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採訪老鄭叔

  到了林強家，林強讓孫振飛和虎子都換了一身當地村民慣常穿的服裝。

  「到時候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媽那邊的親戚，知道我回來了，來找我探探親。」

  孫振飛和虎子一邊換衣服一邊點頭，

  「誒誒，好嘞強哥。」

  同時，一道炙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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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強的眼皮子又掀了起來，孫振飛和虎子的表情有些絕望。

  這小姑奶奶，又整哪出啊！

  林鈴現在不觀察孫振飛了，她改觀察林強。

  「強哥，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鈴。」

  「那你還記得昨天在村口枯草垛子邊上，發生了啥嗎？」

  「你把你的相親對象都找來，成立了個新公司叫林氏集團，我擔任副總。」

  「那保安是誰？」

  「林狗剩。」

  「茶水間負責人呢？」

  「林癱。」

  林鈴連連點頭，沒錯，看來還是她想多了。

  林強低下頭，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

  突然，

  林鈴猛地回頭，林強立刻鎮定自若地與她對視。

  「那你還記得昨天下午你來我家的時候，說啥了嗎？」

  林強眯了眯眼，他好像在回想，

  大約兩三秒的思考時間，他說：「你讓我去村子裡打好招呼。」

  林鈴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了，

  「強哥，你記性真好！」

  林強勾了勾嘴角，「一般吧，昨天下午的事，我還沒老年痴呆。」

  林鈴鬥志昂揚，「既然都打點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在林強的授意下，孫振飛在衣服裡面別了個小型的麥克風，虎子的大攝像機也不扛了換成一台能揣在兜里的小DV。

  這濃濃的偷拍意味，讓孫振飛和虎子都有些打怵。

  趁著林鈴去上廁所的時間，孫振飛湊近林強，

  「強哥，咱這不受到允許就拍攝，會不會違法呀？」

  林強掀了掀眼皮，「違不違法，你比我專業。」

  孫振飛跳腳，「那你還讓我來！你這不是坑我嗎！」

  林強嗤笑，「你現在就可以走，沒人攔你。」

  孫振飛不跳了，他突然安靜了下來。

  和林強玩心理，十個他都不夠林強一個心眼子。

  他嘆了口氣，「強哥，那你給我交個底。

  這一趟，會不會有危險？

  我自己沒事，我不能讓虎子和我一起擔風險。」

  林強斜睨了他一眼，「有我在，誰都不會有風險。」

  孫振飛著急，「不是，那你圖個啥呀？

  你這好不容易才剛從裡面出來，你這那些牛鬼蛇神幹啥？」

  林強的表情淡得嚇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說了一句：

  「我趕時間。」

  趕時間，

  所以大家都抓點緊。

  改裝完畢，四人匆匆地離開林強家。

  林鈴問他：

  「強哥，我們先去哪？」

  「去老鄭叔那。」

  「去那幹嘛？」

  「聽他給我們講故事，就講，林家村曾經的故事。」

  林家村不大，房子和房子之間挨得也不算遠。

  大概走了兩三里地，他們就來到老鄭叔家門口。

  老鄭叔是個老獨戶，雖然住在林家村，可根上卻不是林家村的人。

  他媳婦是林家村的人，林家村有規矩，只要是林家的血脈，不管嫁沒嫁人，不管是男是女，死後必須埋在林家村。

  不然的話，禍及後代，永無寧日。

  戲文里說過，老話，不能不信。

  老鄭叔媳婦死的時候，他不信那個邪，非得把媳婦帶回鄭家村。

  結果媳婦頭七還沒過，連土都沒熱，弔喪的兒子兒媳還有小孫子全讓一根房梁給砸死了。

  這下，老鄭叔終於信了，可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垮了。

  一家五口，四口都埋在林家村，就他一個喘氣的，他索性也就住在林家村，當一個獨居的鰥夫。

  一開始的時候，老家人擔心他也來看過他幾回，甚至還張羅著給他安排過年紀差不多帶著孩子的寡婦。

  搭夥過日子，找個人湊合湊合怎麼不是過呢？

  可老鄭叔這人就是軸的人，他恨自己沒聽媳婦臨終的囑託，結果害死了孩子一家。

  三條人命啊...

  他那小孫子，才不過四歲。

  他怎麼能，還怎麼能...好好過呢？

  不能了，這輩子都不能了。

  這輩子，他都得活在痛苦和煎熬里。

  「咚咚咚」

  「誰啊？」

  「老鄭叔，我林強。」

  「哦，強子，回來了？」

  「嗯，回來了。」

  隔著門聊了幾句，屋裡頭總算響起了動靜。

  淅淅索索地披衣服，慢慢騰騰的柱著棍往門這走，走到半道，還聽到「哐哐」兩下，敲大煙杆子的聲音。

  「吱呀」門開了，一股子難聞的煙味撲鼻而來。

  站的比較靠前的孫振飛被熏得反了一下喉嚨，林強站在林鈴跟前，擋得結結實實的。

  他說：「林鈴，你別進去了。

  老鄭叔一直都自己住，你進去了對你影響不好。

  你在門口等著，我們一會兒就出來。」

  說著，林強看老鄭叔，「老鄭叔，天涼，咱進屋聊吧。」

  老鄭叔看了一眼孫振飛和虎子，「這倆人是？」

  林強，「遠方兄弟，我娘那邊的，知道我回來了，就說來看看我。

  年紀輕，性格比較跳脫，您多擔待。」

  老鄭叔聲音沙啞得仿佛被石櫟磨過一般，不過六十多的年紀，看起來卻比80多歲的人還要蒼老，一臉的風霜與磨難。

  他笑笑，「沒事，進來吧。

  正好我最近也覺得寂寞得慌，年紀大咯，沒幾天好活了。」

  林強皺眉，「老鄭叔，你別說這喪氣話。」

  老鄭叔，「害，老頭子，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快進來吧。」

  等到林強孫振飛和虎子都進了屋，他探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林鈴，

  「是翠花家的那個小妮兒吧？」

  「是。」

  「這林家村的閨女，命都苦，可惜了了。」

  林強抿了抿唇，「她不會命苦。」

  老鄭叔看了林強一眼，表情有些驚訝。

  半晌，他笑，

  「也是，是我沒本事，強子，你有出息。

  要是真喜歡人家閨女，可得護好咯。

  別管是那牛鬼蛇神還是魑魅魍魎，一個都別想來沾邊！」

  林強沒有回話，他撇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林鈴已經自己跑到地里抓蛐蛐去了，撅著屁股招貓逗狗的樣子，鬼來了都要繞道走。

  關門之前，

  林強笑著說：

  「她厲害得很，鬼打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