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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抵押

2024-05-04 00:44:58 作者: 豆包好吃

  快要天亮的時候,李青將車開到了邊境線上。在簡陋的哨所旁,一條黃土路延伸向前方茂盛地林區。

  他坐在車裡,看著杜化笙微弓著腰,像一條夾著尾巴地狼犬那樣同邊防兵說話,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又好似一個剛剛嫁入婆家地小媳婦。

  李青地目光在車窗外掃了掃,初略清點了一下邊防兵地人數。

  「十六個。。。」他心下思量著,「算上沒有見到的,絕對不超過二十人,如果讓我處理,有一分鐘就足夠了。。。」

  不過他的主要目的是找到林夢蝶,可不是硬闖國境線。能用軟手段解決的事情,殺人沒有必要。

  沒過多一會兒,杜化笙便點出幾張票子,塞進了那名邊防兵的手裡。他笑呵呵的連連點頭,轉身回來。

  持槍的邊防兵將錢收了,將路邊的木頭柵欄挪開,退後兩步,衝著他們招了招手。

  杜化笙回到車裡,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快走。」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李青趕忙發動車子,沿著黃土路駛了下去。

  車子一路顛簸著,拐過山腳,後方的哨所已經看不見了。

  「他麼的!」杜化笙朝著車窗外吐了口口水,忿忿的罵,「這幫狗/娘養的。。。把老子的錢全要走了!」

  「什麼?」李青扭過頭來,一臉愕然的望著他,「我們又身無分文了?」

  「這幫大頭兵懷疑我們的車是偷搶來的,要暫扣調查,不多給點兒錢沒法了事。」

  李青點了下頭:「目光很犀利啊,這輛破車確實來路不正。」

  「重點不在於這輛車到底怎麼來的,而是他們覺得有問題,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麼。暫扣?呵呵,只要被扣下,就別想再要回來了。」

  李青咧咧嘴,而後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到特桑?」

  杜化笙輕輕撇了下嘴,漫不經心的回答:「今天中午吧。」

  「可是我們沒錢啊,你在特桑有朋友麼?」

  「朋友?」杜化笙陰陽怪氣的笑了笑,「我要是沒了錢,似乎就沒朋友了。」

  李青舒了口氣,悶悶的問:「那種地方。。。應該不會有取款機吧?我身上還帶了一張金卡。」

  「嘖,我說你早幹什麼去了?」杜化笙「嘶」了一聲,在副駕駛位上扭動了一下身子,「在斯里巴加灣你不多取點兒錢,現在都出了達魯薩蘭了,還想找取款機?呵呵,特桑那窮掉牙的地方,連家儲蓄所都沒有。」

  「那就麻煩了,咱們得想點兒法子搞錢。這一路還遠著呢,咱倆總不能像頭牲口似的啃草吧?」

  杜化笙蹙著眉頭,默默的思量了一會兒,用眼角餘光瞄著他手指上的白金婚戒。

  「我艹。」李青猛地打方向盤,車尾陡然一甩,狠狠晃了這貨一下。

  杜化笙的腦袋「砰」的一聲撞在車門上,疼得齜牙咧嘴:「你特麼到底會不會開車!」

  「我特麼還想問你呢!」李青怒喝道,「又在打我婚戒的主意!我都說了,賣肝賣-腎,這個也不行!秋秋要是知道我把婚戒扔在外面,她。。。」

  「行了行了!真給大老爺們兒丟臉,你快閉嘴吧!」

  李青咬著牙,恨恨的也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杜化笙還是耐不住性子,咧著嘴道:「借來用一用,行不行?你給個痛快話!」

  「借?怎麼借?」

  「特桑有家賭場,我以前去過。把你戒指押了,咱們玩兒兩筆。」

  李青急忙搖頭:「絕對不行。」

  杜化笙渾身一松,整個人癱在了座椅上:「那就沒辦法了,非但找不到林夢蝶,咱們也得餓死。」

  「你就不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想不出來,我已經開始等死了。」

  李青罵道:「真特麼是個廢物!」

  「大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你把戒指借我用一下能怎麼了?」

  李青沉沉吁了口氣,停頓片刻才問:「有把握麼?」

  「放心,絕對有把握。」杜化笙轉過頭,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就是抵押一下,咱們在賭場賺了錢就還給你。」

  「給你!」李青眉頭蹙緊,忽然扯下指間的白金婚戒扔給他,兇巴巴的警告,「要是給我弄丟了。。。」

  「放心放心。」杜化笙抬手將戒指攥住,拿到眼前細細打量一番,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就等著拎麻袋收錢吧。」

  「但願你說話算數。」

  杜化笙將那枚戒指塞進胸前的口袋,忽而又問:「一枚小小的戒指嘛,就算是真丟了又能怎麼樣?回頭打一個一模一樣的,你老婆都不一定能分得清。」

  「我說過了,這是一個老朋友送的,對我和秋秋都很重要。」李青聲音微沉,「他和他的師弟,都死在了隴西。」

  「叫什麼?」

  李青沒有回答,他不想對一個外人提起霍一的名字。

  「不說算了。」杜化笙將腦袋扭向窗外,哼起了歌。

  當天中午,兩個人抵達特桑。

  「往前開,對對對,前面那個路口拐過去。」杜化笙坐在車裡比比劃劃,被窗口湧進來的灰塵嗆得直咳嗽。

  他又抬起手,衝著斜前方指了指:「在那裡停車吧。」

  李青依照他的指點停了車,眨著眼問:「就這裡?」

  「走了。」杜化笙一腳蹬開車門,一步三晃的向著街邊的矮房子走去。

  他一回頭,見得李青緊隨在身後,當即說道:「你等在外面也成,屋子裡有人抽大煙,味道沖得很,怕你受不了。」

  李青翻了翻眼皮,沒好氣的道:「你拿著我的婚戒去賭,弄丟了怎辦?」

  「好好好,那你就跟著。」話音落下,杜化笙已經低頭進了屋子。

  李青緊隨而入,見得這棟房子一半在地下,所以才會顯得低矮。

  東南亞這種地方本就雨水充沛,這房子雖然地處高位,可屋子裡還是存著一層薄薄的積水。

  一名威猛大漢站在門口,肌肉糾結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猙獰疤痕。他瞪圓了眼睛,將一柄三十公分長的大片刀扛在肩膀上。

  屋子裡擺了五六張桌子,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吵吵嚷嚷,鬧騰得很。

  杜化笙在四下環視一番,而後向著距離門口不遠的櫃檯走去。在那櫃檯後面坐著一個年輕女人,皮膚粗糙,一張臉被廉價化妝品抹得慘白。

  他靠在櫃檯上,將白金戒指拿出來,用馬來語同那個女人討價還價。

  李青被房間中的難聞氣味兒熏得直蹙眉頭,他也靠過去聽兩個人說話,只可惜一點兒也聽不懂。

  櫃檯上擺了一個玻璃罐子,紅慘慘的有點兒滲人。李青也是無聊,湊近了打量一番,發覺那罐子裡是密密麻麻的手指,被藥水泡得發白。

  「賴帳的太多,有時候得想點兒措施。」杜化笙從那女人手裡接過了幾張票子,歪著腦袋說道。

  李青道:「剁一根手指能抵多少錢?」

  杜化笙慢悠悠的轉過身:「為什麼這麼問?」

  李青望著他:「我發現你手指挺多。」

  「呵。」杜化笙嘴巴一咧,向著牌桌走過去了,「你也來吧。」

  「嗯。」李青點了下頭,禁不住回望一眼,見得櫃檯後的女人將自己的婚戒收了,扔進右手邊的一個小抽屜里。

  屋子裡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做荷官,穿著廉價的碎花裙子,但模樣卻很不賴。

  杜化笙從牌桌前繞過去的時候,伸手捏了捏人家姑娘的屁股,一臉賤兮兮的笑。其他人都沒拿這當一回事兒,連那發牌的小姑娘也沒什麼反應。

  他在一條長椅上坐下來,衝著李青招招手:「咦?你幹嘛這麼看我?」

  李青在他身邊坐下,沉聲道:「你敢揩荷官的油,信不信那罐子裡一會兒就塞上你的手指頭?」

  「呦呵,正義心爆棚了吧?」杜化笙嗤笑了一聲,「那你說,為什麼荷官是水靈靈的小姑娘,櫃檯上那位大媽就丑的跟鬼一樣呢?」

  李青本想說「為了讓客人心情好」,可他思量了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杜化笙攤了攤手:「這不是很明顯麼?賭場老闆也是想告訴你,只要你有錢,想搞誰都行。但是櫃檯上那位管錢,你不能動。」

  李青瞳孔驀地一縮,感覺渾身都有點兒不太舒服了。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正在發牌的小姑娘,心下直犯嘀咕。

  沒成年吧?肯定沒成年啊。。。

  杜化笙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道:「一會兒咱們賺了錢,你要是看上了哪一個。。。」

  「滾滾滾。」

  「行行行,您老是聖人啊。絕天理,滅人慾。」杜化笙笑嘻嘻的嘟嚷,將手收回去。

  他押了注,敲了敲桌面,很快就有牌推到了面前。

  李青沒心思看他去賭,反而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發牌的小姑娘身上,心裡不大好受。

  這世界上有些人承受的苦難,註定與你無關。

  時間緩緩流逝,杜化笙手邊的票子也漸漸積了厚厚一沓,顯然是收穫頗豐。

  「夠了吧?」李青低聲問,「咱們最好趕緊走,你手氣太好,又是外來人,時間長了他們會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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