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轎車變成了拖拉機，雖然蔣玉珍什麼也沒說的跟著周平安走了，趙春花心裡卻著實是不痛快。

  尤其是看著山茶手裡的錦旗和感謝信，她更是覺得今天丟了大人。

  明明是玉珍的好日子，最後卻讓山茶出盡了風頭。

  什麼見義勇為幫忙抓小偷，她看啊，說不定就是山茶跟人串通好了故意搗亂的！

  她越想越氣，等接親的隊伍一走，她就衝到西屋裡一把推開了門。

  「蔣山茶你給我出來！你是不是跟人商量好了，故意來搗亂的！我說你這幾天怎麼安安穩穩的不作妖了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們呢！」

  現在周平安把蔣玉珍都接走了，她也不怕山茶再拿這個威脅她了，自然有底氣起來。

  山茶一點兒也不怕她凶：「這錦旗可是公安當著大隊長的面發給我的，你的意思是公安和大隊長一起跟著我做戲搗亂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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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春花頓時卡了殼，她雖然在氣頭上，可這話也不能亂說。

  那公安可是亮了證件的，王有德更是村裡的一把手，她可不敢亂摘指他們，要是傳到了王有德耳朵里，以後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嗎？

  她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山茶哼了一聲，當著她的面砰的關上了門，門板差點兒甩到趙春花的鼻子上，把她嚇得驚叫一聲，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這不對啊，她以為從前是因為有把柄在山茶手裡才不得不聽山茶的，怎麼這玉珍都結婚了，她在山茶手裡還是討不著半分便宜呢？

  趙春花氣得險些吐血，屋裡山茶卻悠哉悠哉的把錦旗展開找了個地方掛了起來。

  她這兩輩子加起來可還是頭一次拿錦旗呢，雖然抓小偷純屬是個意外，但做了好人好事，心裡肯定還是開心的。

  除了錦旗還有一封感謝信，這信是何文會單獨給她的，山茶還沒看過裡面寫的什麼，趁這會兒有時間，趕緊拿出來看看。

  山茶把信封拆開，打開卻看見裡面除了一張信紙之外，還夾著兩張嶄新的大團結。

  她還以為是何文會放錯了，把信讀了一遍才知道這是何文會給她見義勇為的「獎金」，怕她不收才專門放在了感謝信里。

  山茶：……這不光有錦旗，還有獎金啊，也太大方了。

  山茶沒打開過何文會的錢包，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自然也不知道那錢包對何文會來說有多重要。

  雖然何文會自己說她只是紡織廠的一個小職員，但山茶卻覺得她的行為舉止和言談都不像是一個小職員的樣子，眼下這二十塊錢的獎金更是證明了山茶的想法。

  這要是個小職員，肯定拿不出二十塊錢來作為感謝。

  既然是獎金，那山茶也沒必要客氣了，雖然她目前沒什麼用錢的地方，但誰也不會嫌錢多。

  不過對於山茶來說，最貴重的東西倒不是這二十塊的獎金，而是何文會給她的那張字條，得好好保管，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趙春花憋氣了好幾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等到蔣玉珍回門那天，她立馬跟蔣玉珍商量起了對策。

  「不行，山茶這小蹄子不能留在家裡，得趕緊找個人家，儘快把她嫁出去。」

  她算是發現了，山茶這小蹄子以前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八成全是裝的，現在眼看裝不下去了，才終於露出了她的真實面目。

  蔣玉珍離家的這幾天，她本以為自己該翻身收拾山茶了，卻沒想到她還是弄不過她。

  山茶那一張嘴簡直厲害的不行，說話不帶半個髒字卻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找了她幾次茬，最後都被山茶輕鬆化解不說，連周圍的鄰居都開始站在山茶那邊說她的不是了。

  再這麼下去，她不擔心蔣玉珍，倒是該擔心她自己了。

  她原本想把山茶留著慢慢收拾她兩天再想把她嫁人的事兒，現在看卻是不行了，得趕緊，越快越好。

  蔣玉珍坐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也跟著點頭。

  「媽你說得對，我也覺得不能再留她了，得趕緊把她嫁出去，免得周平安還對她心心念念的放不下。」

  趙春花一聽，趕緊扭過了臉：「咋？你倆都結婚了，他心裡還放不下山茶那小蹄子呢？」

  蔣玉珍沒說話，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她總覺得周平安對她不太熱情，不止是情感上，床上也是。

  她雖然一直倒貼著想嫁給周平安，但總歸是個沒出閣的姑娘，懂得並不多，也不好意思跟趙春花多說，支吾了兩聲就沒再說了。

  趙春花只當她說的是別的，也沒多問，繼續說起了把山茶嫁人的事兒。

  「不行，我晚上再去找一下陳媒婆，我看上次她跟咱們說的那幾家都挺好的，山茶要是嫁過去了，保准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趙春花心情也好起來。

  反倒是蔣玉珍有些不安。

  「山茶如今性情大變，就這麼把她嫁出去，你說她能同意嗎？」

  趙春花聞言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她媽，別的事兒不聽，結婚的事兒她敢不聽嗎？實在不行不還有你爸嘛，她不聽我的，總得聽她爸的。」

  蔣玉珍總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麼順利，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了，你倆現在婚也結了，平安是不是就要回部隊了，他什麼時候走跟你說了嗎？」趙春花問道。

  她跟蔣玉珍現在想的就是周平安趕緊回部隊，才能像蔣玉珍夢裡那樣飛黃騰達，她跟蔣玉珍才能過上好日子，所以比起別的，她更想知道周平安什麼時候回去。

  蔣玉珍也著急，但畢竟兩人剛結婚，她又沒辦法跟周平安說的太直白，新婚燕爾的，她開口就趕周平安走也不是那麼回事。

  況且她剛嫁過去，還得面對周平安的老娘和他的三個兒子，總得讓她有點兒適應的時間。

  「沒問呢，我剛嫁過去，還得照顧那三個孩子，得讓他先在中間照應著。」

  趙春花又問：「那三個孩子怎麼樣？還聽話吧？」

  周平安什麼地方都好，就是三個孩子她不喜歡，不過也沒辦法，誰讓她們玉珍沒逢上好時候呢。

  蔣玉珍並不是喜歡孩子的人，為了周平安才能勉強忍著，好在周平安的三個兒子還算聽話，但畢竟七八歲的年紀，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還不是自己親生的，她就算不討厭也實在喜歡不起來。

  蔣玉珍擺擺手有些煩躁：「還行吧。」

  其實別的都好說，但就是活乾的太多了，周平安他娘是個厲害角色，從進門第一天開始，對她的打量就沒停過，她是頂了山茶的能幹名聲才嫁到周家去的，兩人剛結婚，她肯定不能露出什麼破綻來，所以從嫁進周家門開始，她簡直比在家裡還勤快，簡直累死個人。

  這些事情她也不想多說，總歸是要熬的，比起這個，她反倒是更操心山茶的婚事，不管自己怎麼累，只要山茶過的沒她好，她日子再難熬，那也是好過的。

  蔣玉珍這麼想著，傍晚回三泉村之前，又跟趙春花囑咐了一遍，讓她趕緊給山茶找個「好婆家」，趙春花連聲應了，當天晚上就又去找陳媒婆聊天去了。

  又是幾天後，陳媒婆一臉興沖沖的上了門，說她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找好了，兩人合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趙春花就又把蔣玉珍給叫回來了。

  「你說誰？」

  趙春花拉了拉蔣玉珍的袖子：「你小點兒聲，別讓山茶那小蹄子聽見了。」

  往外面看了兩眼沒見著山茶的影子了，她才繼續說道：「就周平安家隔壁那個姓謝的後生，之前還跟他一起到咱們家來過的。」

  蔣玉珍當然記得他，她只是疑惑趙春花怎麼突然把他跟山茶湊一起了。

  「他家離周家那麼近，那怎麼行呢？」

  趙春花一臉她不懂的神情：「有什麼不行的？我知道你擔心周平安，可他不是過幾天就要去部隊了嗎？你放心他跟山茶那小蹄子見不著。」

  「你知道那姓謝的後生家裡什麼情況嗎？我可聽陳媒婆說了，他爹媽早就死了，家裡就剩個哥哥，還娶了個母老虎婆娘，雖然跟他早就分家了，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山茶要是嫁過去了，肯定撈不著好。」

  蔣玉珍沉思了一下，她好像從周平安那裡聽說過，那個叫謝知遠的，沒爹沒娘就不說了，家裡還窮。跟哥嫂分家後，連灶房一起算上，攏共就只分了兩間房，還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風的破屋子。

  「你再想想，到時候你跟山茶離得那麼近，家裡煮點兒肉味兒都能飄到她家院子裡，你日子眼瞅著越來越好過，她卻窮的連飯都吃不起，那還不越想越舒服。」

  趙春花深諳糟踐人這一套，知道要想把山茶踩在腳底下，光從身體上虐待她還不夠，得從心裡把她打壓進泥里才行。

  「我原先也想過把山茶嫁給之前說的東林村的那個老光棍，但這小蹄子不比從前了，她跟那老光棍差那麼多，心裡肯定不願意，到時候鬧起來，咱們家也撈不著個好名聲。」

  「可要是把她嫁給那個姓謝的後生可就不一樣了，他年紀跟山茶差不多，長得也不差，對外就算說起來，咱們也不算虧待她，她就是想鬧，也得掂量掂量，你說呢？」

  趙春花看來已經把事情全都想通透了，越想越覺得就那個姓謝的後生合適，一個窮的書都沒讀過幾天的人，能有什麼大出息，以後肯定跟山茶一樣，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命。

  那跟山茶這小蹄子不就是絕配嗎？

  作者有話說：

  最強助攻成就達成

  趙春花：……聽我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