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見過天上月

  「哎，你們發現了嗎？今天食堂的飯菜好豐盛啊。」

  「小龍蝦、排骨大閘蟹，全是我平時捨不得吃的。」

  「難道是咱們老闆發財了，想起來給我們加餐？」

  幾個員工從食堂出來，邊走邊議論，個個一臉滿足和歡喜，顯然今天食堂的飯菜很合胃口。

  唐杳和戴雙雲剛從實驗室出來，聽到議論得最多的就是食堂的飯菜。

  每個人都在夸老闆。

  另一個員工說:「老闆沒發財，總公司的薄總倒是大出血了，我聽食堂的阿姨說早上薄總來考察，不滿意食堂飯菜，把老闆罵了一頓，還專門撥了錢給大家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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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雙雲聽到飯菜好，催著唐杳快走。

  他們出來得晚，去晚了可就沒了。

  結果去了才發現，飯菜管夠。

  龍蝦排骨大閘蟹還有滿滿的一盤子。

  戴雙雲一臉幸福：「這要是擱外面，一餐都上百了，YU集團真有錢啊，上萬員工，這一頓得多少錢啊。」

  「我要多吃點，唐杳，你怎麼吃這麼點？」

  「我不太餓。」

  她得少吃點，還要吃便當呢。

  那是奶奶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費。

  「不知道下一頓還有沒有。」

  「有，以後天天都是好東西。」廚師長聽到戴雙雲的話，樂呵呵回答。

  「我聽說公司食堂的飯菜已經是周圍最好的了，這一加餐，外面那些人不得羨慕死？」

  廚師長笑：「羨慕有什麼用，這是公司福利，外面那些想吃都吃不到。」

  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吃飯，沒多久唐靜好和另外幾個助理也來吃飯，圍在一起討論飯菜。

  看到戴雙雲和唐杳一起，心裡冷笑。

  吃過飯，戴雙雲從廚師長那要了一個盒子，打包幾樣好吃的，托唐杳帶給程雲錚。

  「都在一個實驗室，你怎麼不自己送？」

  戴雙雲有些害羞：「我送意圖太明顯了，你是他助理，給導師帶飯就是順手的事，他不會拒絕。」

  「不送。」

  「杳杳，你就幫我這個忙吧，明天晚上你值班我幫你。」

  唐杳接過餐盒：「幫忙就不必了。」

  回到實驗室，程雲錚穿著防護服還在盯著病毒和抗體相愛相殺的過程，一邊記錄數據，唐杳看了一眼。

  「宋院長拿來的資料裡面，不是有這組實驗的數據嗎？」

  「別人研究的數據終究是別人的。」

  唐杳正了神色：「你懷疑聖手的數據有錯？」

  「不，」程雲錚眼裡有這崇拜，「杏林聖手是我最崇拜的人，他的數據當然不會有錯，甚至還很完美。」

  「我們之前研究的幾組數據他都已經研究出來，並且比我們齊全，早上各位專家都針對性地復盤了一次，然後各自對比，發現聖手的數據是最齊全的，別人能觀察到的，他觀察到了，別人沒觀察到的，他做得更好。」

  程雲錚毫不掩飾他對杏林聖手的崇拜和佩服。

  同樣是醫學界的天才，顯然對方比他更天才，他早就把他當做了榜樣和標杆。

  只是大佬一直神秘，他根本見不著。

  「總有一天，我要超越他。」

  這是程雲錚的信念和目標。

  「那你為什麼要重新實驗一遍？」

  程雲錚認真回答：「它很完美，可對我而言只是一組數據，只有我親自觀察、記錄、對比，才會完全變成我自己的東西。」

  唐杳歪著頭看他。

  「就像一盤菜，別人說它好吃，但怎麼個好吃法，總得要親自嘗嘗。」

  唐杳若有所思，拍拍他肩膀：「說得不錯，繼續浪費時間。」

  程雲錚不高興了。

  她竟然認為他在浪費時間。

  「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天賦就驕傲自負，世上天才多的是，但大多死在通往成功的路上，你不努力就是下一個仲永。」

  半路夭折天才多的是。

  這麼多年，各行各業的天才多的是，可最後成功的卻只有少數。

  忌驕忌躁，勤奮努力才是王道。

  「程學長，雖然你說的大道理很有道理，可有一句話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高更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讓你借著別人的經驗，在這之上努力奮鬥，而不是讓你重新走一遍巨人所走的路。」

  「人類所擁有的壽命有限，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可醫學從古至今已經發展了幾千年，未來更長，要是都像你這樣，以你的壽命又能研究到哪一步？」

  她手指在桌上畫一條直線，畫出時間長河。

  「你你有時間去復盤你認為已經完美的東西，不是浪費時間是什麼？」

  「要麼，你抱著質疑態度研究，要麼，研究新的東西。」

  唐杳將打包盒放在台子上：「給你帶的，不用謝。」

  程雲錚坐在原位沉思，半晌都沒動。

  戴雙雲回來的時候，看到飯菜沒動，挪到唐杳身邊打聽情況。

  唐杳手上不停：「思考人生吧。」

  戴雙雲看了會兒程雲錚，回頭看唐杳做的實驗數據，不由驚訝。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唐杳是差不多的。

  唐杳有天賦，可她多了幾年的學習和紮實的基礎，一同研究起跑一樣。

  可是現在看到唐杳這麼熟練認真、進度遠超過她，心裡有些失落。

  「唐杳，謝謝你。」

  程雲錚忽然說：「不得不承認，你雖然年紀小，但很聰明，你是我第一個佩服的學妹。」

  唐杳頭也沒抬，壓根沒將他的誇讚放在心上。

  可卻在戴雙雲心裡掀起巨浪。

  一向完美驕傲的程學長，竟然這麼欣賞唐杳。

  那些誇讚她都沒得到過。

  跟著透明的帽沿，她看到程雲錚此刻的眼神，明亮誠摯，讓她心裡隱隱不安。

  一個下午，她的注意力時不時往那邊看。

  看到程雲錚和唐杳坐在一起，一同討論、研究、記錄，為一個小小的成果露出笑容。

  那麼像，那麼配。

  她心裡莫名有些酸澀和羨慕。

  要是她是他的助理就好了。

  「程學長喜歡唐杳。」

  唐靜好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一同看著另一邊。

  戴雙云：「不可能，程學長怎麼可能喜歡她。」

  「唐杳這麼優秀，長的漂亮，又天天待在一起，就算現在不喜歡，以後也會喜歡的。」

  戴雙雲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第二考結束後，她就暗示過程學長想成為他的助理，可是程雲錚沒同意。

  反而抽到了唐杳。

  現在這一幕和諧又刺眼。

  唐靜好在她耳邊輕聲：「就算他沒喜歡上唐杳，可他見過更優秀的人，還會看上你嗎？」

  「見過天上月，路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