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天的月考結束後才舉行運動會閉幕式。

  學部主任頂著光明頂站在國旗下，手裡拿了張紙，上面是運動會各班的獲獎情況。

  「一中第56屆運動會獲獎班級名單，接下來我來報一下。」

  底下高二區，八班幾個男生歪歪扭扭地站著。

  「你們站好點！別聊天了！」八班班主任人高馬大，黑臉，看著脾氣就不好，是學校特地派來威懾八班學生的。

  幾個男生敷衍地動了動，隊伍還是亂的。

  「你們看看一班的隊伍！」

  隊伍里稀稀疏疏冒出點噓聲，鍾昊喊了句：「今天地中海表揚的還不是我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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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正好報到高二組的成績。

  「高二組，高二八班12塊金牌，18塊銀牌，6塊銅牌，位居全校第一，獲一等獎！」

  底下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每年的運動會是八班最揚眉吐氣的時候。

  地中海看了眼操場上亂鬨鬨的那個角落，他一貫看不慣八班，動不動就惹些麻煩事出來。

  咳嗽一聲：「安靜點！希望八班以後在學習上也能獲得這樣的表揚。」

  操場上一陣的笑聲和八班處的切聲。

  「這地中海鄙視我們呢？」

  蘇瑞笑了一下，汗水順著下頜滑下，他拎起領口抖了抖：「畢竟為了教訓我們讓他加了好幾次班。」

  地中海報完三個年段的一二三等獎。接下來是積極進取獎，也就是鼓勵獎。

  在八班的人看來，這個獎就純粹是為了羞辱人的，雖說改了名，可本質就是鼓勵獎。什麼人需要鼓勵？不就是失敗的人嘛。

  高二1班，獲得的便是積極進取獎。

  「接下來請各班派代表上來領取獎狀併合影留念。」

  蘇瑞瞥了一班方向一眼，長腿邁出：「我去拿。」

  一班的位置在最中間，陳若是女生那排的第一個。

  各班代表都聚在領獎台前，高二八班的獎狀是第一張，蘇瑞第一個領好獎狀。

  接下來就是拍照了，他瞥了眼陳若的位置，而後在她前面五米處站定。

  和陳若的視線對上，蘇瑞笑了下，玩世不恭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他本就長得引人注目，一走上台就有很多目光追隨著，這下一眨眼底下的許多女生就開始興奮地議論。

  陳若慌忙移開視線。

  今天天比往常涼了許多，風吹到他裸露的胳膊上有些涼，陳若已經換上了秋季校服，乾淨的校服領口襯得她臉極白。

  「蘇瑞！你這麼高個子站第一排乾什麼！後面去！」

  他惹事太多，連學部主任都記得他的名字。

  「操。」

  他低聲罵了句，轉頭看最後一排，只有最右側還有個位置，和如今這個位置斜對角。

  陳若看了眼他吃癟的樣，心不甘情不願地繞到最後一排。

  嘴角微微翹起。

  ……

  一天的課下來，最後一節課自習課時間是一班和八班的籃球賽。

  學校特地允許了兩個班的學生在最後一節課可以去體育館看比賽。

  下課鈴一響，走廊上就有很多女生笑著跑過去。

  吵吵鬧鬧的。

  接著就是八班的一群男生，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蘇瑞和段清念。

  穿著寬大的黑色籃球服，露出手臂上健碩的肌肉線條，但不發達地可怕，適中的樣子。

  然後，習慣地偏過頭望進一班的教室。

  他清楚陳若的座位，發現她也往外看著。

  蘇瑞揚起唇角，勾著嘴角一笑。對著陳若指了指籃球館的方向，示意她也去。

  他本來就走在最前面，這樣停下來跟陳若打手勢，立馬引起一伙人鬨笑。

  陳若忙低下頭，不由自主地臉紅。

  然後聽到宋詞在一旁說：「你別理他，他就喜歡勾搭小姑娘。」

  她說的很自然，最後用梳子梳了梳自己的劉海，把桌上的東西一把掃到書包里就拉著陳若往體育館走。

  兩個人到了體育館才發現圍著的哪裡只是兩個班的女生，恐怕好多別的班的也偷偷溜了出來。

  宋詞一路拉著陳若，鑽來鑽去到了最前排。

  「這次比賽也太沒懸念了，八班可是常年籃球第一哎，也算一班運氣不好，抽到跟八班比賽。」

  「對啊對啊，蘇瑞可是籃球隊隊長，那個段清念和鍾昊也超厲害的。」

  「哈哈我喜歡段清念，鍾昊也不錯，肌肉男嘻嘻。」

  「你可得了吧，你之前還說蘇瑞長的帥的。」

  「我聽捲毛說蘇瑞好像想追一個一班的女生啊。」

  「不是吧！那他會為了那個女生放水嗎？哈哈」

  陳若和宋詞坐在地上，聽著後面站著的女生喋喋不休。

  從前陳若從來不會出現別人這樣的八卦話題中，現在聽了還覺得有些臉紅。

  不過她完全是被宋詞拉來看比賽的，她根本就不懂籃球。

  不知道打球還分什麼後衛、大小前鋒，只知道投進了就可以加分。

  正巧蘇瑞是大前鋒，場上有一大半的球都是他投進的，引得身後的女生尖叫連連。

  「段清念在幹嘛呢！」

  宋詞也不懂籃球，只知道段清念搶斷別人的球後，就扔給蘇瑞，很少投籃。

  再然後，就是一聲尖利的哨聲。

  比賽結束了。

  38比74

  非常懸殊的差距，一班是38，八班是74.

  「阿瑞，你今天怎麼打這麼猛，不是說一班隨便打打就行了嗎。」

  鍾昊接過一個女生遞過來的礦泉水，仰著頭一下喝了一大半。

  段清念聽了他的話笑笑。「你也不看誰來看他打比賽了。」

  張望了一圈籃球場，總算發現了坐在地上的那個女生。

  說不上有多好看，不過長得可愛，又白，倒有些像瓷娃娃似的讓人想要保護。。

  「操！」

  宋詞罵了句髒話。

  陳若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看見段清念笑著接過一個女生的可樂。

  然後身邊一陣風，宋詞猛地站起來衝到段清念面前，奪過他剛要喝下去的可樂。

  塞給鍾昊。「給你喝。」

  「哎你……」那被搶了可樂的女生自然不服氣。

  「你什麼你！運動完不能喝可樂你不知道嗎！」宋詞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

  「那，那你給我喝……」鍾昊有些可憐兮兮地拿著手裡那罐可樂，翻了個白眼。

  段清念在一旁不說話，眼中滿滿都是笑意。

  陳若也有些呆呆地看著宋詞的舉動，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有注意到旁邊出現了一雙白色球鞋。

  「怎麼？呆住了？」

  頭頂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若不太想和他扯上關係，她坐在地上，下意識向後傾。

  「走吧，吃冷飲去。」

  蘇瑞彎腰抓著陳若的肩膀，一把扶起。

  好在本來就是最後一節課，比賽一比完，大家就立刻散開回家了，體育館裡就剩了沒多少人。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宋詞也去，比賽贏了不稍微慶祝一下？」

  「可是我們班輸了啊。」陳若正色。

  蘇瑞無語了一會兒，又笑嘻嘻地說，「可是你男朋友贏了呀。」

  「什…什麼男朋友…」她低頭，把頭埋進領口，看著臉格外瘦削。

  蘇瑞看著心癢，手搭在她的肩上，整個人都靠過去，剛剛打完球，身上還有些汗沒收。

  陳若掙扎著想推開他的手，可是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她身上，怎麼也推不開。

  「哎呀走了，我可是為了你連別的女生遞過來的水都沒喝呢，渴死我了。」

  他不耐煩道。

  然後手搭在陳若的背上，往前推著她走。

  他語氣中露出些不耐，陳若想起那天他在天台時的狠樣，沒敢拒絕。

  「你們快點，去木一吃冰。」蘇瑞朝身後的幾個人招了招手。

  木一是學校旁的一家沙冰店。

  籃球隊五個男生和陳若、宋詞兩人前後進了木一。

  今天木一里人沒有平時多，陳若注意到只有角落裡有四五個男生坐在那。

  沒過一會兒，蘇瑞就拿著七杯沙冰走到桌邊。

  五杯奧利奧沙冰，這家的招牌，還有兩杯草莓沙冰。

  「吶，給你。」蘇瑞坐在陳若旁，遞給她一杯草莓沙冰，然後把另一杯草莓味的放在自己面前。

  「阿瑞，你好娘啊，還草莓味。」沈越嘲笑道。

  「哈哈你懂什麼，人家這是情調，沒注意只有兩杯草莓味的嗎！」

  鍾昊一巴掌拍在沈越頭上，立馬遭到他的反抗，兩個人打鬧起來。

  陳若本來就慢熱，跟八班的這些人也不熟，再加上宋詞還在和段清念生著悶氣，也不講話。

  她也就跟沒什麼好講，低著頭小口小口吃著沙冰。

  蘇瑞餘光瞟著陳若。

  滿眼都是她粉粉的嘴唇和咀嚼著的腮幫，感覺背後升起一絲絲電流。

  鬼使神差地——

  蘇瑞湊過去親了一下陳若的側臉，甚至舌尖濕濕地蹭了下她的臉頰。

  「呀！」

  陳若有些反應過激，一下子撒了手裡的沙冰。

  「怎麼了怎麼了？」宋詞轉頭問。

  本來蘇瑞和陳若就坐在最旁邊，沈越和鍾昊又吵吵鬧鬧的，沒人注意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

  陳若揉了揉臉，拿餐巾紙弄乾淨桌上撒掉的沙冰。

  她不好意思說是蘇瑞偷親了她，只不過耳朵越來越紅。

  陳若本來就不是吸引人注意的那種女生，大家也就馬上轉移了注意力。

  「哎鍾昊，你和高一那個小學妹分了啊？」

  「是啊，分了。」

  滿不在乎的語氣。

  「鍾昊這種心機boy，怎麼會弔死在一棵樹上，這不是馬上就要來新高一了，他就恢復單身了。」李林傑挑了挑眉骨，對著鍾昊拋了個媚眼。

  蘇瑞在一旁聽著，手搭在陳若的椅背上。

  然後說：「不是說那個小學妹還特捨不得鍾昊嗎？」

  「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宋詞白了他們一眼。

  「你這麼說可冤枉我們清念了。」

  鍾昊如今瞭然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撞了一下段清念。

  宋詞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明顯的不相信，還在生剛才那瓶可樂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