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找到合適的眼角膜了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時間從未停過。

  

  五月份中旬，醫院那邊終於有了眼角膜的消息。

  接受眼角膜移植手術的這天，正好是涼喻離開滿半年。

  尋人行動從未停止，這種大海撈針的事情，連安陪著陸故新進行了半年，每次聽著那些毫無進展的匯報結果連安都快麻木了，但陸故新就是沒有要停止的想法。

  醫院裡，陸故新換上手術服，主刀醫生正在跟他做術前訪問和說明。

  「陸先生，以上都是今天手術需要注意的事項，醫院這邊還會出示書面文件讓您的家屬簽字。」主刀醫生說道。

  陸老爺子從一旁的沙發站起來，拄著拐杖走過來，「我是他爺爺，我來簽字。」

  「好的。」主刀醫生對陸老爺子點了下頭，看向一旁的助理護士。

  助理護士把需要簽字的文件遞給陸老爺子，「老爺子，這邊有三份，這個是手術費用，這個是手術聲明書，這個是眼角膜受捐同意書。」

  陸老爺子點頭，拿起筆一一簽了名。

  這些文件連安都提前看過了，自然是沒問題的。

  陸故新突然開口問道：「捐贈者的信息醫院有吧，能告訴我嗎？」

  聞言，主刀醫生為難一笑，「很抱歉陸先生，醫院有明確規定，捐贈者的信息我們是不能透露的，包括您這邊的信息我們也是要絕對保密的。」

  「我只是想知道這雙眼角膜的主人離開後，他的家人會不會需要幫助。」

  「實在很抱歉，這個我真沒辦法幫到您。」主刀醫生看了下時間，又道：「這邊大約再半小時就近手術室了，護士這邊先給您上針頭。」

  陸故新見醫生實在不願透露，便也沒再堅持。

  護士給陸故新紮好針，收拾好工具。「陸先生，您先稍作休息，等下我會來帶您去手術室。」

  陸故新淡淡應了聲。

  護士出去後，病房裡只剩下連安陸老爺子和陸老爺子。

  「連安，你幫我查一下捐贈者的信息。」

  聞言，連安還沒說話，一旁的陸老爺子先怒了。

  「你這臭小子怎麼越來越擰呢！剛剛人醫生都說了，醫院明確固定不能透露！」

  「我理解他作為醫生有他的底線，但我也有的自己的辦法。」

  「你幹嘛非要知道捐贈者的信息？」

  「我有足夠的錢，我只想要幫助這個捐贈者的家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陸老爺子氣急敗壞，「阿故，你到底為什麼變得這麼心軟感性了？」

  陸故新抿唇不語。

  他變了嗎？

  以前的他又是什麼樣子的？

  失去涼喻的他，究竟又變了多少？

  他不知道，這半年沒有涼喻的日子，他過得和機器人沒區別。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眼角膜，他很感恩這個捐贈者，所以才會想要為他的家人做點什麼。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這麼做是因為內心深處有一個很微妙的感覺。

  那感覺他自己也形容不上來，只是這個感情在催促他去查這個捐贈者的信息。

  —

  半小時後，護士過來通知可以進手術室了。

  陸故新躺在推床上被護士推著前往手術室。

  連安扶著陸老爺子緊跟到手術室門外，護士攔住他們，「家屬在外面等就可以了。」

  陸老爺子看著再次被推進手術室的孫子，眼眶沒忍住紅了，「我孫子就拜託你們了，你們一定要把他治好！」

  「老爺爺您放心，我們主任醫術很好的，陸先生的手術會很順利的。」護士安撫幾句，這才轉身走進手術室。

  門緩緩關上。

  手術室內，平靜的躺到手術台上。

  他的眼睛看不見，耳邊全是各種聲音，手術工具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響，還有護士和醫生的對話聲。

  「捐贈者的眼膜送過來了嗎？」

  「送過來了。」

  「好，開始局部麻醉。」

  眼角膜移植手術是局麻，所以手術的過程，陸故新的意識還是有的。

  就在手術快結束的時候，護士看著醫生縫合，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開始閒聊。

  「聽說捐贈者的家人一直哭，好可憐，這麼年輕，好像還是一個癌……」

  醫生抬眼看一眼護士，「醫院的規定你是忘記了？」

  護士被訓，立馬閉嘴了。

  陸故新因為這句話，心臟莫名的抽痛了下。

  大概是麻醉太久，他意識漸漸的有些困頓，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連安。」

  守著一夜的連安在沙發上打著瞌睡，聽到陸故新的聲音立即清醒了。

  「陸先生，您醒了。」連安起身走過來，按了護士鈴。

  不一會兒，主刀醫生帶著護士過來幫陸故新檢查。

  「眼睛感覺怎麼樣？」

  陸故新回答，「有點疼，但還可以忍受。」

  「這是正常的，麻藥退了以後會有輕微的痛感，今天會明顯一點，明天開始會好很多，如果後續恢復良好，大概是一周後就能拆線。」

  陸故新淡淡應了聲。

  「那您休息。」主刀醫生又交代連安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帶著護士離開病房。

  連安立即給老爺子打電話，告訴他陸故新醒了，術後反應一切良好。

  陸故新等他掛了電話，才問道：「捐贈者的信息你查到了嗎？」

  連安愣了下，說道：「抱歉陸先生，捐贈者那邊的家屬有再三和院方交代過，堅決不讓醫院透露任何信息，好像也不是夏城這邊的人，所以這邊調查暫時還沒什麼進展。」

  陸故新擰眉，心裡那種怪異不安的感覺因為連安這話變得更加明顯。

  「你幫我聯繫霍辛衍。」

  「好的。」

  連安聯繫了霍辛衍。

  下午一點，霍辛衍從臨城趕回來。

  一進病房，霍辛衍就是一頓吐槽：「你這麼火急火燎把我叫回來，怎麼了？手術不順利？」

  連安忙解釋道：「霍醫生您別擔心，我們陸先生的手術很順利。」

  「很順利幹嘛這麼著急把我喊回來啊？」霍辛衍走過來，在病床邊坐下來，拿起床頭的病例記錄翻看起來。

  「整挺好的，我們醫院眼科專家還是很可以的，你就安心等著拆線後重見光明吧！」

  這個醫院是霍家旗下的，霍家是醫藥世家，在夏城是總院，臨城和其他幾個城市也開了分院，至今口碑一直很好。

  陸故新沒和他廢話，說道：「我想查捐贈者的信息。」

  霍辛衍把病例記錄擱下，抬眼看著他，「你幹嘛查這個？」

  據他對陸故新的了解，他不是這麼矯情的人，不可能為了一個捐贈者的信息就把自己喊回來。

  「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面對多年的故交，陸故新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情緒，「手術前一天，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