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失否

  核實過身份，玉符也發了，這引渡便算完成，隨後門甲道:「三位如今已正式成為我東極修士，兩日後，便會有浮空船至此，屆時便可以從引仙台離開前往各浮島了。這兩日便要委屈三位暫居在大殿後客廂，廂房之內有不少關於東極界的書籍，可以隨意翻閱。接下來若還有什麼疑問三位亦隨時可來此正殿找我與門乙。」說完他便與門乙讓到了一旁，讓三人自便。

  不過三人也並未馬上離開此處，蕭瑤心中還在想玉符之事，不過她並未冒然去問門甲門乙，而是瞅了瞅海棠與元辰二人，但見元辰站若勁松，渾身上下散發著冷冽氣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海棠則是安靜站在那，雖然天生媚態流露，但卻是一臉正色，舉止得體。

  不稍多想，她便朝海棠微微一笑，道:「不知海棠道友方才往玉符注入元氣時是分一次，還是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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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蕭瑤這問題問得有些唐突，海棠微怔，但卻沒有任何不悅，只淡淡道:「只一次，不知道友問這何意？」

  蕭瑤不好意思笑了笑，「方才我第一次注入時，玉符只是橙色，後來又注入一次方才變為黃色，所以想求證一下是否道友也是如此。」

  「我只注入一次元氣，玉符便由紅到黃綠，最後顯現出字，」海棠建議她道:「玉符的情況道友還是問門甲與門乙道友，他們應該更清楚。」

  「多謝海棠道友，」蕭瑤已經問出自己所要，便也不多打擾，轉身走向門甲門乙，只是在經過元辰身旁時，瞥見其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與鄙夷。

  眼下她無心多想這其中含義，先將自己與海棠的對話與門甲門乙敘述了一遍，只見門甲想了想，很快便道:「這也不是沒有過，可能道友先前力道沒掌握好，就像我方才所言，測試的結果可以隨時改變，道友不妨反覆試試。」

  蕭瑤早料到他會這麼說，半開玩笑試探道:「反覆測試啊，也不知會不會把玉符弄壞。」

  「哈哈，絕無可能！」門甲大笑並斬釘截鐵道:「哪怕由我東極界主注入元氣亦無法損毀這玉符，或許真正的仙人能夠弄壞，但這誰又知道呢。」

  蕭瑤摸了摸鼻子，也笑道:「是我孤陋寡聞，讓道友見笑了。」

  亦在同時忽然一男音插話，「何止孤陋寡聞，沒有實力就莫怪器物不靈。女子本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誰都不曾料到元辰會冷不丁說那麼一句，而且話中句句帶刺，滿是看不起女子之意。四人微愣，身為女子的蕭瑤與海棠更是有些不悅顰眉，氣氛驟冷。但元辰渾然不覺自己無禮，還倨傲由眼角處打量兩位女子，目光不屑且輕視。

  能飛升上界者，皆是百萬中無一的天才，在下界時亦都是跺跺腳便天翻地覆的人物，誰都不服氣誰，更何況是言語上的侮辱。特別是海棠，她與一直在底層混跡的蕭瑤不同，在下屆時乃是一界天之驕女，辱罵過她的人都已不在世上，貴女尊嚴使然，當下便威壓釋放，大有與元辰一戰的意思。

  「噗嗤」，這時不知誰輕笑了一聲，適時分散了這緊張的氣氛。

  但見角落裡的門乙走到對峙著的兩人中間，笑道:「元辰道友是子陽界修士吧？」

  元辰狐疑的看了他那晃眼的笑容，道:「是又如何。」

  「咳，那我可要奉勸道友收起那小瞧女子的習慣，」門乙強忍著笑意解釋，「你可知道在東極界，凡是從子陽界飛升上來的修士，一般會隕落得很快。」

  元辰板著臉，「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自尊心接受不了在東極必須要與女子共事甚至有時還要尊敬高階女修的事實，不是被自己逼瘋就是招惹了強大女修被人滅殺，」門乙略帶深意的看著他，「在東極界乃至另外三處仙靈界，皆不論性別只論實力強弱說話，男也好女也好，妖修也罷異族也罷，並無太大區別，可是與道友家鄉將女人當奴隸當牲口的習慣完全不同。」

  元辰臉色微變，手中骨節握得咯吱作響，表情沉痛得好似國破家亡一般。這時海棠亦收起了威壓，一臉恍然再看向其時目光中多了幾分同情。

  至於蕭瑤臉上的同情則更明顯了，在泰極凡人界雖然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有滲透至修仙界，但影響並不算很大，比起這什么子陽界可謂是小巫見大巫。試想在家鄉乃奴隸一般存在的女人忽然有一日可能會爬上他們頭頂，此種心裡上的失衡顯而易見。

  子陽界乃是一個完全的修仙國度，那裡所有的女子都不具備靈根，無法修仙，所以地位極其低下。元辰活了數萬年今日乃是頭一遭看到女修，更是第一次被女人同情，當下俊顏難堪，亦顧不得場合，口氣不善道:「無需你多管閒事！」

  「我是不想多管，」門乙攤手，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惱羞成怒， 「但我也算是你的引渡使，有些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特別是……」他慢悠悠將尾音拉長，好似逗弄小貓小狗一般，「我東極界的界主乃是位女修，道友節哀吧。」

  元辰頓時被噎，雙目瞪圓，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是一個字都未能說出，最後乾脆一甩袖子，臉色慘白憤然離去。

  看著其身影消失在殿外，門甲搖頭，無不惋惜道:「資質潛力雖然不錯，只是這過於自傲的脾性……卻是可惜了。」

  這時海棠上前一步拱手對門乙謝道:「方才多謝門乙道友替我解圍。」她知道，若無此人從中周旋，此刻自己怕是熱血沖頭早與那元辰斗上了，在尚未了解靈界情況前便稀里糊塗與人斗上，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海棠仙子不用多禮，」得美人答謝，門乙自是笑彎了眼，謙虛道:「妥善安頓好飛升者乃我等分內之事，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亦是為元辰道友著想。」

  「不管怎麼說道友確實是化解了這一場危機，」海棠臉上露出飛升之後第一抹笑意，硬是讓門乙看呆了眼，使他不由喃喃道:「都說景天界出美人，果不其然。」

  海棠一震，不由好奇道:「我看門乙道友似乎對下界頗為熟悉，莫不是道友曾到各凡人界遊歷過？」

  「我哪裡有這本事，」見對方一雙媚眼滿是好奇，門乙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不過是引渡使做久了，見多了各界飛升上來的修士，歸結出的一些門道罷了。我方才也有說過，除了東極仙靈界，另外還有西極界，南極界，北極界三處仙靈界，與千萬凡人界不同，仙靈界總共只有這四個。故而有凡人界修士飛，接引之光便會挑選離該界位最近的仙靈界接引，像道友所在的景天界與元辰道友所在的子陽界均是修真大界都離東極界最近，基本上有五十分之一的飛升修士都是出自這兩個凡人界。對了……」說到這，他便側首看向蕭瑤，問道，「尚不知重柔道友是從何界飛升而來，能遇到虛空風暴的界位，當真讓人好奇，不知道友是否方便告知？」

  蕭瑤一直在認真聽兩人談話，獲取裡邊的有用信息，見門乙問也不隱瞞，爽利回道:「泰極界。」

  門乙本只是隨口問問，但這意想不到的答案卻是讓他與門甲對視了眼，倆人表情均是古怪。

  蕭瑤也看出了不對勁，又不知有何不妥，只得問道:「兩位道友，可是在下回答有何不妥？」

  門甲連忙搖頭，解釋道:「抱歉，與道友無關，只是我倆聽到泰極界覺得有些意外，畢竟泰極界離西極仙靈界最近，離我東極卻是最遠……」

  他說到後邊便漸漸沒了聲音，像在思考什麼很是困惑，這時門乙在旁補充道:「若非許多年前泰極界因淪為真仙界大戰而出名，我等也不會如此失態，畢竟接應之光會捨近求遠，實在讓人不解。」

  蕭瑤苦笑，要知道僥倖度過天劫與虛空風暴後，她在虛空中可是整整被引渡了半年，原來是捨近求遠了，而個中緣由她多少亦猜到了幾分，遂道:「兩位道友莫要忘了，我在途中曾遇到過虛空風暴，也許正是因此而使得接引之光改變了方位。」

  門甲與門乙頓時恍然，「確實，這倒是極有可能。」

  接著門甲又對蕭瑤道:「我觀道友元氣尚未恢復完全，道友還是先去廂房，房裡備有些療傷靈藥可供道友服食，相信會對道友傷勢有一定幫助。」

  蕭瑤基本上要問的都已問完，也正有離開之意，行禮別過三人後，便朝殿後廂房走去。

  在大殿之後有十個不大不小的院落，每個院落門前都掛著一盞石燈，其中九隻都滅著，只有一盞閃耀著絢麗的藍光。想起方才元辰憤然離去，這亮著光的院落應該是住著那位元辰道友，她便挑了一間離其最遠的院落走了進去。

  這院內布置秀美，空間寬敞，亭台樓閣一應俱全，院內還設有阻絕神識的禁制，私密性很好。

  不過眼下蕭瑤無暇欣賞這些美景，快速進屋後閥上門，喚出豹子，立刻進入虛空。

  虛空之內，她毫不猶豫對著玉符注入一縷仙氣，與猜想的一樣，此符不起一絲變化，依舊是那黃色狗牌。

  「豹子，」她眉毛微挑，再此問那罪魁禍首，「你確定方才釋放的是真元氣？」

  「靠！你怎麼那麼煩？！元氣是什麼？！元氣不就是將仙氣少放電麼？！」豹子斜眼，「方才老子已是將仙氣最弱化了！」

  蕭瑤差點沒吐口血，慪道:「這麼說你其實往裡邊注入的是仙氣？真仙大人，你把它給弄壞了！」

  「老子弄壞？」豹子冷笑，「分明是這玩意不經弄！再說老子從沒說過自己會釋放元氣。」

  蕭瑤狠狠敲了豹子幾個爆栗後，是一臉哀痛，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傢夥，如今哪怕她不情願，也得揣著這狗牌闖蕩仙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