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了蔣衛國的話，山茶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別人先找她的茬，到了蔣衛國這裡，她反擊倒成了她的錯了。

  不過她自然也沒有被蔣衛國的臉色嚇著，反而仰著修長的脖子，脆聲道：「我怎麼不懂事了？我這不是看她對我未來姐夫感興趣，所以讓她直面自己的內心追求自己的幸福嘛。」

  那婦人年紀比周平安大不了多少，被山茶這麼一說，頓時臊的臉頰通紅，罵道：「蔣山茶，你胡說啥呢！」

  山茶眨眨眼睛，故作懵懂：「我一來你就滿口我姐夫我姐夫的，難道不是嗎？」

  看熱鬧的人被山茶這麼一說，又開始忍不住笑起來，婦人這才明白山茶不是個好欺負的，她見自己成了笑柄，也不敢再待在這裡看熱鬧了，罵了句「蔣衛國你看你教出來的好閨女」，就趕緊落荒而逃了。

  蔣玉珍聽山茶拿周平安來反擊那婦人，也氣得臉色通紅，生怕周平安生氣，扭頭卻見周平安的眼睛跟長在了山茶身上似的，盯著她看的入神，連看也沒往她這邊看一眼，哪兒有半點兒要跟山茶計較的意思。

  頓時更是氣得兩眼發黑，趕緊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間，拉著山茶說道：「山茶，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當著大家的面說什麼呢。」

  山茶哪兒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也懶得跟她多說，一把甩開她的手：「我愛說什麼說什麼，別跟我拉拉扯扯的。」

  說著就把一干人等全部甩在身後先進屋了。

  山茶一走，剩下那些看熱鬧的人見蔣衛國的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也都散了。

  

  趙春花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自己未來的搖錢樹被山茶這幾句話給惹惱了，趕緊上前解釋：「她一向是這潑辣不講理的樣子，你也是知道的，可千萬別見怪啊。」

  周平安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被趙春花一提醒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

  「時間也不早了，我和知遠就先回去了。」

  趙春花趕緊又拉了蔣玉珍一把：「快，玉珍你去送送平安。」

  蔣玉珍收起心裡的醋意，含羞帶怯的走了一步，正要開口，周平安已經接道：「不用了，家裡還有事兒，我們得趕緊回去，你們就別送了。」

  說完就領著那個叫謝知遠的後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蔣玉珍跟趙春花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半晌，蔣玉珍重重的躲了一下腳，也氣沖沖的進了屋。

  周平安都走了半天了，山茶那張漂亮又嬌俏的臉還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漂亮，實在是漂亮。

  不光是漂亮，身段兒還好，那腰細的一把就能握住似的，該豐滿的地方卻一點兒都不乾癟，一樣的粗布衣裳，穿在別人身上是能看，穿在山茶身上卻是格外好看。

  一段時間沒見，她好像比自己上次見的時候更水靈漂亮了，就像是山里土生土長的野桃子，渾然天成的外表下，是甜的跟蜜一樣的芯。

  而這樣一個漂亮的人兒，他卻沒能娶回家，以後更是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光是想想他都覺得遺憾的不行。

  哪怕是山茶那麼嫌棄他，把他說的那麼難聽，他還是想著，要是山茶願意嫁給他就好了，只要山茶點頭，要他出多少錢的彩禮錢，他都願意。

  周平安想的出神，走在前面的謝知遠卻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要不了幾天，嫂子就要進門了吧。」

  他這話就好似當頭一棒，把周平安腦子裡的齷齪念頭全都給打了出去。

  也是，他跟蔣玉珍已經定了親，要不了幾天就要娶她進門了，雖然蔣玉珍長得不如山茶，但到底勤快能幹，娶回來能幫忙照顧好家裡，也免得他在部隊分心。

  周平安想著嘆了口氣，徹底沒心思想山茶的事兒了。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對山茶造成什麼影響，她中午照常睡了個美容覺後，下午就又去了劉阿婆家，她的賺錢計劃第一步已經完成了，第二步就是找到合適的目標客戶。

  山茶思來想去，把目光落在了劉阿婆家隔壁一個叫王愛紅的姑娘身上。

  清水灣都窮，也沒什麼經濟頭腦，就算是改革開放了，大家也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願意出去見見世面，唯獨有一家例外，那就是村西頭的王愛紅她爸媽。

  這兩口子都是讀過書的，算是村裡的文化人，所以比大家有遠見，政策一放開，就動了腦筋憑藉自己的手藝去鎮上找了塊兒地方擺攤兒賣點吃食。

  雖然沒掙什麼大錢，但日子在清水灣算是很好過的。

  他們的閨女王愛紅跟山茶差不多大，一家三口平時都在鎮上，這兩天家裡有事兒，才回的清水灣。

  因為趙春花的關係，原身在清水灣的名聲並不好，加上原身自己膽小怯懦的性格，就更是跟同齡人格格不入，因此儘管兩人年紀相當，但實際上卻沒打過什麼交道。

  山茶雖然對自己做的內衣很有信心，但想要打開銷路，一開始還得從漂亮愛美的年輕人入手，而王愛紅這樣的年輕姑娘，無疑就是最好的目標了。

  她去的時候還想著怎麼跟王愛紅推銷，結果等她到劉阿婆家的時候，發現人不用她招攬，已經先到了。

  手裡還拿著一件山茶之前做好的成品內衣正寶貝似的看著，猛地聽見進來了個人，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東西放到了一邊，慌慌張張的往山茶這邊看，看見進來的是她，還有些疑惑。

  山茶頓時明白了，仰起臉，先笑眯眯的跟她打了個招呼。

  王愛紅雖然沒跟山茶打過交道，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山茶笑的又甜又嬌，她愣了一下，也趕緊跟她回了一聲。

  兩人畢竟不熟，她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不知道跟山茶說什麼了，好在劉阿婆適時走出來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那東西是誰做的嗎？現在人來了，就是她做的。」

  王愛紅立馬瞪圓了眼，也顧不上尷尬了，看著山茶驚訝道：「那個……那個內衣，真的是你做的？」

  她到底是個姑娘家，說起這個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好在山茶年紀也不大，大家都是姑娘，就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

  山茶點點頭，知道王愛紅肯定是劉阿婆專門幫她找來的，見她對自己做的東西這麼喜歡，心裡清楚這事兒已經成了大半了。

  果然，王愛紅一見她點頭，一改剛才拘謹的樣子，上前一把就挽住了山茶的手說道：「你的手可真巧，你做的那個內衣可真好看！比我在城裡百貨商店看到的樣子還好看。」

  她常年跟爸媽在鎮上，雖然不是什麼大地方，但到底比清水灣的姑娘有見識，她在鎮上的時候就聽人說現在女孩子都流行穿什麼內衣，跟她們之前隨便做的背心不一樣，穿在衣服裡面又舒服還有模樣。

  那東西供銷社裡沒有，她還是跟著朋友一起專門去了一趟安城的百貨商店，才在一個櫃檯里看到了它長什麼樣子。

  那售貨員把它說的天花亂墜的，說自己身上穿的就是。

  還挺著胸給她們展示了一下，確實是好看，不但胸大了漂亮了，連腰都顯得細了一圈，就是價格實在是不便宜，就那麼兩塊兒布，竟然要十幾塊。

  說是什麼進口貨，最便宜的也要□□塊，她那時候兜里一共就裝了十來塊錢，還得給家裡買點兒東西，在櫃檯前磨磨蹭蹭的看了半天，最後到底還是沒有捨得買。

  回來之後心心念念了好久，卻被親媽說太貴了沒必要，到現在也沒買著。

  結果今天剛到劉阿婆這裡，就在縫紉機上看到了山茶做的那個，立馬就被吸引了目光。

  那做工手藝可真是沒的說，雖然料子像是普通棉布做的，可樣子實在是做得好，比她在城裡百貨商店看到的進口貨也不差什麼。

  她起初還以為是劉阿婆做的，這會兒才知道竟然是出自山茶的手。

  王愛紅心裡又喜歡又吃驚，不都說山茶在家裡又懶又嬌氣，什麼都不幹嗎？怎麼縫紉機用的這麼好？這麼好的手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她怎麼開口讓山茶幫她也做兩件，只要價錢比百貨商店便宜，讓她多給點兒錢她也願意！

  可是她跟山茶非親非故的，以前都沒打過交道，她這貿然開口，山茶能同意嗎？

  王愛紅滿眼喜歡，山茶哪兒能看不出來，看她想要又不好意思說，她先開口說道：「這件是我隨便做的，新的，沒穿過。我看咱們兩個身形差不多，你要是喜歡，就拿去試試吧，能穿的話，就送你了。」

  她身上的和這件確實都是山茶隨便做的，畢竟她手裡沒有好布料，用的都是些碎棉布，穿著雖然舒服，但樣子距離山茶心裡的標準，實際上還差得遠。

  她本來想留著自己穿的，見王愛紅喜歡，就想拿它做個順水人情，反正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也不虧。

  可王愛紅心裡就不這麼想了。

  這內衣山茶覺得不值錢，可在她眼裡卻是個稀罕貨，雖然是手工的，但架不住山茶手藝好啊。

  這要是放在百貨商店的櫃檯里，還不隨便買八、九上十塊，山茶竟然如此大方，竟然就打算這麼送給她了！

  王愛紅頭一次跟山茶說話，沒想到她竟然是個這麼大方的人，心裡對她大為改觀的同時，連連擺手。

  「不行，這我可不能白要你的，不過你手藝太好了，我確實很喜歡。這樣吧，我先試試，要是能穿，我出點兒錢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