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蔣玉珍母女正在山茶的陰影下艱難熬時間的時候，山茶已經在劉阿婆家把老式縫紉機用的遊刃有餘了。

  她花了點兒時間先用碎布頭給自己做了兩件內衣。

  因為手頭沒有金屬掛扣，所以她這兩件內衣做的都是前扣背心式的。

  胸前用拼接的方式做出弧度，下圍則用布條加固了一道作為橫向支撐，穿的時候像背心一樣穿在身上，把前面兩顆小扣子扣起來，胸就被完美的包裹在了內衣里，又貼身舒適又漂亮。

  起先她說要做什麼內衣的時候，劉阿婆還對此表示了擔憂，覺得一個裹胸的東西實在不用這麼折騰，折騰出來了肯定也不會有人要，但又不好說的太過，怕打擊到了山茶的自信心。

  可等山茶真的把東西做出來的時候，劉阿婆卻立馬被她的手藝震驚到了。

  「這穿著可真好看！」

  山茶這姑娘長得漂亮她早就知道，柳葉眉櫻桃嘴，像她親媽。

  就是身板兒太細瘦了，本來農村人吃的就不好，加上趙春花虐待，山茶吃的那點兒東西幾乎全用來長個子了，人看著就格外纖細。

  農村人講究結實，總覺得胖點兒才有福氣，因此在劉阿婆眼裡，儘管山茶已經十八了，卻總看她跟個小姑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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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山茶把這新做的內衣一穿，她才意識到這姑娘雖然纖細，但該胖的地方可是一點兒也沒含糊，平日裡之所以看不出來，都是因為叫不合身的東西給壓住了。

  如今裡面的衣裳一換，頓時就改頭換面不一樣了。

  「阿婆，怎麼樣？合適嗎？」山茶轉著圈的在劉阿婆面前展示了一番。

  劉阿婆連連點頭：「合適，合適，你穿正合適。」

  就換了件內衣，連外面的粗布衣裳看著都不一樣了，看著腰細腿長的，再配上山茶這丫頭這張臉，簡直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

  劉阿婆年紀雖然大了，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山茶這模樣，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從前雖然也漂亮，但看著總有些稚嫩，沒長開似的。

  這幾天她活潑了不少，人愛笑了，從前那種羞怯膽小的模樣也沒了，就這麼幾天功夫，就成了個大姑娘模樣了。

  劉阿婆看著山茶，目光跟看自己的孫女似的，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後娘最近沒跟你說找人家的事兒吧？」

  她這會兒才猛的意識到山茶已經十八了，已經到了能說親的年紀了，趙春花不是什麼好心的，肯定不會給山茶說什麼好人家，山茶這麼好個姑娘，要是被趙春花喪良心的隨便指個人家，那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山茶知道劉阿婆什麼意思，立馬搖頭寬慰她道：「沒呢，玉珍姐還沒結婚呢，我不著急。」

  劉阿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沒有就行。

  她以前總覺著山茶小，現在看樣子還得趕緊托人問問跟前有沒有合適的人家，免得趙春花哪天看山茶不順眼，隨便把她嫁出去了。

  這結婚對女人來說，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絕對不能讓趙春花把山茶耽擱了。

  劉阿婆心裡暗自想著，卻不知道山茶其實早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

  山茶對周平安沒興趣，也不打算一直留在蔣家跟趙春花大眼瞪小眼，趙春花不嫌煩，她還看趙春花煩呢，所以結婚是肯定要結的，

  不過就算結婚，她也不會隨便找個人嫁了，她又不是這年代的人，因此也不在乎大家的看法。要是找到合心意的，現在結婚也可以。要是找不到，她也不著急。

  山茶這邊不著急，趙春花那邊卻是已經急了。

  「你說把山茶嫁出去？這能行嗎？」蔣玉珍坐在床邊，一邊吹自己手上燙起的燎泡，一邊齜牙咧嘴的沖趙春花問道。

  「有什麼不行的！從前我是看她在家裡幹活，才把她留在家裡的，現在她跟個地主小姐似的，天天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我還把她留在家裡幹啥？當大小姐伺候嗎？」

  趙春花今天又打算去外面說山茶的壞話，沒想到剛開了個頭，大家就不耐煩聽了，紛紛開口堵她的嘴，說她一天到晚就這點兒事兒來回說，煩死了。

  她氣得不行，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有了想法。

  既然山茶這小蹄子如今處處跟她作對，也不像從前那麼好拿捏了，那她憑啥還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

  她如今在山茶身上什麼也撈不著了，還要天天伺候她，憑什麼呀！

  還不如等蔣玉珍一結婚，就找個遠點兒窮點兒的地方把她嫁出去算了，還能收一筆彩禮錢補貼一下家裡。

  免得現在留在家裡使喚都使喚不動，還憑白讓她生氣。

  趙春花把自己的想法跟蔣玉珍一說，蔣玉珍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她們現在處處受制於山茶，還不是因為她和周平安的婚事沒辦成呢。

  等到時候他倆結了婚，生米成熟飯，山茶再拿這個來威脅她們也就沒用了，畢竟婚都結了，周平安總不能反悔吧。

  那個時候，山茶對她來說，也就沒有威脅了。

  這幾天她替山茶幹了那麼多的活，心裡怨氣不可謂不深。她原本就想著等她結了婚，就想辦法從山茶身上討回來，現在聽她媽一說，立馬動了心思。

  對啊，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人家，要不她也不會費盡心思把周平安搶到自己手裡了。

  等她跟周平安結了婚，讓她媽隨便給山茶找個人家，最好找個家裡又窮又沒本事的，那山茶嫁過去不是這輩子就都被她踩在腳底下了嗎？

  等以後周平安如她夢裡想的那樣飛黃騰達了，她就更是能用鼻孔看山茶了，到時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想就通快，連這些天幹活燙手的怨氣都消散了不少。

  「行，那你趕緊找人問問，別挑什麼好人家，越差越好，我看到時候她拿什麼再跟咱們耀武揚威。」

  蔣玉珍恨恨地說道。

  趙春花點頭：「放心，媽還能不知道嘛，我肯定挑個最差的，讓她以後一輩子擡不起頭來，替你出氣！」

  兩人又密謀一番，幻想了一下以後山茶哭著求她們的場景，渾身都舒坦了。

  「行了，快別說了，平安不是說了今天來嘛，你趕緊收拾收拾，趁山茶那小蹄子不在，趕緊見見他。免得那小蹄子回來勾三搭四的，讓他放不下。」

  也不知道周平安是從什麼地方看上了山茶，一直心心念念的，要不是她買通了陳媒婆一通胡說先搞定了他老娘，現在他跟蔣玉珍還指不定能不能成呢。

  到底是一脈相承的狐貍精，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麼勾男人。

  趙春花想著暗自呸了一聲，這才推著蔣玉珍出了門。

  山茶從劉阿婆那裡回去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家門口圍了人，見她走到跟前，大家的視線立馬從院子裡面落到山茶身上，有好事的人生怕山茶不知道似的，趕緊跟她說道：「山茶啊，你家來人了，是你未來的姐夫呢，你還不趕緊去看看。」

  她們可是聽說了，那周家男人原本看上的可是山茶，也不知道怎麼的最後定親的卻變成了蔣玉珍，想來肯定是山茶懶名在外，所以才讓人家打了退堂鼓，轉而跟沒她漂亮的蔣玉珍定了親。

  「山茶啊，聽說你這未來姐夫是在部隊當兵的？一年能拿不少工資吧，聽說還有津貼啥的，雖然是二婚還帶著幾個孩子，但對咱們這些人來說，那也是頂好的人家了，咋看上你姐沒看上你啊？」

  站在山茶對面的婦人跟趙春花關係還不錯，一看見山茶，立馬擠眉弄眼的故意嘲笑她道。

  山茶擡眸瞅了她一眼，嘴角上的笑意不退反增：「嬸子，我看你年紀也不大，長得也挺好的……」

  她說話說一半，那婦人沒回過味兒來，還以為山茶在誇她，眉眼正要揚起來，就聽山茶緊跟著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我這個未來姐夫，要不我進去幫你說一聲，你倆差的也不多，你看你也爭取爭取，說不定也能看上你呢。」

  周圍靜默片刻，緊接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婦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山茶耍了，臉由紅轉白又轉青，正要跳起來罵人，身後卻猛地傳來一個年輕男人冷淡的聲音：「讓讓。」

  山茶和婦人同時擡起頭，只見從院子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個頭很高，長得也十分帥氣，就是眉頭皺著，看著婦人的表情十分不耐煩。

  山茶沒見過這男人，正回想他是誰，就見院子裡又緊跟著出來了一撥人。

  蔣玉珍蔣玉川趙春花和蔣衛國，蔣玉珍跟前還站著另一個她沒見過的高個男人，山茶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看樣子站在蔣玉珍跟前那個，八成就是那個沒了原配帶三個孩子尋找第二春的男主了。

  不過沒等山茶仔細打量這男主長什麼樣，蔣衛國就先黑著臉站出來，劈頭蓋臉地質問道：「山茶，你又在幹什麼，你就不能懂點事兒嗎？」

  頓時，幾個人的目光就全都聚集在了山茶臉上。

  作者有話說：

  周平安：你說的男主是我嗎？

  山茶：……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