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報告。」

  等陳若氣喘吁吁跑到教室門口時已經開始上課五分鐘了。

  班主任斜眼看到她手裡的兩杯奶茶，皺了皺眉。

  班主任不像其他老師都特別偏愛陳若，在她看來，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和你的成績無關。

  「遲到原因。」班主任板著臉問。

  一個班的人都擡頭看著她，很難堪。

  陳若擡手隨意地抹了把額頭的汗，低聲細語地開口：「買奶茶沒注意時間，以後不會了。」

  「東西放下拿著試捲去後面站十分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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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班上有人遲到都會被罰站，只罰十分鐘算是輕的。

  陳若把奶茶放在桌上，拿著試捲走到最後一排，全程低垂著腦袋，她是第一次被罰站，都不好意思擡頭看班主任講課。

  過了大概三分鐘，她的袖子被人拽了下。

  她回神，看到沈晗愷椅子往後傾斜，只有後面兩根椅子腿著地，拿試卷擋著手，手裡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橘子。

  沈晗愷坐在最後一排的中間，離她靠得最近。

  「要不要？」他問。

  陳若擡頭看了眼班主任，輕輕搖了搖頭。

  「哦。」

  沈晗愷的耳尖悄悄紅了，把橘子放回桌肚裡。

  沒隔幾秒，又拿出來，兩隻手放在桌子下剝桔子。一下子，教室後排就瀰漫開橘子酸甜的香味。

  沈晗愷把橘子掰成兩半，一口就吞了一半，誇張地在嘴裡嚼，腮幫鼓起。

  「沈晗愷！你在幹什麼！」

  班主任剛在黑板上寫完字，轉過頭就看見他吃東西。

  粉筆準確地砸在他桌上，在他試卷上抹上了一些顏色。

  「你也給我去後面站著去！」又看了眼教室後面掛著的表，「陳若再站三分鐘就回座位，沈晗愷站一節課！」

  沈晗愷動作迅速地站起，走到陳若旁邊。

  趁大家低頭記筆記的空擋湊過去跟陳若說：「我跟你一起站就不會尷尬了。」

  陳若一愣，接著笑笑，拿試卷擋著臉：「謝謝你呀。」

  她一直以來就坐在第一二排的位置，沈晗愷一直坐在最後一排，同學一年下來兩人幾乎沒有講過話。

  只有偶爾陳若去他們組收作業時才會講上一句。

  沒有多想，只心裡覺得沈晗愷人不錯。

  高二高三文科班都在教學樓4樓，因為女生特別多，更被人稱之為「女兒國」。

  一中是以理科見長，文科相對較為薄弱。

  一下課一群女生就聚在走廊上嘰嘰喳喳聊天，從學校八卦聊到娛樂花邊。

  蘇瑞隨便拉了個女生：「同學，幫我叫下付思思。」

  還沒等那人進去叫，她就在教室看見了蘇瑞，理了理頭髮走出來。

  「蘇瑞，你怎麼來四樓啦？」

  「找你啊。」他皮笑肉不笑。

  周圍立馬有女生圍在一起看熱鬧，付思思看出他表情不對，把他拉到前面無人的轉角。

  「你是不是和陳若說讓她離我遠點？」

  他不耐煩地掃付思思一眼，以往縱使不喜歡也沒有這樣表露出來。

  付思思坦然承認：「是啊，怎麼了？」

  「我看該離我遠點的是你才對吧？」蘇瑞雙眼微微眯著，帶些警告道，「以後別去找她，欺負了她的話我不介意打女生。」

  付思思看著他下樓的背影。

  臉上的笑一寸寸凝固在臉上。

  「兄弟，泡妞去了？」

  蘇瑞進教室，鍾昊從遊戲裡擡頭問道，他剛才親眼看到蘇瑞到四樓去。

  「沒啊。」

  「戚，我都看你上四樓找校花了，可以啊兄弟，撒大網呢？」

  蘇瑞朝他翻了個白眼：「就她還能跟陳若比？」

  「陳若，誰啊？」鍾昊剛開了局遊戲，隨口答，過會兒才反應過來，「就你說要追的那個一班的啊，那妞不是你喜歡的風格啊，像是段清念會喜歡的。」

  蘇瑞踹了腳他的椅子，一個沒拿穩手機就掉在地上。

  輸了。

  不理鍾昊鬼哭狼嚎的叫聲，蘇瑞想起些什麼，笑了下。

  「欸，清念，我聽那小矮子說宋詞說你是他前男友呢？」

  段清念愣了下，搖搖頭，頗為無奈：「隨她高興吧。」

  中考前一個月他們那一圈六個人玩真心話大冒險，宋詞輸後選了真心話。

  那時候的問題都無非就是些有關少女悸動的八卦，那時候一個女生就問她「你初中三年有沒有喜歡的人？」

  宋詞本來就神經大條，心裡也悶不住什麼事，既然有人問，而當事人也參與了這個遊戲。

  她想也沒想的，就問：「段清念，你要當我男朋友嗎？」

  明快的語氣，充滿自信，她和段清念坐了兩年的同桌了，她本來很自信地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沒有人來捅破罷了，只要一捅破，那就是兩情相悅。

  不過段清念的回答卻是「不要…了吧。」

  這讓從小沒怎麼受過挫的宋詞很受挫，也很生氣。

  下午是陳若一小組負責打掃。

  本來負責擦黑板的是另一個高個子女生，只是今天下午有事，便讓陳若幫忙打掃。

  「若若，吃嗎？」

  宋詞從抽屜里拿出果凍，是周六蘇瑞買來的零食。

  「我挺飽的，你吃吧。」

  宋詞用牙齒撕開封口，嘟嘟囔囔地：「怎麼全是草莓味的。」

  窗戶開著，涼颼颼地風打在身上，

  陳若微微打了個顫，想起早上那倆杯草莓奶茶。

  「你去擦黑板吧，我幫你掃地。」

  宋詞邊哼著歌，邊一蹦一跳地拿了把掃把，她今天心情很好。

  剛剛收到段清念的信息，問她一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學校旁邊新開的麵館吃飯。

  一班教室一向比較乾淨，只要把角落裡的一些小碎屑掃出來就可以了。

  陳若個子矮，頂上的那些字要跳起來才能擦乾淨。

  用黑板擦擦完後，她又拿著抹布曲廁所洗。

  宋詞一手拿著餅乾，一手把簸箕里的垃圾倒進垃圾桶里，一下子灰塵瀰漫開來，她往後退，撞到一個人。

  回頭：「沈晗愷你還沒回去啊？」

  「嗯。」

  陳若這會兒拿著抹布進教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來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臂。

  抹布和黑板擦不一樣，如果還是像剛才那樣擦的話，恐怕幹了以後會有很多印記。

  剛想著去拿把椅子來，陳若背後就被一個溫暖的胸膛擁入。

  沈晗愷站在她背後，前胸貼著陳若的後背。

  「我來吧。」沈晗愷擡手拿過陳若手裡的黑板擦。

  「啊……好。」

  陳若有些慌慌張張的，來不及拒絕，側著身離開剛才那個有些狹小的空間。

  「哎，若若。」

  宋詞把她從講台桌旁拉下，對著沈晗愷擡了擡下巴，湊到她耳邊問：「沈晗愷怎麼回事啊？」

  「他幫我擦頂上的黑板。」陳若如實說。

  宋詞翻了個白眼：「他不會喜歡你吧？」

  「啊？」

  以往兩人幾乎沒有什麼聯繫，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不會吧，我們倆都不熟。」

  「我看怪怪的。」

  宋詞摸著下巴，直直地看正在擦黑板的背影，雖說幫同學擦個黑板算不上什麼，可是剛才他的動作也太曖昧了！

  擦完黑板，他又在自己位置上坐了會兒。

  「陳若。」沈晗愷拿著英語練習冊走到她身邊，坐在她旁邊，「能問你個題目嗎？」

  「……可以啊，哪一題？」陳若愣了一瞬，便好脾氣地把椅子往側邊挪了點。

  沈晗愷從來沒問過她問題，也不太見他問其他人。

  「這個。」他指了一道單選題。

  陳若湊過去看了看，是道英語題。

  「這個題，嗯，你不能急著做，先要理解它的意思，它前半部分是過去完成時，後半部分是一般現在時。」

  陳若習慣性地在句子下劃線，又圈出了注意點，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沈晗愷的書。

  「啊，對不起，直接劃在你本子上了。」

  「沒事沒事。我還有一題不太懂的。」

  宋詞在她們身後看著兩人的背影，直搖頭，振振有詞：「不一般不一般。」

  她想，蘇瑞追女孩的技術追別的女生都行，對陳若恐怕還得跟沈晗愷學。

  正想著，蘇瑞就大步走進一班教室，也不說話，坐在陳若旁邊。

  只不過沈晗愷坐在宋詞的位置上，是同桌，而蘇瑞和陳若還隔著一條走廊。

  然後。

  「滋」的一聲。

  蘇瑞手伸到陳若椅子下，一用力，就把她連人帶椅子拉到了自己旁邊。

  陳若看題目時很仔細，根本就不知道是蘇瑞進來了，她還以為是同學回來拿什麼東西。

  所以這樣被猛的一拉，陳若也嚇了一跳，輕呼一聲。

  回頭看見臉色不大好的蘇瑞，落日的餘暉在他俊朗的側臉上投下一層陰影。

  「你幹什麼……」

  蘇瑞深吸了口氣，看著沈晗凱，面色有些可怕：「我找她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滾了」。

  可那沈晗凱不吃這一套，勾了勾嘴角，同樣不怎麼好的口氣：「我也找她有事。」

  蘇瑞面色幾變，剛要發作，就感覺到右側的衣角被輕輕拽了幾下。

  緊接著宋詞也上前打哈哈：「沈晗凱，女廁所水槽堵了，你能幫我去洗一下拖把嗎？」

  沈晗凱上下掃了她一眼。

  又對陳若說：「那我一會兒手機上問你？」

  「好。」

  沈晗凱收了作業本扔回課桌，拿起拖把走出去。

  蘇瑞眸色一暗，心裡不爽。

  他表情像極了當時在天台打架時候的樣子，陳若心有餘悸，她會這麼刻意和蘇瑞保持距離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天的事。

  「你教他題目不教我，膽子很大啊。」

  「可是你沒問我呀。」

  兩個人去圖書館自習時他不是盯著她看就是自顧自玩手機。

  「總之你以後離他遠點。」

  陳若皺眉：「憑什麼。」

  蘇瑞面色立馬按下去幾分，嘴唇抿著。

  像是下一秒就會爆發。

  還沒等蘇瑞說話，宋詞插話進來，打圓場。

  「好啦，學校旁邊新開了一家麵館，聽說挺好吃的，一起去吧？」

  蘇瑞憤憤地瞪了陳若一眼，沒反對，俯身過去拿起她的書包。

  「我自己拿。」

  「我來。」蘇瑞側過身，不把書包給她。

  「行了你就讓他拿吧。」宋詞攬過陳若的手臂，拉著她朝著麵館的方向走。

  也不知為什麼今天放了學學校里人還這麼多，蘇瑞腿長步子本就大，現在跟在兩個女生後邊，慢吞吞地走實在有些委屈。

  「我這次可為了你大出血了哦。」宋詞偏過頭對蘇瑞說，「為了你我可是把我和段清念的二人約會都貢獻出來了。」

  三個人來到麵館時段清念已經到了。

  見來了三個人也不在意，朝著門口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