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4-08-20 09:54:07
作者: 甜醋魚
陳若本來就被那個吻弄得心煩意亂,又聽他們說什么小學妹的事,心下更加煩悶,低垂著睫毛,形成一圈濃密的陰影,神色有些冷淡。
「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來才發現書包還在蘇瑞腳邊,「把包給我。」
「不給。」依舊嬉皮笑臉的。
陳若剛想搶,就聽到身後有砸碎玻璃的聲音,又被蘇瑞順勢一拉,腿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
她回頭一看,自己腳邊就有飛濺的玻璃碎片。
要是蘇瑞不拉她,恐怕這會兒她的腿已經被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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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有病啊!」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蘇瑞當場發飆,把陳若扶起來拉到身後,直面走到李秋陽面前。
剛才有片碎片濺起划過他的手背,留下一條不深的血痕。
陳若這才想起來剛才進來時在角落的那幾個男生就是李秋陽他們。
李秋陽上去就要打。
蘇瑞抄起桌子上的沙冰杯就往李秋陽頭上扣。
好在他拿手擋了一下,杯子當即碎在他的手臂上,割破了皮,殷紅的鮮血一下子冒出來。
前不久他的手臂就剛被蘇瑞打傷,如今才好了點又被打在同樣位置,李秋陽一下雙眼中都露出些狠色。
兩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互相拉扯。
陳若有些意識到剛才蘇瑞是為了救她,恍恍惚惚地,就上前想去拉住蘇瑞。
她怕出事。
誰知道她才走上前,就被突然衝過來的李秋陽推了一把。
「啊!」
陳若跌在剛才的碎玻璃渣上。
小腿和手心裡都被玻璃渣劃開了,冒出細小的血珠。
她長睫低垂,鬆軟的黑髮貼著臉,遮住所有情緒,眼眶裡淚在打轉,額頭上也冒出細細麻麻的冷汗。
寂靜了幾秒鐘。
然後——又是「啊」的一聲。
蘇瑞猛地踢了一腳李秋陽,完全不分輕重。
李秋陽登時就彎著腰,抱著肚子直不起身來,也難怪,腸胃腎都在肚子這,蘇瑞這一腳是發了狠踢的,完全沒控制力道。
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沙冰店的幾個男店員紛紛出來拉架。
李秋陽還蹲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淌下來。
「痛嗎?」
蘇瑞蹲在陳若面前,握住她的腳腕看了看小腿的劃痕。
好在劃得不深,血也已經凝住了,只是手上的劃痕有些長,血管又多,還在流血。
「呀。」
陳若突然被蘇瑞打橫抱起,手反射性地環在他的脖子上。
她「嘶」了一聲,手上的傷口碰到他的脖子有些痛,陳若的臉都皺起來。
蘇瑞皺了皺眉,安撫一樣地說:「放心,手不抱住也沒事,我抱得穩著呢。」
沒有了以前的輕浮,也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反而有些安心的感覺。
蘇瑞回頭,揚了揚眉:「你們把這裡處理一下,估計他,內出血了。」
他一說完就感覺到懷裡抖了抖。
從他這個角度看陳若,低著頭窩在他懷裡,像只小白兔。
「去校醫室吧,近一點。」
蘇瑞從小到大也打過不少架,磕磕碰碰也多,剛才他檢查了陳若的傷口,只是劃傷,玻璃渣沒有進到肉里,消毒後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好。」
很軟糯的聲音。
蘇瑞又沒忍住,親了她一下,這次是嘴巴。
跟她的聲音一樣,也是軟糯的,蘇瑞覺得自己有些上癮。
——啪
一巴掌打在蘇瑞臉上。
然後有些慌了,說到底,她還是有些欺軟怕硬,只不過因為自己太軟了,也欺負不了別人。
「幹嘛,打了我還怕啊。」
蘇瑞看她怯生生低頭不敢看他的樣子,不怒反笑。
就陳若打人的力氣,在他看來,跟貓咪撒嬌似的。
「手受傷了還不安分。」
陳若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感覺反而是自己做得不對了。
「左手沒有受傷……」
蘇瑞心情很好,一個不痛不癢的巴掌換一個香甜的吻,樂意之至。
他舔著唇看著陳若笑。
然後加緊了些腳步,把人一路抱到了校醫室,好在還不算晚,還沒有下班。
「醫生,她手上和腿上被玻璃劃開了,我剛才看過了沒有玻璃渣,你再檢查一下吧,血是都止住了。」
蘇瑞用腳推開門,把陳若放到醫務室的床上。
「哦喲,這是怎麼了啊!」
醫務室的阿姨走進看了一眼,陳若的皮膚很白,上面有些凝結了的血跡,雖然不多,可這樣映襯下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我用酒精給你擦一下傷口吧。」
「阿姨。」
陳若一動,掙扎著要坐起來,蘇瑞扶了她一把,坐在床頭,陳若只能靠在他身上。
「能不能用紅藥水啊?我怕痛……」
阿姨頓了頓,又看她的傷口,不是一般的擦傷,還是用酒精消毒比較好。
「用酒精比較保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哦,怕痛平時就小心點嘛,弄得腿上手上都是血的,男朋友也不知道照顧著點。」
來醫務室的情侶很多,這樣年紀的高中生正是青春躁動的時候,那阿姨自然把蘇瑞當作了陳若的男朋友。
「不是的,阿姨!」
陳若忙不疊地解釋,激動地想要坐正了,卻被蘇瑞箍住了肩膀不讓動,只能靠在他身上。
他們的動作也的確曖昧。
蘇瑞在她身後輕笑出聲,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嘴巴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遲早得是的,解釋什麼?」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液和菸草混合的味道,溫熱的氣息打在陳若耳朵上,激得她輕輕顫了一下。
蘇瑞挑眉,靠得更加近,說話間也更加曖昧。
「你挺敏感啊陳若。」
她自然是聽不懂話中那「敏感」的深層意思。
沒過多久,阿姨就從藥房裡拿了酒精和棉花出來。
那阿姨用鑷子夾起一塊棉花,沾了沾酒精,往陳若的手上抹了一下。
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一抽,感覺到蘇瑞把手環在她的腰上,把她的身體支起來。
「阿姨,我來吧。」他從阿姨手中接過鑷子。
換了一塊新的棉花,沾上酒精,握住陳若的腳踝,一隻手就可以輕鬆圈住。
「你要是當我女朋友我就輕點?」
蘇瑞懶懶地說,一臉戲謔,好像只要她一拒絕就會把整瓶酒精撒上去。
「你,你怎麼這樣……」
「我就這樣。」他淡淡說,臉上帶點笑。
蘇瑞是有些惡趣味的,見她紅著眼眶的樣子就惹不住想要欺負她。
那團棉花吸滿了酒精,他都沒稍微壓一壓就往傷口處塗。
「痛……」
陳若痛的牙根都在顫抖,想把腿收回來卻被那人牢牢抓住不放。
他得逞後壞壞地笑,擡眼,看到陳若眼眶更紅了些,睫毛撲閃一下,眼淚就落下來。
忽然間,很少會有內疚感的蘇瑞難得地有些不忍。
「不就擦個酒精嗎,哭什麼。」
他伸過手去想去揩掉她的淚,被她扭頭躲開。
沒辦法,蘇瑞壓掉了一些酒精,在傷口上輕輕抹上一點,就用嘴吹一會兒,傷口碰上酒精的刺激感立馬就消了一些。
他做這些的時候神情格外認真,陳若可以看到他睫毛下的陰影。
突然覺得他好像也不十分壞。
蘇瑞抹一下就吹一會兒,來回弄了有四遍才停下。
她曲著腿坐在床上,只要蘇瑞頭再低一點就能看到她裙子下的陰影。
蘇瑞深呼了口氣站起來,去一旁桌子的紙巾盒上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他差點就要忍不住了。
陳若實在太清純了,是他從來沒遇到過的清純,讓他捨不得褻瀆。
嘟嘟。
手機震動的聲音,是宋詞發來的語音。
——那人被你打的胃出血了,還沒到醫院就暈過去了,還不知道他要怎麼處理呢。若若沒事吧,你們現在在哪呢,我去找你們。
蘇瑞直接把語音放了出來。
「胃出血?嚴重嗎?」陳若心一驚,她沒想到那一腳下去居然會這麼厲害。
蘇瑞想起剛才的事還是很生氣,不屑地哼哼:「胃出血才好呢,你這剛被他弄哭呢!」
擡眼看她眼眶還紅著,睫毛上還沾著些水珠。
「是被你弄哭的。」
陳若動了動腿,指著剛剛塗了酒精的腿給蘇瑞看。
「哎,小姑娘,我給你的手包紮一下。」
阿姨走過來,拉過她的手貼上紗布:「腿上還好一些就不用貼了,我想你們手總要寫字的,還是包著比較好一些。」
陳若心中有些感動,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謝謝你啊阿姨。」
「哦喲,不客氣的。」
蘇瑞趁著陳若包紮,回了個語音。
——我直接送她回去,你就不用過來了。
他聽宋詞提起過陳若是和她一塊住的。
蘇瑞背著陳若出了醫務室。
太陽下山把空氣都染成了暖暖的橘色,空氣中有些花香,溫度也降了些,蘇瑞聞著背上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不由得心情大好。
不過陳若有些憂心忡忡。
這一禮拜她連續目睹了兩場打架,這一次又是胃出血這麼嚴重。
「蘇瑞。」陳若趴在蘇瑞背上喚他。
「……你再叫一聲。」
「嗯?」
「好聽。」
蘇瑞實在是太喜歡陳若的聲音,酥酥麻麻的感覺。
傍晚的涼風徐徐吹來,讓陳若有些晃神。
「那個人……你要怎麼辦啊?」
「李秋陽?」
陳若想了想,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低低地嗯了一聲。
「能怎麼辦,反正沒死人。」
「……」
他肩膀很寬厚,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他右耳旁的淡痣,下巴收緊,輪廓分明。
陳若第二次被人這樣背著走,第一次是小時候爸爸背著她放學回家。
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