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贈琴

  眾生夢境，並非僅限於人類。

  黑暗之王的力量本身就帶有混沌屬性，所有夢境被黑暗之王獲取必然會混在一起，形成更加詭異的領域。

  這也是黑暗之王可怕的地方之一。

  霍金斯截取的這片夢境，其實就是為了研究黑暗之王。

  說起來，艾歐會發現眾生夢境的存在，還跟之前的堂吉訶德有關，當時艾歐就覺得堂吉訶德不簡單，這段時間有空，他就悄悄的觀察，最後則發現了眾生夢境的存在。

  眾生夢境就在那座小島的地下，艾歐現在其實是悄悄的帶貞德進來玩耍。

  艾歐被貞德一頓亂咬，結果是毫髮無損，他笑嘻嘻道：「我們停留的越久，你的夢境就越危險，真不走？」

  

  「你真是個混蛋。」貞德起身咬牙切齒道。

  剛剛對著艾歐一頓咬，結果艾歐屁事都沒有，反而她的牙齒隱隱作痛。

  艾歐對於貞德的憤怒不以為意，一邊走一邊笑道：「這地方其實挺有趣，我這是為你好，專門帶你來開開眼界。」

  「哼。」貞德一個字都不信。

  兩人走進迷霧，轉眼迷霧就開始變得濃郁，濃郁的迷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噓！」

  艾歐笑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上前，貞德皺了皺眉頭，但也只好跟上。

  接著兩人就看到一隻馬頭人身的生物蹲在地上，背對著他們正在吃著蘿蔔，那些蘿蔔來自於一棵樹，這棵樹長著大量的人臉，時不時會有蘿蔔垂落下來，馬頭人身的怪物就用手抓著吃。

  這似乎是一個固定的場景，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是什麼情況？」貞德皺眉，小聲問道。

  艾歐笑道：「不知道，夢境是現實的延伸，但卻更詭異，難以揣測，尤其是眾生夢境，你看到的畫面未必就是人類為主導的夢境的畫面，也可能是動物的夢境。」

  「那這是什麼？」貞德問道。

  艾歐想了想，隨意道：「或許是一匹馬的夢吧。」

  「你確定？」貞德不太相信道。

  艾歐聳聳肩，這種事他怎麼確定，他慢慢走上前，伸手摘下一根蘿蔔，發現蘿蔔還真就是蘿蔔。

  他張開嘴咬了一口，發現蘿蔔的味道還不錯。

  「你瘋了。」貞德震驚道。

  未知的東西也敢亂吃，艾歐這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艾歐笑道：「沒事，我命硬，死不了。」

  說話時，他發現自己的視距開始發生變化，轉眼鼻子拉長了很多。

  「艾歐，你的腦袋變成馬的腦袋了。」貞德這時驚訝道。

  艾歐頂著馬腦袋，笑道：「難怪我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變重了不少，這個有趣。」

  「這哪裡是有趣，很恐怖好不好。」貞德忍不住吐槽道。

  眾生夢境給她的感覺就非常不好，那吃蘿蔔的馬頭人身怪也十分詭異，這種詭異並不是出自於它們外形的本身，而是跟本質的存在。

  這很難用語言去形容。

  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同樣的一個人，殺過人和沒有殺過人，給她的感覺會完全不一樣。

  眾生夢境給她的感覺就非常恐怖，她知道這是因為創造眾生夢境的存在，實力與她差的太多了，比她強大太多了。

  「走了走了，看來這裡也沒有什麼。」艾歐甩了甩馬頭，笑哈哈的說道。

  貞德看了一眼低頭吃著蘿蔔的馬頭人身怪，心裡微微鬆了口氣，至少這怪物似乎並沒有襲擊人類的想法。

  但依然很詭異，蘿蔔怎麼吃都吃不完，這怪物怎麼吃都不見飽，難道是無底洞？

  艾歐腦袋變成馬頭，真就像是一匹野馬，撒歡的向前跑，但跑出一段距離又往回跑，湊到貞德旁邊，用馬腦袋拱貞德的頭髮，笑嘻嘻道：「這地方太有意思了，這馬腦袋居然變不回來了。」

  「這何止是有意思？很糟糕好不好。」貞德一聽，頓時吐槽道。

  至少她肯定不敢吃那些蘿蔔，她才不想自己的腦袋變成馬腦袋，這太醜了。

  艾歐不以為意道：「你根本不知道馬腦袋的好處，我現在有一種很自由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隨時可以飛起來，在平原奔跑起來，感覺自己輕的就像是風一樣。」

  「艾歐，你的腦袋怎麼飛起來了？」貞德聽著聽著，感覺聲音似乎越來越高，一看艾歐頓時驚呼道。

  艾歐的腦袋已經從身體脫離，居然飄在半空，就像是吃了四分五裂果實的小丑巴基，身首分離卻沒有死去。

  「哇，原來這不是錯覺，我的腦袋會飛！」艾歐低頭一看，頓時高興道。

  不等貞德說話，他的腦袋就快速往前飛，留下一句話：「看好我的身體，我去前面探探路。」

  說話間，腦袋已經消失在迷霧之中。

  貞德看了一眼艾歐還在穩定向前走的身體，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被艾歐纏上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絕對要離艾歐遠遠的，有多遠離多遠。

  這時，艾歐的馬腦袋飛在半空，突然前面出現一片竹林，他眨了眨比卡姿蘭大眼還要大的馬.眼，立即飛進竹林里。

  琴聲傳來。

  艾歐哇哦一聲，立即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接著他就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正在彈琴，這男子長發飄飄，舉止優雅，唯一的問題就是五官是翻轉過來的，而且下巴處長的眼睛還在滴血。

  如果這是一本詭異恐怖小說，那麼毫無疑問這白衣男子就是鬼。

  可惜這只是眾生夢境中的一個場景，艾歐也不是會害怕的人，他直接飛過去，用陰森森的聲音開口道：「你的時間到了，我是牛頭馬面中的馬面，前來帶你去陰曹地府！」

  那白衣男子腦袋轉向艾歐，下一刻長在額頭的嘴巴快速張開，一條舌頭從嘴巴里伸出，舌頭長滿了頭髮，這些頭髮的末端又長滿了眼珠子。

  無數帶著眼珠子的頭髮肆意的飛舞，快速的包圍艾歐的腦袋。

  「住手，你們這是在襲警，我是陰曹地府的公務員馬面，你們再不住手我就以妨礙公務的罪名對你們使用暴力。」艾歐大叫道。

  不過顯然這男子是無法溝通的存在，無數的頭髮漸漸纏繞在艾歐的嘴巴上，接著一些眼珠子貼在艾歐的皮膚，漸漸眼珠子開始融化，變成一張張小臉，全都張開嘴巴咬向艾歐。

  「哇，好噁心啊。」

  艾歐大叫一聲，腦袋想要掙脫頭髮的束縛，卻發現束縛的力度大的誇張，簡直就像是把他定格在了這裡。

  於是，他乾脆身體快跑起來，貞德不得不追上來，然後就看到恐怖的一幕。

  幽靜的竹林里無數的頭髮亂舞，一個白衣男子額頭張開巨大的嘴巴，一條長長的舌頭延伸出來，居然長滿了頭髮，頭髮末端不是眼珠子就是小臉，更噁心的其實是嘴巴裡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腦子。

  這太噁心了。

  艾歐的馬頭已經被啃的很慘，至少看上去很慘，許多地方都被咬穿小洞，無數的頭髮沿著小洞鑽進去，已經快咬到他的腦子。

  他身體衝上去，轉眼也被纏住。

  「廢物，你真是廢物。」

  艾歐瞥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突然，一張卡牌射來，直接切斷許多頭髮，接著卡牌爆發出火焰，這火焰從無到有，緊接著就化為漩渦，無數的頭髮轉眼被燒光。

  「好厲害，貞德大人，你太強了。」艾歐感動道。

  貞德已經無力吐槽，翻了翻白眼，接著就凝重的看向白衣男子。

  其實白衣男子的五官如果沒有顛倒過來，應該是一個禁慾系帥哥，可惜他的五官是顛倒的，所以只剩下恐怖。

  突然，艾歐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將鼻子從朝天鼻捏回原來的位置，然後伸手調整男子的五官位置，調整之後頓時變得好看起來。

  「果然，這樣順眼多了。」艾歐的腦袋漂浮在半空，笑眯眯的說道。

  白衣男子突然渾身一震，接著往後退了好幾步，貞德立即警惕的看著他，手裡已經捏著一張卡牌，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她就會將卡牌射向男子。

  不過這時候，白衣男子卻坐在地上，那張琴飛到他身邊，接著他就沉醉的彈琴。

  「這是什麼情況？」貞德皺眉道。

  艾歐笑道：「大概是五官端正之後，決定做個好人吧。」

  「……」

  貞德翻了翻白眼，感覺自己再和艾歐聊下去，翻白眼的次數會是整本書里最多的那一個角色。

  「好聽，非常好聽，高山，流水，還有鐵錘，狗蛋。」艾歐這時飄到白衣男子身邊，閉著眼睛似乎在欣賞琴聲。

  貞德強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吐槽道：「這明明是一首講述離別的曲子，哪有什麼高山流水。」

  「為什麼不能有，離別的時候，大家相隔無數的高山，相隔無數的流水，不行嗎？」艾歐反駁道。

  白衣男子依然在彈琴，手速越來越快，貞德聽著若有所思，這曲子是真在講故事。

  一開始是相識，接著是離別，隨後是追尋，最後是死亡。

  曲子越到後面就越悲涼。

  一曲終了，白衣男子的身體漸漸化為白光消散，突然他抬頭看向貞德，雙手捧琴遞給貞德。

  貞德驚訝道：「送給我？」

  那白衣男子輕輕點頭，接著就徹底的消散，而琴卻始終漂浮在貞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