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海月現身

  「咳咳。」

  北易寒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煙火，神色落寞。

  這人間團圓節、煙火氣，和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房間裡開著暖氣，一點也不冷，他卻覺得無邊孤寂。

  身體養好，但一直感覺虛弱，總是和藥相伴，來京城這幾天，他一直深居簡出，就是在適應這邊的氣候。

  東洲現在是夏天，很溫暖，這邊是冬天。

  即便保護得好，還是感冒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聯繫人只有一個，就是唐杳。

  畢竟也只有她一個朋友。

  早上她給自己發了條新年快樂的祝福和一個紅包。

  北易寒揉了揉眉心，看來他得多交點朋友。

  只有一個朋友的話，會感覺很孤獨。

  以前的圈子是不能再聯繫了，不過也沒什麼可聯繫的，那圈子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重來一次，他想活得乾淨點，輕鬆點。

  不過有個人，有必要聯繫。

  他撥通海月的電話。

  即便過了這麼久，這個號碼他仍舊記得。

  撥打過去，許久沒有人接聽。

  或許，那人早就換號碼了吧。

  他正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溫柔細膩的嗓音傳來：「喂，哪位？」

  「是我。」

  「你是……」海月的聲音猛然一頓，隨即帶著顫抖和不可置信：「是是是你嗎？」

  「嗯。」

  北易寒輕輕應了一聲。

  卻讓電話那頭的女人哭出了聲。

  捂著嘴，不停抽泣。

  「我是在做夢吧， 你竟然還活著。」

  她肯定是在做夢，可即便是夢，她不願醒來。

  「嗯，我還活著，現在京城，你有空回來可以找我，這是我的新號碼。」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你等我。」

  電話那頭，成熟漂亮的女人穿著睡衣，聽到這話慌亂地爬起來穿衣服。

  連訂機票的手都在顫抖。

  看到最早的一班飛機還有兩個多小時，但她一刻都不願意等。

  哪怕這是夢，她也願意在夢裡不顧一切奔向他。

  直到慌亂中，手碰到旁邊的杯子，被子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她伸手去撿，被碎片劃了一下手指，鮮血滲出來。

  感覺到疼痛，她才猛然清醒。

  悵然地看著流血的指尖，有些懊惱這個夢這麼快就醒了。

  下一秒，她才發現自己電話還通著。

  才遲疑地發現不是夢。

  「你真的是他嗎？」

  「嗯，新年快樂。」

  海月欣喜若狂，連忙安排私人飛機飛華國。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北易寒從電話里聽出女人的著急，無奈嘆氣：「你別著急，明天回來也一樣的，接下來我會在京城呆一段時間。」

  即便他說了，可海月還是連夜飛了回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來華國了，自從爺爺去世，她就移居海外，過年過節也不會回來。

  這是她今年第二次踏入華國。

  上次還是北易寒葬禮的時候，她在暗中偷偷瞧了一眼。

  哦不，這不是今年。

  今年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了。

  海月下飛機後直奔山水苑。

  北易寒現在就住在山水苑，她敲門的時候心情都是緊張激動的。

  很快，門打開，映入眼帘的卻不是那張熟悉的臉。

  帶著點陌生，但又熟悉。

  北易寒穿著白色的休閒服，臉上帶著剛睡醒的倦意，簡單隨意。

  他從柜子里拿了一雙鞋套給她：「將就著吧。」

  平時都是一個人住，這鞋套還是他買拖鞋的時候送的，不然也沒有。

  海月站在門口沒動，懷疑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轉。

  熟悉，但樣貌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眼尾那顆明顯的淚痣還是在的。

  北易寒打了個哈欠，見她不動，側眸看她：「怎麼？」

  「你……怎麼不一樣了。」

  她下意識想到被騙了。

  有人冒充北易寒，將她騙到華國來。

  背後肯定有驚天陰謀，她能全身而退嗎？

  「哦，整了個容，那張臉太招搖了。」

  北易寒平靜回答，也不管她，轉身往回走。

  看了眼手機時間，才早上五點，他還沒睡好。

  平時都要睡到八點多才起床的。

  他一連打了幾個哈欠：「進來記得把門關上，我還要睡會兒，旁邊有客房，你可以休息一下。」

  他猜到海月連夜過來，肯定也沒休息好。

  海月愣愣地看著他。

  越看越熟悉，這隨意的語氣和作態，還有偶爾的咳嗽聲，和那個人太像了。

  樣貌會變，但氣質不會變。

  她走進來，打量了一下房子的裝扮，很簡單溫馨的風格，不像他平時的喜好。

  她哪裡知道，這房子是唐杳吩咐人裝修的，當初選裝修風格的時候，北易寒讓她做主。

  他最這些沒什麼要求。

  那時候又養病，根本沒什麼精力管這些。

  她打量了一圈，主臥門沒關，她走進去，看到北易寒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哪怕整容，那張臉仍舊英俊帥氣。

  此刻閉著眼睛，毫無戒備。

  如果真的有陰謀，不該是這樣的。

  海月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想了無數種陰謀詭計，也想了許多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她這邊煎熬，北易寒睡得很舒服。

  到八點半過的時候才醒。

  洗了把臉出來，看到客廳里坐著的海月：「沒去休息？」

  「你真的是北易寒？」

  「不是你來做什麼？」北易寒懶得解釋，也不想自證。

  信就信，不信拉倒。

  「我……之前傳你死了，我以為……」

  她當時還很傷心。

  「嗯，是死了，不過命大，托人的福，從閻王爺那搶回一條命。」

  北易寒打開冰箱，拿出兩個雞蛋和紫薯到廚房蒸。

  然後丟了把米在鍋里熬粥，放點肉沫進去。

  他不會太複雜的飯菜，只會做這種簡單的。

  但剛好，健康有營養，適合他養病。

  海月看他做這些，眼神複雜。

  「誰救你的？」

  「薄暮時，唐杳。」

  聽到這兩個名字，海月瞳孔微縮：「怎麼可能，明明是他們害死了你。」

  「所以，唐杳那場車禍，是你策劃的，對吧？」北易寒側眸，淡淡地看著她。

  之前唐杳往這方面猜測過，他一直不太信。

  但現在看她這反應，恐怕還真給唐杳猜准了。

  海月坦然承認：「對，是我策劃的，我想給你報仇。」

  「是她害死了你，憑什麼她活得好好的，我就是要她為你償命。」

  北易寒長嘆口氣。

  「我的病當時你也清楚，本就是油盡燈枯，薄暮時動不動手，我都會死，怪不了別人。」

  就算唐杳當時沒救活他，他也無怨。

  那是他的命。

  可惜海月不理解。

  她覺得那就是唐杳和薄暮時害的，就要他們償命。

  北易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想到唐杳在養腿時的痛苦，眼裡划過一抹愧疚。

  她救了自己，卻因為自己備受苦難，差點喪命。

  「海月，我不管你後續有什麼操作，現在馬上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