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混亂,代價,虛無
2024-08-29 08:09:29
作者: 哆啦的小口袋
京城。
紫金宮殿外,不知何時已經被武裝部隊層層把手。
各種狙擊手、炮手早已準備就緒。
就連天上都擠滿各種各樣的飛機,時刻準備著。
似乎有什麼極為嚴重的大戰,即將發生。
向來視自己高人一等的本地人,破天荒的沒有再高高在上,反而誠惶誠恐的躲在家裡,尋求庇護。
不知什麼時候,街巷裡悄然傳出一條消息;龍國今天,會政變。
政變意味著什麼,沒有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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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成河,幾乎是必然。
此刻,作為政變中心,紫金宮議事廳。
喬婆子、周老頭、上官老頭以及一眾家族站在議事廳門外。
門內,明王、爆王分列在左右,中間則是那個瘦弱的少女,也是現任龍國國主,李夕。
同時還有另一個身份——前任國主,也就是初代戰神李通天唯一留下的子嗣。
原本是龍國炙手可熱的新星,可自從初代戰神消失後,就變得無所依靠。
所幸有二代戰神畫神鼎力扶持,以龍國第一人的身份,將她扶向國主寶座。
可惜,五年前二代戰神銷聲匿跡後,她就開始被架空。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李夕開始變得渾渾噩噩,格外嗜睡……
想著曾經聽到的傳聞,陳一平餘光悄然探向身旁瘦弱的少女。
對方堅毅的面容、冷靜的眸子、屹立的身軀,哪裡有半分傳聞的樣子!
果然,傳言不可信。
「你竟然在裝瘋賣傻?」喬婆子花了很長時間,才將心裡的震驚完全壓下去,面色漆黑道。
原本以為這姑娘是個傻子,這麼多年才一直圈養在宮裡,可現在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太過仁慈。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李夕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也很釋懷。
「你們這些人,難道真的忘記我父曾說過的話了嗎?」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敲響在廳外三人的頭上。
腦海中,恍惚間響起李通天消失前的一天晚上,將他們幾名龍國骨幹拉到議事廳所說的話。
其中一句,尤為重要:「我若有什麼閃失,龍國國主一定要讓李夕來做,原因我暫且不說以後你們自然會知曉。」
也是因為這句話,二代戰神畫神,方才不顧一切的將李夕推上國主的位置。
可惜,最終卻還是便宜了喬婆幾人。
周老頭身形頓了頓,本就有些無地自容的他,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燙。
他不敢去看站在對面的李夕,低下頭不聲不語。
上官老頭雖然比他好一些,卻也強不到哪去。
他們三家,當初可都是初代戰神的隨從!
換句話說,他們現在喊對面那個姑娘一聲小姐,都不為過!
可偏偏,曾經的侍從竟然妄想翻身農奴把歌唱,壓倒主人家最後的獨苗,霸占主人的家產,篡奪地位。
他們,害臊!
或許,唯一能夠坦然自若地,就只有喬婆子了吧。
她沉著臉,十分不屑的看著幾人,隨後伸手指向上面笑道:「既然你們非要魚死網破,那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龍國軍方的力量已經全部掌握在我手中!」
「你們,如果不想看到京城毀於一旦的話,最好現在、馬上滾回去。」
「作為交換,我可以允許你們將金陵作為自己的領地,從此以後不再過問。」
轟!
這句話說出,就連周老頭都忍不住抬起眸子,瞪得巨大。
這是什麼話?
這叫什麼話!
分裂!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分裂嗎!
時至今年,竟然還有人敢妄想將龍國分裂割讓!
心頭暮地就升起一團怒火,可在面對多年的老姐姐時,這股怒火卻又無從發泄。
幾十年的感情,早已血濃於水。
他只能低頭沉默著,任憑心痛與悲傷在眼底流轉。
其他大家族的人雖然也有反應,卻並沒有太大,畢竟他們的勢力主要集中在京城及臨近的城市,金陵市,太遠了!
遠的他們都不願意發展產業過去。
議事廳內,爆王陳一平眼中的怒火在短短几秒鐘內,幾乎快要噴出來。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的!
割讓龍國十三城之一,她怎麼敢的!
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啪。
正憤怒著,肩膀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右手邊,明王收回手,默默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雖然很不喜這個女人,但有一點她說的不錯,龍國現在大部分力量掌握在她手中,如果她想魚死網破,龍國必將會陷入內亂。
這種規模的內亂,僅憑個人武力,是十分難以左右的。
所以他不得不勸下欲要出手的陳一平。
顯然,李夕也明白這個道理。
十年過去,她已經從當初那個認生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
雖然甚至才恢復不久,但對於局勢的微妙,完全洞悉。
她知道,這是喬婆子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也是她唯一翻盤的機會。
她攏了攏耳邊一縷紫發,笑道:「金陵嗎?似乎,也不錯。」
於是乎,這場腦得沸沸揚揚的闖宮、這場驚天動地的政變,以這種虎頭蛇尾的方式,草草結束。
甚至沒給其他國家的人,思考的時間。
櫻花國剛剛派出的打著「復仇、清繳帝國主義」旗號軍隊,剛走到半路就被天皇叫了回去。
泡菜國的小飛機在龍國海峽外徘徊數個時辰,也沒敢進入。
自由國的航母剛駛入櫻花海域,就不得不返回。
白白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
就在不久前,他們接到龍國會發生內亂的消息,本想著快速出動分一杯羹渾水摸魚,可走到一半,內亂就已經結束了!
甚至沒能引起任何的水花!
這讓各國的統領負責人十分惱火,紛紛大罵信息部。
都打探的什麼鬼消息!
但在得知龍國將金陵驅逐出國後,心頭不由得又是一陣火熱。
機會,似乎近在眼前。
尤其是櫻花國的天皇,痛失大將的他對金陵正是厭惡的時候,卻突然得知這則消息。
一時間,櫻花國很多人民在西京都,都能聽到東京都天皇府傳來的笑聲。
明月高照,星光散漫。
高大的城牆前突然翻起漣漪,兩道身影悄然出現。
「回來了啊。」
秦風有些感嘆,這一去看似沒多長時間,卻讓他真正接觸到了世界隱秘的一角。
而據他所想,鬼界恐怕也不是那個地方的終點,更多的只是起點!
他曾向後眺望過,忘川河上下游的方向,隱約有各種吼聲傳來!
仿佛蘊含著什麼大恐怖,那是以他當時全力以赴的情況下,都會覺得恐怖的存在。
那種存在,恐怕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將人間,肆虐一片。
詭異副本與之相比,甚至根本就不能算得上可怕。
「想啥呢大兄弟?」
法海撓著光頭,俊美的面容上充滿好奇。
在看到天邊突然出現的流光,瞳孔迅速放大驚呼道:「阿、阿、阿彌陀佛,那有個大鳥!會發光啊臥槽!」
秦風抬頭,看著天上的飛機默然不語。
「你為啥不驚訝?」很快,法海發現事情不對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問道。
但轉念一想,對方肯定見怪不怪了,也就沒什麼好反應的了。
帶著疑惑,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飛機的遠去,透過黑夜,他能清晰地看到飛機身上的每根線條。
張狂而又充滿美感的身材,讓他嘖嘖稱奇:「縱然是比之佛門當初最有名天龍眾,迦樓羅的軀翼,亦不逞多讓!」
「天龍中?迦樓羅?」
秦風轉過身,心中閃過這兩個名字,剛想問這兩個又是什麼意思時,卻發現對方已經跑到不遠處的城牆上四處打量著。
「臥槽臥槽,大兄弟好大的夜明珠啊!這他娘的不適把老龍王搶了吧?」
「阿彌陀佛,大兄弟這個玩意竟然會噴水!這是什麼陣法竟然如此持久。」
「咦,好香啊,大兄弟你餓不?」
秦風扶額,有些無奈道:「不餓。」
他是真不餓,到現在這種境界,吃一頓飯足以撐很久。
只要體內鬼氣還在,就會源源不斷的滋生出動力。
所以秦風是真不餓。
可他忘了,自己跟前站著的,是個一千多年未吃過東西的和尚。
哦不,吃過。
想到對方在回來的路上所說的話,他就一陣反胃。
「大兄弟你知道待在一塊石橋上,一待就是前年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不想知道。」
「我跟你說那種感覺,可真的是太讓人難過了,什麼吃的都沒有,我甚至已經無聊到開始在石橋上翻土堆,扒拉蚯蚓吃。」
「味道如何?」
「一般般吧,比之前遇到的一直死老鼠味道差多了,不過可惜老禿驢一直不讓吃肉,每次吃著東西總會有萬箭穿心的痛苦。」
「那你還吃。」
「沒辦法,饞吶,那小鬼我都吃過幾個,沒什麼味道。」
……
思緒漸止,秦風嘴角忽然咧了下,抬首對問道:「想吃麼?」
「啊?」法海愣住,但很快俊美異常的臉上就浮現出驚喜的表情,瘋狂點著腦袋,「吃!」
「那走吧。」
說完,秦風順手將馬面具放回背包里,率先向外走去。
這裡還是第一門前,路上還很乾淨,想來是沒發生什麼太大的衝突。
只是——面具中卻有陳一平的留言,讓他出來後儘快返回金陵。
他們還有事,率先回去了。
對此,秦風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陳一平又不像自己,只是個社畜……
待走到一土坡前時,他順手將洞裡的一條小白蛇,揪了出來。
小白蛇吐著信子,張牙舞爪的沖秦風嘶吼著,可惜太小了,左右不過十公分長短,根本沒什麼威懾力。
反而平添了幾分可愛。
法海對此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滿心思都是撲鼻的香味。
秦風也納悶,現在雖然是各種大排檔的飯點,但距離這麼遠,這和尚是怎麼聞到的?
難不成和尚對肉香都比較敏感?
……
片刻後,京城全聚得。
侍者看著門前突然出現的兩個叫花子,十分粗魯地嫌棄喝罵道:
「走走走!哪來的叫花子,要飯去其他地方,這地也是你們能來碰瓷的?」
說完就要關門時,卻發現門怎麼拽都拽不動。
秦風一隻手把住門,一邊解釋道:「我有錢。」
「有錢?有錢我們也不做你的生意!」侍者掐著鼻子厭惡的扇了扇風,「這種地方來的可都是上流人士,你們兩個叫花子還是別想了。」
「要是驚擾了貴人們,死都不夠你們兩個死的!呸下賤!」
說著,侍者朝秦風吐了口唾沫。
秦風微微側身,眉頭擰成一團。
他們二人確實因為在鬼界大戰,導致渾身上下看起來亂糟糟的。
尤其是法海還光著個腦袋,怎麼看都不太像正常人。
所以侍者拒絕他們進去,他倒是能理解。
可是啊——
「怎麼罵人呢?」秦風喃喃自語道,對於京城人民,突然就有了印象。
「你說啥?」
侍者臉色黝黑,打開門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他剛剛沒聽清,就聽到一個「ma」字,下意識就以為秦風在罵他。
這讓他那個氣啊!
他雖然只是一介普通的侍者,但主要是因為這工作安逸平穩,不需要操太多心才來了。
他家可是因為地道的京城人,早些年因為拆遷分到不少錢!
說是個小富二代也不為過。
可現在,竟然有土包子膽敢罵自己!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今天,小爺就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為什麼三隻眼!」
說著,侍者擼起袖子一個大逼斗就抽了過去。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甚至瞄都沒瞄準,直接抽了過去。
所以……他抽空了。
在愣然的瞬間,只覺得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一股無法想像的巨力,壓倒地上難以動彈。
腸胃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插進小腹,不停地攪拌著。
痛痛痛!
秦風好似從未動過,他看著面前得到懲罰的侍者,去嘗嘗這家註明鴨店的心思也弱了很多。
轉身就走。
堂堂京城,還能沒有個吃飯的地?
反正和尚啥都沒吃過,就是來兩個小蔥卷煎餅,他都吃的噶吃噶吃香。
卻不想就在兩人剛轉身時,門口處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華燈初上,夜晚的京城無疑是多姿且多彩的。
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想著法的放鬆享受。
全聚得門口,正準備離去的秦風二人被身後喝止。
「找死。」
他垂下眼眸,默默回頭。
對這座城市,當真不會有好的印象了。
「二位,打完人就想走,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們全聚得了?」
門口,一名身穿西服,身高一米八的大背頭男咬牙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任何溫度。
原本還算硬朗的五官,卻因為眉角處那道貫穿半臉的斜斜刀疤,而顯得有些猙獰。
「龍哥!」
侍從見到男子,連忙奮力爬起來,弓著身子捂著小腹走回其身後。
刀疤男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悅道:「樓上貴客正在吃飯,怎麼吵吵嚷嚷的?」
「這可不怨我啊龍哥。」一說這事,侍者立馬變得委屈萬分,眼角帶著淚光哭唧唧道,「我都說了不接客,可他們非要上。」
「還對我大打出手!」
聞言,龍哥摸了摸眼角的刀疤,獰笑道:「呵呵,看來我九紋龍這麼長時間不出手,大家都忘了我當年是怎麼從副本活著回來的了!」
此話一出,侍者等人眼前頓時冒出精光與尊敬。
這位龍哥,之所以能成為全聚得的鴨頭,便是因為其實力。
可他們已經很久沒見到龍哥出手了,也很久沒有誰不長眼的在這裡挑釁他們。
現在有機會一飽眼福,自然分外期待。
「喔?」聽到副本二字,秦風的表情才微微有些變化。
看著對方攏共不過二百鬼氣值,秦風眉頭向上挑了挑推測道:「怎麼回來?逃回來?」
「噗!」法海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來。
就連九紋龍身後的小弟,都有些面色怪異。
可這一笑,卻徹底惹惱了九紋龍。
他握了握拳頭,發出「咔咔咔」的清脆,雙腿微微彎曲向後一蹬,整個人便化作小型炮彈,直衝秦風。
「好快!」
侍者震驚萬分,眼中的尊敬更加濃烈。
雖然是法治社會,但副本的出現,讓強者無疑是更被人尊敬。
再看向一動不動,仿佛被嚇傻了的秦風二人,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痛快舒爽。
真以為自己會點武力就敢亂來了?
這裡可是京城!
這裡可是京城最好的鴨店,全聚得!
「砰!」
伴隨著一道劇烈的撞擊聲,魁梧的龍哥去得快,回來的更快。
眨眼間就被當成死狗一樣,踹了回來,蜷縮在門前,臉色通紅。
這是痛的。
那踹在肚子上的一腳,仿佛將他的整個小腹,都撕成碎片。
稱之為肝腸寸斷,亦不為過。
周遭全身剛剛噴湧出來的鬼氣,還沒來得及釋放,就被打的蔫了氣,啞火。
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在場所有人,尤其是侍從雙腿一軟,要不是旁邊同伴扶著,現在怕是已經跪地求饒了。
龍哥此時的姿態與剛剛的自己,又有何區別?
詭異修行者!
絕對是詭異修行者!
能打敗同為詭異修行者龍哥的,只有更強的詭異修行者。
一時間,七八個手下看向秦風的目光,頓時變了。
其中一名靠近門內、長得瘦小黝黑的男子左右看了看,連忙一溜煙嚇得躲回酒樓內。
對此,秦風只是朝酒樓上看了一眼,僅此而已。
搖人嘛不就是,繼續搖。
「咳咳,噗……」
幾乎在同時,九紋龍面色脹紅,喉嚨一甜。
夾雜著內臟碎塊的血水被他吐了出來後,儘管體內仍然火辣辣的疼痛,但身體也好受了些。
他喘了口氣,微微抬頭看向秦風,臉上帶著三分震驚、三分驚懼、三分痛苦以及,一份怨恨。
他想不通,剛剛明明感覺不到眼前男子身上的鬼氣波動,可為什麼他出手就能眾創自己?
是真的差距過大,還是對方只是古武強者?
帶著疑惑,他再一次趁著咳嗽時,偷偷瞟向秦風。
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鬼氣。
所以,對方真的只是古武?
自認為摸清秦風底氣的九紋龍,臉上終於露出難得的微笑。
古武可不會被樓上那群傢伙所接受啊!
算算時間,從小弟剛剛得到自己的眼神到現在,那群公子哥也改下來了吧?
「咦大兄弟,他竟然還在笑啊!」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的法海,眼神里、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尤其是從剛剛九紋龍出來後,他就一直在盯著對方看,這才能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小動作。
當然,法海盯得是九紋龍的胳膊和臂膀。
上面紋著的九條張牙舞爪的神龍,似乎欲要透體而出,羽化成仙。
只可惜,是九條瞎龍,沒有眼睛。
秦風嘴角微微抽搐,他笑他的,你那麼興奮是不是有點不太合時宜?
難不成開發了法海的某些特殊癖好……
想想就是一陣惡寒,秦風連忙將注意力收了回來,放在眼前的九紋龍身上,:「還笑?」
「呸。」九紋龍十分硬氣,即使現在身體很不舒適,但自以為勘破一切的他絕不會弱了氣勢,「我勸你現在趕快走,否則等會可能死在這京都,都沒人收屍。」
說著,他顫巍巍的靠在牆邊,看著秦風的雙眼好像在看死人。
樓上那一圈少爺,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尤其是裡面有他們全聚得背靠的那家大樹公子在,這一次,優勢在我。
與此同時,全聚得包廂內。
黃家大公子黃易正端著酒杯挨個敬酒,眾公子哥也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漸漸回過魂。
白天的一幕讓他們至今都覺得渾身發顫,可三杯酒下肚,也就忘掉了。
「少爺壞事了!」
就在氣氛漸漸熱烈時,門外突然跑來一名瘦弱的小廝。
黃易堆笑的臉上瞬間變得陰沉,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抽了過去:『廢物東西嚷嚷什麼?沒看見少爺我在款待貴客嘛!」
瘦弱男子捂著臉,眼中透露出焦急與畏懼,想說又不敢說。
「誒,黃少,不礙事的你讓他說吧。」
上官第二沖瘦弱男子溫和一笑,勸慰道。
「既然上官兄發話了,那你快說,若是沒什麼大事少不得要把你丟進黃海餵魚去。」
瘦弱男雙腿一顫,連忙說道:「少爺,門外有人打進來了。」
黃易???什麼年代還有這事?
眾少爺!!!哦吼有瓜吃?
「諸位稍等,我去下面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大膽。」
黃易仰頭幹掉自己手裡的酒,向幾人道了聲抱歉。
這種關頭鬧出這檔子事,不知道他在宴請貴客嗎?
所以此刻的他,迫切的想殺人。
上官第二幾人仍然是一副樂呵呵看戲的樣子,舉杯說道:「哪裡話,既然有人不長眼,那我們就一同去看看究竟是誰這麼膽大。」
正好白天窩了一肚子火,無處可泄。
說罷率先向外走去,好像他才是這酒樓的主人。
當然,黃易非但沒介意,反而十分恭敬地向後測了測身子。
至於風頭面子,重要嗎?
有時候確實挺重要的,但現在,顯然不是重要的時候。
門外,九紋龍聽到門後有響動後,連忙掙扎著起身,臉色蒼白的迎了上去。
待看到出門的是上官第二後,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上官、上官少爺,沒想到竟然驚動您了,真是該死。」
說的惶恐,面上惶恐,但心中卻興奮至極,這位可是在整個京圈跺跺腳,都能抖三下的存在!
這樣,就算對面那個怪人有什麼底氣,都必然不可能安然。
心底惡狠狠的閃過念頭,他將身子側出半截,露出門外的場景,指著秦風說道:
「那兩個就是今天來找事的。」
「哦?我來看看究竟是——」上官第二眉頭輕挑,向來和煦的眼底,流露出些許的殘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襲大紅色袈裟的光頭和尚。
和尚?
他心中微愣,想到白天裡讓自家爺爺咬牙切齒的光頭,連帶著他對光頭的印象,也差到了極點。
面上的厭惡,呼之欲出。
視線繼續左轉看向另一人,突然愣住,就連想要說的話都僵在喉嚨處,吐不出來。
這一幕看的九紋龍微愣,有些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心底暗暗納悶:這大少是咋的了?難不成有腦疾?
他身後,黃易原本準備停住的腳步,在注意到上官第二的停頓後,立馬會意地繼續向前踏出。
心中感嘆:不愧是大少爺,這格局就就是高。
眼看要到外面,一定要把第一個出門的位置讓給自己。
絲毫沒有因為二者身份的差距,而有任何的扭捏。
格局!
怪不得自家爺爺老跟自己說格局,現在,他想自己懂了!
這麼想著,他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嘲弄,走出門外。
「就是你要來我家鬧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也不打聽打聽我黃易的名字!」
一出門,二世祖的姿態就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絲毫沒有收斂害羞的覺悟。
真是狗看了都嫌棄,老鼠看了都得上來打兩個洞。
但偏偏九紋龍和他的那些小廝,卻看得津津有味,目露崇拜。
這,就是他們全聚得酒樓的少當家!
果然是少年風流,激情洋溢。
見到秦風不說話,黃易還以為是自己的氣場嚇到對方,臉上嘲弄更甚,甚至向前多走兩步,扯著嘴角問道:
「小子,如果你今天跪下來磕兩個頭,那本少爺就給你指條明路!」
「否則,即使是我不在意,可惹惱了我身後這位,你恐怕在整個龍國,都寸步難行。」
說著,他將正門的位置讓出來,露出還站在門後的上官第二。
心中自得意滿,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丈。
既然上官第二這麼給自己留臉面,那他必須也要夠意思!
這麼想著,黃易側的身子更遠了,視野也更開闊了。
可足足等了半分鐘都沒聽到什麼聲響,他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卻恰好看到上官第二的面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怪異。
不僅僅是他,包括他身後的一眾京圈少爺們,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什麼情況,是自己太囂張,搶了他們風頭,讓他們覺得不對勁?
或許,他們可能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手段,考究考究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融入他們的圈子!
這麼一想,一切就變的順理成章起來。
他也不再等,轉身看著秦風兩人,手中漸漸浮現出一根不規則的木棍,囂張道:
「能死在我燒火棍之下,也算你的造化了,瞧好了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說罷提著木棍就敲了上去。
三百多的鬼氣值上下翻動著,在木棍的加持下,一躍達到五百,臨近惡鬼的層次。
怪不得這麼有底氣。
秦風在心中暗暗感嘆,在京都這種地方,惡鬼確實有點驕傲的資本了。
但僅僅只是初具資格而已。
看到秦風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黃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也更加嘲諷。
這就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啊,竟然連自己的一擊都躲不開。
同時為了賣弄,他渾身繚繞的鬼氣變得更加濃郁強烈,震動也更加激烈。
身後,九紋龍不停的吶喊助威,心頭卻詭異地浮上一抹疑惑:
奇怪,眼前的場景怎麼有些莫名的熟悉?
鬼氣的劇烈震盪,終於將上官第二從呆滯中驚醒,他臉色大變當即就吼道:「住手!」
即將抵達秦風身前的黃易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著回應道:「上官少爺,您就放心,這點小事不用您出手,我來就行!」
看來上官少爺是要親自為自己出頭!
美滋滋!
心情大好的他渾身充滿幹勁,心頭暗道一定要好好表現!
聽到這話,上官第二心頭那個氣啊,他腳下連點身形迅速追向前方的同時,破口大罵:
「放你媽了個頭啊!我他媽是讓你住手啊!艹!」
這位以謙謙君子示人的上官家大少,二十來年第一次在人前破口大罵。
就連他身後的同伴,都看的瞠目結舌,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謙遜有禮,溫暖陽光的鄰家大哥上官第二嗎?
但在看到對面的秦風後,又覺得是那麼合理。
這位可是連當初的爆王,都不能比擬的存在!
別說是罵人,就算是殺人他們都覺得很正常。
同時,就要敲到秦風身上的燒火棍愣了下,帶著慣性繼續向前敲去。
只是乍一看,卻沒了剛剛一往無前的精氣神。
黃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幻聽了?
然後就覺得正在下降的燒火棍猛地頓住,隨後一股不亞於剛剛砸下的力量,反震而來。
這讓他更加呆滯了。
要知道自己剛剛拿一下砸下的力氣,可是藉助跑以及渾身的總重量下砸,多方面才造成的力量合集。
對方一動不動如果想反震出這股力量,最起碼也要超過自己十倍的力量!
甚至更多!
假的吧?
他的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一個念頭,就覺得一股巨力從身後傳來,直接頂在自己腰子上。
剎那間,好像被飛馳的貨車撞到,直直地飛了出去,落在門口的大街上,引來一陣圍觀。
「少爺!」
見狀九紋龍,臉色大變,慌忙帶著手下去找自家少爺。
至於反問——沒這個底氣。
而在黃易被踹飛後,上官第二就站在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上,拘謹的搓著手,尬笑的打著招呼:「嘿嘿,那個您好,又、又見面了。」
「哦?」秦風點點頭,指了指全聚得酒樓,不以為意道,「你們一夥的?」
「啊不不不!」
「怎麼可能!」
「我們就是路過!」
這話一出,瞬間包括上官第二在內,其餘的京圈大少也都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
同時從酒樓跑出來,離得遠遠的,生怕自己和這酒樓扯上關係。
至於惡了黃家?
重要嗎?
在他們看來,秦風面前,就算是十個黃家,也得跪!
說不定有可能因為這件事,還跟眼前這位大人物扯上關係呢?
越想,他們越覺得有可能,臉上頓時堆砌起人畜無害、燦爛無比的笑容。
看得上官第二心中直呼「一群老六」!
而後邁著小碎步走上前去,側耳輕聲問道:「這位——額……」
「秦風。」
「啊,秦少,您看這邊您想怎麼處理?只要您一句話,別說找事,就是要在這家酒樓里拉屎,他們都得張嘴接著。」
話糙理不糙,言外之意,有我在,您可以在這為所欲為。
聽得秦風一陣皺眉頭,他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拉屎的!
隨後擺擺手無所謂道:「我無所謂,主要看我這位朋友。」
「好嘞。」上官第二語態輕鬆,旋即看向法海。
而秦風在說話時,餘光特意瞥了眼上官第二的胳膊。
兩個胳膊都健在!
只是右胳膊明顯有些白嫩,看起來就像是嬰兒的肌膚那樣。
看來,斷臂重生這種事,在大家族中,似乎並不算什麼難事。
似乎是察覺到秦風的目光,上官第二冷不丁地縮了縮胳膊,肩肘處傳來若有若無的痛楚。
這時他才想起,眼前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此時人畜無害的模樣,暴起時,那可是完全不講情面的。
他在京城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過哪個人,一言不合上來就砍人胳膊的。
但秦風,今天就讓他見識到了。
「這位少——大師——小哥……?」
上官第二扭頭,開口說話的同時,第一次認真打量起旁邊的和尚。
可這一看,頓時驚為天人。
好俊俏的和尚!
即使他閱男無數,可還沒有哪個男的,能夠有如此樣貌。
英俊漂亮卻又不失男子氣概,真是讓人看到就挪不開眼。
看了一會,上官第二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禮,慌忙地低下頭,眼神亂飄。
臉色也有些一樣的微紅,純屬是羞恥的。
自己竟然盯著一個男人,看半天!
可真的是男人嗎?
帶著不死心,上官第二又偷偷瞟了眼法海的脖子,有喉結,男人無疑。
「阿彌陀佛,這位小哥叫俺法海就好。」
法海一開口,上官第二頓時徹底死心,尼瑪擱這玩反差萌呢?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對方的臉,笑呵呵問道:「法海大師,您看準備怎麼著這個?」
說著,指向全聚得酒樓,身後其他人也都摩拳擦掌的,準備併肩子上。
討好不了秦風,還討好不了一個和尚了?
「咕咕……」
恰在此時,興許是聞太久的人間煙火氣,法海的肚子終於不爭氣的叫了出來。
他揉了揉肚子,沒有絲毫尷尬,坦然自若的說道:「我就想吃點東西。」
「吃東西?」上官第二沒有任何遲疑,大手一揮道,「安排!」
然後朝著對面的街道努嘴吆喝道:「姓黃的,死了沒?沒死就趕緊過來。」
深刻演繹了廢物利用的手段。
看的秦風都多看了他兩眼,不得不說,是個人才啊!
京城這地方不禁地大,人也多。
在這種環境裡面長大的世家公子哥,確實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都有各自的幾把刷子。
否則恐怕都輪不到跑到外面作威作福,在家裡就被人給收拾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秦風的想法,黃易幾乎在上官第二話音剛落,整個人就直接竄了過來。
笑呵呵的屁顛顛的,除了走路一瘸一拐捂著腰自,臉上擦破幾層皮外,旁的與正常人倒也沒什麼區別。
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因為秦風,才變成這副模樣。
他笑著彎下腰,將投機兩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就是吃東西嗎?大師、大哥們,裡面請。」
路過最開始的門侍時,忍不住瞪了兩眼怒罵道:「不開眼的東西,秦少這種人物都認不出來,這雙招子還有什麼用?這工作你也不用幹了!」
「啊,少爺饒命饒命,小的知錯了!」門侍慌張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頭更是叫苦不。
明明說不讓任何人進去的是你啊!
可這話他只敢在心裡腹誹,真要說出來別說工作,恐怕連命都會沒了。
對此,秦風連看都沒看一樣,漠不關心。
笑話,剛剛那麼牛氣哄哄,他不落井下石已經是難得的恨了。
至於開口為他求情?
別鬧好吧!
又不是什麼瑪麗蘇小說男女主,聖母個錘子呦!
還不如看法海上千年沒吃過東西,胃口有多好呢。
全聚得最豪華的大包廂內,秦風與法海二人坐在主座,其他公子哥陪著笑,落座在旁邊。
黃易站在門口,彎著腰撘著背,手裡拿著菜單悻悻笑道:「大師您看看這是咱家菜單,想吃些什麼儘管點,今天的消費小店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