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補羊水

  十一長假，因為預產期的臨近，魯子敬一家人沒有外出，反而享受起了難得的悠閒自在。畢竟，長假是不必假裝去上班的。

  魯子敬帶魯越去了一次室內動物園，兩次大型遊樂場，吃了三回垃圾食品。魯子敬本想跟羊駝合影，不想狡猾的羊駝居然笑眯眯地朝他們吐口水。魯子敬把黃金大蟒蛇掛在脖子上讓魯越摸，魯越尖叫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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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魯越開心亂跑的樣子，魯子敬心下感慨，一生中無憂無慮的日子就這麼幾年，等上了學，各種煩惱就會接踵而來。快樂是如此短暫。

  他點開手機上的幾個招聘軟體。還不敢直接放在主屏上，而是在第二屏建了個文件夾藏起來，以免被人看到。網站裡有他關注的，也有關注他的，但真正來溝通的很少。他嘗試過主動溝通過幾個，聊到後來都發現不是特別合適。

  「爸爸，別看手機了，來看水母！」魯越在前面大叫。

  魯子敬收起手機，既然陪孩子玩，那就痛痛快快的玩吧！

  長假後就進入臨產倒計時。預產期越來越近，姜小柔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姜小柔的胃口很好，每天總想做點什麼好吃的，每隔兩天他就要幫她搬一箱網購的吃的回來，有零食、有海鮮，最誇張的是買了一整條羊腿，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不說，連他的小書房也被一個個紙箱子堆成了糧倉。魯越還說他是糧倉里的大倉鼠，每天晚上守著倉庫不讓她們找好吃的。

  除了吃的，姜小柔也開始準備二寶出生後要用到的物資。之前以為不會再有第二個了，魯越一兩歲時穿過的衣服處理掉了很多，現在只能翻箱倒櫃的把剩下來的都找出來。幸好小包被什麼的都還在。魯子敬還跟王素青提前預定男孩子的小衣服。她兩個兒子，各個年齡段的東西很充足，去世前就送了過來。

  尿不濕是大頭，新生兒用得特別多，一天要七八片很輕鬆，直接囤了兩箱，一箱放家裡一箱放車裡，給醫院和月子會所使用。奶粉不用太多，生魯越的時候就是全母乳，應該不會一下子就沒有奶水，不過還是備了兩罐以防萬一。最後是小床。魯越睡過的那張小床是肖毅給的，幾年下來搖晃鬆動，姜小柔直接買了一張新的，讓魯子敬把舊的處理掉。魯子敬本來想賣，掛了一陣沒人要，只要搬到小區樓下的兒童活動區，誰要誰拿走。後來路過時才發現還是沒人要，成了小狗們曬太陽的地方。

  兩人把生孩子要用的東西裝了幾個大袋子放在車後備箱裡，一旦發動，隨時出發。月子會所的人也時不時來詢問姜小柔的情況，讓她待產時就提前告知，他們好提前準備房間和接人。

  周五，又到了陪姜小柔孕檢的時間。檢查結果其它指標都正常，但是羊水太少，已經少到最低警戒值。「必須住院。」醫生的建議很明確。不住院補羊水，胎兒會有危險。沒有猶豫，立刻送到醫院，要用的東西都在車裡，方便得很。

  病房是三人間，很寬敞，兩個是待產的，一個是剛生完的。隔著帘子都能聽到弱弱的嬰兒哼唧，還有忙忙碌碌的爺爺奶奶。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姜小柔小聲問。

  「你看臉上的表情。」魯子敬開始分析，「能讓爺爺奶奶這麼積極過來的，肯定是兒子。要是個女兒，一般情況下只有姥姥會天天來。」

  姜小柔：「就跟你媽一樣。」

  魯子敬：「我媽是兒子都不一定來。」說完自己一愣，接著兩人一起笑起來。

  安頓下來後，姜小柔開了個單子，列好要回家去拿來的東西，特別叮囑要把小平板拿來，不然會無聊死。魯子敬拿著單子回家，把東西用姜小柔的背包裝好。姥姥知道後又裝了一袋子水果讓他帶去。魯子敬想了想又裝了一袋子零食。

  提著一個包兩個大袋子回到醫院，還沒進病房就聽見旁邊嬰兒在嚎啕大哭。走到門口，差點撞上要出來打水的年輕爸爸。對付連聲說抱歉。

  魯子敬：「第一個？」

  年輕爸爸：「對，第一個，手忙腳亂的。」

  魯子敬讓他先過：「適應幾天就好了。」

  年輕爸爸著急忙慌走了，身後是奶奶的埋怨：「這麼大人了水都不曉得打，這要衝奶粉了，水打回來也太燙了。」

  魯子敬走進去給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小聲對姜小柔說：「媽寶男。」

  姜小柔：「你第一次時不也這樣。」

  魯子敬：「我可比他鎮定多了。」

  姜小柔：「那是因為我媽在。」

  魯子敬：「說起你媽也是心大，真要像她這麼淡定，魯越就生家裡了。你說巧不巧，前一天晚上我正好還看了家中接生的書。」

  姜小柔捶了下被子：「可我真的不想住院，床這麼硬，還有外人走來走去。」

  魯子敬：「醫生說要補多久嗎？」

  姜小柔：「補到達標為止。」

  魯子敬摸摸她的肚子：「孩兒啊孩兒，你還真是命運多舛，突然來了不說，先是高危，又是繞頸，連羊水都不夠。胎兒在胎盤裡是不是直接喝羊水的？」

  姜小柔：「是。」

  魯子敬：「也直接拉在羊水裡？」

  姜小柔：「是。」

  魯子敬一臉驚恐：「原來我們都是吃自己屎尿長大的。」

  周五幼兒園三點放學。從醫院回家停好車，魯子敬就去接魯越。

  魯越拉著他的手好奇的問：「爸爸，今天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媽媽呢？」

  魯子敬：「媽媽馬上要生弟弟了，今天去醫院做檢查，要住幾天再回來。」

  魯越：「弟弟跟我不一樣，有小肉肉的吧？」

  魯子敬並不避諱這個話題，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對，有小肉肉。男生跟女生不一樣的。」

  魯越：「我知道。男生站著尿尿，女生坐著尿尿。狗狗翹起一條腿尿尿。」

  魯子敬繼續科普：「只有公狗是挑起一條腿尿尿，母狗是蹲著尿尿。」

  魯越：「那公牛公羊公馬呢？」

  魯子敬想了想說：「他們不蹲著，只有公狗是翹起一條腿尿。」

  魯越：「可是爸爸，我也想站著尿尿。坐著每次要脫褲子太麻煩了。」

  魯子敬一臉黑線：「可是你沒有小肉肉，站著尿尿會撒到褲子和腿上的。你要試試嗎？臭烘烘濕噠噠的。」

  魯越：「我不要！我才不要臭。站著尿尿的男生都是臭的！」

  魯子敬為她班上的小男生們默哀一分鐘。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是個陌生的號碼。待魯子敬接通，裡面傳來悅耳的女聲：「您好，請問是魯子敬先生嗎？」

  「哪裡？」魯子敬問。對方的聲音很好聽，普通話也很標準，讓他願意多說兩句。

  悅耳的女聲：「您好，我是美樂園投資理財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我們是在Boss直聘上看到您的簡歷，想問下您近期有尋找更好機會的意願嗎？」

  「有好的機會可以考慮。」魯子敬很正式地敷衍回答。

  對方不以為意，耐心地介紹公司的情況。

  魯子敬聽完說：「我去看下你們公司的介紹再聯繫吧。」

  「好的。」對方沒有糾纏，很快就在Boss直聘上發來面試邀請。

  魯子敬點開，瀏覽了下這家公司的情況：北美著名金融機構，以保險、投資等業務為主打，目前重點發展大中華區，旨在招募各行業的精英人才；並且特別聲明，不必像其他保險公司一樣入職就做業務員，而是重點培養儲備幹部。文案寫得高端大氣上檔次，薪酬區間赫然是15-30k，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第二天，魯子敬來到醫院，正好碰到隔壁床的產婦出院，全家人一起出動，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一樣。姜小柔問他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魯子敬就說溜出去面試了，等下再回去打個卡。幾周下來，善意的謊言脫口就來，根本不需經過大腦，不露任何破綻。

  姜小柔沒有生疑，現在她的心思都在肚子裡的孩子上，補了幾天，羊水量有所增多，但還達不到安全標準，只能繼續住院。現在她只盼能早些達標好回家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她可不願意在病房的衛生間裡洗澡，冷不說，還會影響別人使用，洗了也不舒服。

  魯子敬用她的充電器給手機充電。有護士進來清理隔壁床鋪更換床單。半小時後，又有新的孕婦進來，肚子巨大，走路都小心翼翼。

  「雙胞胎。」姜小柔一眼看出。

  旁邊的剛進來，還沒安頓好，靠近門口的孕婦就突然叫起疼來。她男人連忙按鈴。很快就有護士進來，簡單檢查了下就說：「準備進產房。」

  孕婦帶著哭腔說：「老公，我害怕……」

  剛進來的雙胞胎孕婦說：「別怕，咬咬牙就過去了。我這是二胎，還是兩個。」

  魯子敬跟姜小柔交換了個眼神：二胎，還兩個，厲害！

  門口床喊疼的孕婦被送出去待產了，全家人都很緊張。

  雙胞胎孕婦則是個樂天派，生個孩子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壓力，能吃能喝還跟老公一起聯機打遊戲，玩得熱火朝天，還不時嘲笑老公的手速和反應。她老公不忘提醒她別太激動了，一激動提前出來怎麼辦？她說出來就出來，兩隻擠在肚子裡跟揣著便便一樣，早出來早輕鬆。

  魯子敬跟姜小柔都是一臉黑線。

  門口床有家屬回來拿東西。雙胞胎孕婦就問生出來沒有。

  那位應該是外婆的阿姨說：「沒有，都一個多小時了，還在那裡疼，在外面都能聽到人在哭喊，不曉得要生多久。急都急死了。」

  雙胞胎孕婦說：「你們表急，越急越生不出。你們就留一個人在外面等，其他人輪流休息，生出來有的辛苦。」

  外婆：「哪裡能放心啊，早知道去婦保了。」

  雙胞胎孕婦：「婦保那麼多人，哪有這裡舒服。」

  姜小柔深以為然。

  外婆灌完水，又急吼吼的走了。

  雙胞胎孕婦又開始喊餓，讓老公找東西給她吃。她老公還真從柜子里翻出一大袋零食來。雙胞胎孕婦就問姜小柔要不要，還說生出來就沒得垃圾食品吃了，要抓緊消滅掉，要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不能讓他們碰垃圾食品。

  「你們家老大多大了？」姜小柔忍不住問。

  「二年級，上學呢，不用管。一不小心又來了兩隻，就當小豬養了。吼吼。」

  「是小狗。」

  「對，小狗，都是小狗，汪汪！」

  大家都笑起來，氣氛為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