥籠的法寶下去了。

  幾人坐在桌邊，陸陸續續說起今日晚上的見聞。

  李管家在旁邊端茶倒水。

  「原來如此，」昭游聽了雲棄二人的話後點了點頭。

  「原來是用這種方法占據這些富戶的家產，真是膽大包天。」

  「今日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殷風玄看了看天色，見昭游打了個哈欠說道。

  眾人點頭，的確是有些累了，於是各回各屋，洗漱休息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昭游睜開眼，看著床上並不熟悉的花紋，反應了一下，自己現在已經身處湖州。

  穿戴好衣服後出了院子，就看見殷風玄坐在桌邊正在等她。

  「阿玄，等很久了吧，」昭游跑過去。

  「沒有，」殷風玄揉揉她的頭，「餓不餓？」

  昭游點頭，確實餓了。

  於是二人手拉著手前往飯廳。

  沒一會兒，南霽離等人也陸陸續續來到飯廳。

  「小青子呢？」昭游問道。

  「估計是昨晚累著了，還睡呢，」想到出門前仍然在呼呼大睡的靛青，南霽離笑著說道。

  昭游點點頭，嘴裡叼著只包子百無聊賴，「不知道天琥他們什麼時候上鉤。」

  正說著，李管家從門外快步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請柬。

  「爺兒，這是商會天琥一大早派人送來的明日的拍賣會的邀請函。」李管家雙手遞過去。

  殷風玄笑了，「魚這不就是來了。」

  他擦了擦手，接過打開，裡面寫著一些吉祥話，大致意思就是明日有個拍賣會，希望玄府主人前往。

  「鼎盛樓，」昭游探頭看著舉辦拍賣會的樓名，「這也是天琥的產業？」

  「是的，」李管家點頭。

  「爺兒，我們去嗎？」李管家問道。

  「自然要去，」殷風玄將請柬放在一邊說道。

  李管家下去準備。

  昭游拿起請柬看了看，「外面都是金粉，好有錢。」

  「專心吃飯，一會兒我們出去看看，」殷風玄給昭游夾了個生煎包說道。

  「一會兒去哪？」昭游好奇問道。

  「在城裡轉轉，你昨日不是對那些送藥的很感興趣，我們可以去那看看。」殷風玄笑著說道。

  昭游立刻點頭，甜甜一笑。

  「去哪？」說話的是靛青，從門外跑進來，聽見有好玩的地方去，立刻興奮問道。

  昭游就看過來，「你們幾人好好修煉別偷懶。」

  「是，師父，」南霽離點頭。

  「是，姐姐，」知道不能出去玩，靛青委委屈屈垂下頭去。

  「葉瀾應該還沒審問完，要是你們覺得無聊可以去幫一幫，」殷風玄開口道。

  靛青聞言又高興起來，他還從來沒見過審問人是什麼樣的。

  吃著包子，靛青聽著他們幾人又在聊昨日晚上的事情。

  趁著空閒插了句嘴，「為什麼我們明知道他們有問題，也發現了證據，卻不直接把他們抓起來呢？」

  靛青實在是好奇。

  「因為左樽和天琥二人是小，真正麻煩的，是極樂宮。」南霽離說道。

  「現在不能確實極樂宮到底是怎麼回事，若如果貿然抓住二人，恐怕會打草驚蛇。」林寒解釋道。

  「那嚴刑拷打呢？把他們的靈魂放在熾火中烤，逼他們說呢？」

  李管家一進屋就聽見靛青這極為驚悚的話，腳步一頓。

  「也不妥，萬一和蜘蛛妖一樣有暗咒怎麼辦？那樣就無法找到全面的事情真相了，」南霽離輕聲解釋道。

  ……

  吃過飯，昭游和殷風玄化身為兩個長相極為普通、穿著樸素的人。

  二人從後門出去，然後拐過小巷到了大街上。

  「這麼看，街上真是熱鬧，」昭游拉著殷風玄的手，指著路邊形形色色的店。

  「要不要進去逛逛？」殷風玄問道。

  昭游搖頭，「先去辦正事。」以後有的是時間逛。

  二人原本去了城門口，昨日就是在城門口看見了施藥的，結果居然沒人在。

  問了一旁的守衛，才知道今日不在城門口，在城西。

  於是二人又去了城西，一老遠就看見一條很長的隊伍。

  「這得排到什時候去，」昭游搖搖頭。

  「還排嗎？」殷風玄問，要是不想排，他也可以有別的方法。

  昭游想了想拉著殷風玄走過去，「排吧。」總歸沒什麼事情，二人乖乖排上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