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輩子非涼喻不娶

  這天過後，陸故新便直接在醫院住下了。

  原本以為小啞巴是一個突破口，可誰知，一個月過去了，小啞巴依舊不開口，而跟著小啞巴的人也沒有發現她和家人以外的人再接觸過。

  最後，陸故新沉不住氣，讓連安用逼問的，但小啞巴除了被嚇得大哭，依然是沒有交代出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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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個智力不太好的女孩子，連安也沒轍了。

  這條線索就這樣斷了。

  但儘管如此，那天休息室的小插曲，讓陸故新更堅定了要找涼喻的心。

  他在醫院裡耐心的等了一個月，努力配合醫生做康復治療。

  終於，身上的傷好了，醫生宣布可以出院，後面只要等到合適的眼角膜找到了做移植手術就可以復明。

  除夕這天，陸故新出院了。

  陸老爺子給他打電話，讓他回老宅陪自己過年。

  陸故新答應了。

  自從有了涼喻之後，陸故新就沒有再回老宅住過，他多半時間住在酒店，時間允許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回公館。

  去年的除夕夜是在公館過的。

  那時候有涼喻陪著，陸故新覺得那是他八歲後過得最滿足溫暖的一個年。

  可今年，他的阿喻不見了。

  他仿佛一夜之間回到8歲那年，又大又冷的老宅哪怕下人再忙碌再熱鬧，卻依然顯得清冷。

  如今唯一的區別是，這樣的清冷他看不見。

  連安扶著他進屋，將手裡的導盲杖遞給他。

  他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寧可自己用導盲杖也不要人扶。

  這一個月里，他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適應了導盲杖，為的就是不依附別人。

  看到他拿著導盲杖走過來的畫面，陸老爺子一時間沒忍住紅了眼。

  但是為了不讓孫子察覺，他努力表現得樂觀，「阿故回來了，老周，吩咐廚房準備開飯了！」

  「好的。」周管家和陸故新打了聲招呼，轉身走進廚房。

  陸故新走到沙發這邊，摸索著坐下來，把導盲杖放到一旁。

  陸老爺子看著他手邊的導盲杖，還是沒忍住問他：「這都過去一個月了，還是沒有眼角膜的消息嗎？」

  「爺爺，會有的，您不要擔心。」陸故新表現倒是淡然，還安慰著老人家。

  陸老爺子點點頭，「也好，對了，我跟你說件事兒，前幾天我和溫董通話聊了一下，我看他對你很滿意，我聽說他有個女兒今年就參加高考了，你看……」

  「爺爺，我說過，我這輩子非阿喻不娶。」陸故新打斷爺爺的話，語氣冷淡。

  「你……」陸老爺子被他這話弄得一時間語塞，但想到他的脾性，也只能放軟態度，「爺爺也不是說反對你找她，但這都過去一個月了，不還是沒找到人嗎？我看她也是真的不想和你過，你就放過人姑娘好嗎？」

  「不，她一定有原因的。」陸故新不接受任何勸說，「發布會那天她回來看過我，我相信她一定是知道我失明了不放心，所以才會悄悄回來看我。」

  「你眼睛又看不見，怎麼能知道一定是她呢！」

  「我確定是她！」

  「我看你是腦子也被車撞得不太正常了！」陸老爺子氣急，「她要真的捨不得你，心疼你，那她幹嘛回來了還要走？你就是太想她，太想找到她才會魔怔了認錯人，說不定那時候你產生幻覺了呢？」

  其實發布會那件事陸老爺子也知道，陸故新最近做了什麼他都會從連安那裡了解。

  陸老爺子知道孫子是真的愛慘了那個叫涼喻的姑娘，可偏偏那個姑娘不是一個良人啊！

  「爺爺，你要再說這種話，我就不回來了。」

  聽到這話，陸老爺子徹底沒轍了。「算了，你不愛聽我也不說了，現在我也沒什麼別的要求了，你這眼睛能儘早治好我就心安了。」

  「爺爺不用擔心，會治好的。」

  「但願吧，我老了，經歷過白髮送黑髮人後，我對人世間的許多事情也看淡了，我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你這唯一的孫子能順順利利健健康康的，其他的，隨緣吧。」

  陸故新聽著老人的話，只是淡淡點著頭，兩人也不再繼續涼喻的話題。

  吃過團圓飯，陸故新說要離開。

  陸老爺子知道他是要去公館，也不勸了，擺擺手讓連安送他過去，好好把人照顧好。

  連安點頭應道：「老爺子放心，我會照顧好陸先生的。」

  -

  臨近十點，黑色悍馬駛入公館。

  連安將車停好，下車繞到后座打開車門。

  陸故新打開導盲杖，自己摸索著下車，連安想上前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你回去陪家人吧。」

  連安愣了下，「陸先生，您打算一個人留下嗎？蘭姐放假了，這邊沒人了……」

  「我一個人可以的。」陸故新表現得很稀鬆平常，「這幾天你也不用來找我，我自己會讓老宅的人給我送飯。」

  「可是您現在這樣一個人，我不放心……」

  「不用擔心我，這裡的一切我都熟悉，不至於發生什麼危險。」

  連安還想說什麼，陸故新已經摸索上了台階。、

  他雙手在門上摸著，摸到指紋鎖，解鎖推開門，「車裡的中控有紅包，新年快樂。」

  連安驚住，看著陸故新走進屋，門輕輕關上。

  -

  外面煙火絢爛，屋內卻是一片沉靜，只有導盲杖敲擊地面發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陸故新順著記憶找到樓梯，扶著扶手一點點的往上走。

  漆黑的世界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導盲杖的聲音。

  順利來到臥室門口，陸故新摸到門把，把門打開。

  一個月沒有回來的房間，熟悉的芳香卻依然還在。

  陸故新走進來，將門輕輕關上。

  他摸到床，慢慢的坐下來，把導盲杖放到一旁。

  外面煙花炸裂聲不斷，男人伸手摸到涼喻的枕頭，拿起來抱在懷裡。

  回憶如洶湧的潮水，瘋狂的湧入他的腦中。

  去年的今天，他和涼喻也是在這個房間，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相擁著彼此，一起觀賞外面漫天的煙花秀。

  那時，涼喻的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容，看到他為她精心設計的煙花，開心得像個孩子，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又親。

  那時候的涼喻，美眸映著五彩繽紛的煙花，也映著他的臉。

  一切是那麼的美好，他甚至認為，往後的每一個除夕夜，他們都會一起度過。

  可是，一切只是他以為而已。

  原來最傷人的不是她不愛他，而是曾經那些他以為她愛他、愛到非他不可的甜蜜回憶。

  原來，甜蜜可以是糖，也可以是毒。

  此刻的他，深受情毒的折磨，忘不掉，放不下。

  「阿喻……」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捏著枕頭，內心壓抑到極致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想你了，你到底在哪裡？你回來，回來給我一個解釋好嗎」

  「你說你不愛我，那你給我一個你無論如何也要拋下我的理由好嗎……」

  他像個被人拋棄的大孩子，抱著枕頭，高大的身軀蜷縮著。

  這個夜格外漫長，他依舊失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