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海盜之子

  假設『最終人擇原理』這一猜測為正確，當意識誕生之後便永生不朽，每個生靈在無數平行宇宙中必然有一個意識能夠永生，從而見證宇宙的熱寂。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宇宙中的絕對主角，只能不斷見證他人的死亡。

  那麼理論上，如果穿越這種事真實存在，每一個人其實都有機率成為穿越者，再計算上無數平行宇宙中無數可能性，那麼每個人其實百分百都是穿越者，只是穿越的可能是某個平行宇宙中的自己。

  所以無論是誰，穿越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

  他已經1000多億年沒有與任何生命體以任何形式進行交流。

  姓名、性別、種族等等對他都已經失去意義，他就像是一位永遠沉默的觀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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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歷經人類文明的興衰，見證太陽燃燒殆盡成為白矮星，親眼目睹黑洞蒸發，成為宇宙中最絢麗的煙火。

  最終宇宙進入熱寂狀態。

  在黑暗之中，他的意識突然迸射出大量的記憶，他在自救。

  如果繼續在這個宇宙存留，那麼他的思維必然有一天會進入永寂，因為這個宇宙什麼事都不會再發生，而他的思維將會被無盡的空白所填充，最後成為無意義的存在。

  所以他要離開這個宇宙，前往未知的世界，而代價僅僅是拋棄大量冗餘的記憶，以這些記憶為燃料，打開前往未知世界的大門。

  無數的記憶被思維所撕裂，形成一陣可怕的思維風暴，800億年的記憶包含著龐大的數據，這些數據最終被引爆，他的思維在爆炸中一陣扭曲，最後徹底消失在這宇宙之中。

  但他釋放的記憶風暴卻打破了宇宙的平衡，這個宇宙又再度開啟新的輪迴。

  ……

  從已知的地圖看，波瀾世界就像是一張兩端都沒有盡頭的畫卷，畫卷中大多數空間都被海水所填充，只有無數零星的島嶼坐落在海洋各處。

  而七海位於已知地圖的中間地帶，由七座巨型島嶼分割出七片海洋，所以得名七海。

  在七海之一的普拉斯海，一艘黑木打造的帆船被另外一艘更大的帆船用鐵索拉著航行，黑木帆船的甲板上跪著一群衣衫襤褸但卻面目醜陋兇惡的男人，周圍有數十個士兵持刀看守著這些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這艘黑木帆船就是橫行七海長達二十年，惡名昭彰的黑刀號，其主人正是有著『海盜之子』之稱的黑刀海盜團團長霍金斯。

  目前，留在黑刀號上的都是普通海盜，船長、大副、二副、水手長都被押送到威大利亞榮光號內囚禁。

  威大利亞島面積僅次於亞中島、硬餅乾島，是七海中第三大島嶼，因為夾在亞中島以及硬餅乾島中間，所以成為兩個島嶼之間的中轉站，憑著幾個海港就賺的盤滿缽滿，是七島中數一數二的富島。

  但最近黑刀海盜團連續攻擊威大利亞島三個沿海村鎮並大肆劫掠，這徹底激怒威大利亞島的島主賈伯斯。

  賈伯斯派出秘密打造的最新戰艦威大利亞榮光號追緝黑刀號，雙方在普拉斯海中糾纏了大半個月，最終黑刀號因為食物和水都被耗盡而戰敗，全員被威大利亞海兵俘虜。

  在威大利亞榮光號底層，一雙眼睛從黑暗中睜開。

  「監獄？真是老套的開局。」

  「好弱的身體，如果思維超頻時間太長，估計會把腦子燒掉，看來想要離開得想點辦法。」

  「霍金斯，黑刀海盜團團長兼船長，二十五歲，子繼父業，七海、迷霧海、無盡黑海，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世界觀，有意思。」

  囚室里，霍金斯已經不是原來的霍金斯，當『他』的意識跨越維度降臨的瞬間，這位惡貫滿盈的大海盜就瞬間被泯滅了意識，身體被某人輕鬆的接管。

  當然，因為『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所以乾脆借用到底，也以霍金斯暫時代稱。

  霍金斯站起身，看守囚室的兩個海兵立即轉過身，一臉警惕的盯著他。

  「放輕鬆，只是坐的時間太長，腿麻了。」

  霍金斯露出微笑，接著重新坐下，對其中一位麻臉海兵，開口道：「海兵，歸途漫漫，不如我們聊聊？」

  「我們沒有什麼好聊，你殺了我的父親！」海兵用仇恨的眼神瞪著霍金斯，語氣決絕道。

  霍金斯聳聳肩，無奈道：「那還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消息，你的父親也是海兵？他的戰死獲得多少撫恤金？」

  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個世界都是子繼父業，父親是什麼職業，兒子一般也是什麼職業，世代如此。

  「這與你無關。」海兵冷聲道。

  霍金斯點頭微笑道：「他命該如此，當然與我無關。」

  「你果然是個人渣、垃圾，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被絞死的那一天。」海兵憤怒道。

  霍金斯伸出手搖了搖食指，否定道：「雖然霍金斯做了不少壞事，但如果片面的指責他，其實對他並不公平。

  事實上，霍金斯在他的父親霍黑刀戰死之後，有考慮過放棄繼續做海盜。

  他專門去調查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守衛、海兵、鐵匠等等職業，他發現這些職業一輩子能夠賺到的錢還不如他一個月劫掠所得，而他一個月劫掠所得卻不如島主、貴族們一周所得，所以他最後還是選擇繼續當海盜。

  這並不能完全怪他，要怪應該怪那些把控資源的貴族，是他們讓霍金斯堅定的繼續扮演海盜這角色。」

  「你這是在狡辯！」另一個海兵冷道。

  霍金斯看向他，笑著分析道：「嫉惡如仇的孩子，我之前如果沒聽錯的話，你叫湯姆對吧？你一個月的薪水應該是20銀幣，這個世界的通貨膨脹並不大，但這點薪水大概只夠你平日的開銷，想要有存款就只能不斷出海作戰，而每一次出戰都有巨大的風險，一旦戰死你的親人所得撫恤金只有1金幣。

  1金幣等於100銀幣，而100銀幣只不過是你五個月的工資，你覺得這筆買賣合理嗎？」

  「已經沒有1金幣，只有90銀幣。」那位死父親的麻臉海兵低沉道。

  霍金斯嘆氣道：「90銀幣一條命，真是廉價品，還有……你們覺得我殺了很多人？其實貴族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比如他們喜歡吃的金鱗魚子醬，只有黑木島附近才能夠捕撈到金鱗魚，而黑木島非常靠近黑海，每年為了捕撈金鱗魚就有數十位漁民死去，而且他們還沒有撫恤金，數百年來你們可以想想，有多少人為了貴族的口腹之慾而喪生大海，對比一下你們還覺得我殺的人多嗎？」

  兩位海兵都陷入沉默，威大利亞島的居民世代都在貴族的統治下生活，在巨大的慣性思維之下，他們不會感覺到任何的不合理。

  但現在聽霍金斯這一分析，他們也感覺到巨大的不公平。

  「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我給你們每人10金幣，你們幫我離開這裡，這可是相當於你們十條命的價格，別急著拒絕，好好思考一下再回答。」霍金斯圖窮匕現，看著兩人微笑道。

  麻臉海兵看向旁邊的同伴，兩人目光交流。

  如果沒有之前霍金斯那一番話，他們肯定會義正言辭的拒絕，但聽完霍金斯那一番話，他們現在動心了。

  威大利亞島的海兵，不出海作戰，只有20銀幣薪水。

  而如果當月有出海作戰，則每次能夠獲得額外的10銀幣獎勵，戰死者家屬能夠獲得1金幣的撫恤金。

  雖然他們可憐的計算力無法計算出10金幣需要工作多少年，但也知道這是一筆大錢，是足夠買命的巨款。

  問題是霍金斯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