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從前慢

  看著來人走向舞台，現場粉絲頓時議論起來：「沒想到江楓竟然有年齡這麼大的粉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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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我不覺得這是粉絲！」

  「也說不定哦！」

  「這大叔也太幸運了吧。」

  這時，老人也來到了舞台邊上，說道：「年輕人，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你唱歌很好聽。」

  「謝謝。」江楓禮貌回應。

  「可以給我一杯水麼？」老人問道。

  「當然可以。」

  江楓招手喚來服務生，給老人了一杯檸檬水，問道：「大叔，您要登台演唱麼？」

  「我都多大的年紀了，一把老骨頭了，還唱什麼歌？我就是想來討杯水喝而已。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倒是挺喜歡跳舞的。」

  老人眼中閃過一道光，似乎回憶起了往事。

  「不唱歌，跳舞也可以啊！」

  「就是，大叔估計跳廣場舞不錯！」

  「大叔，來跳支舞！我絕對給你打賞！」

  「服務生，給大叔送上一百朵玫瑰花！」

  現場粉絲頓時來了興致，慫恿著老人登台。

  有的甚至還打賞了不少玫瑰花！

  一時間，老人雖未登台，但是已經收到了近千朵玫瑰花。

  老人有些為難，最後說道：「謝謝大家，跳舞就算了，如果大家真的想讓我登台，我可以給大家講個故事。」

  「可以，既然抽到您了，不管您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江楓微笑著，請老人登上舞台，把話筒遞給了他。

  「好，那我今天就給你們講個故事。」

  老人嘆息一聲，眼神逐漸深邃。

  他的名字叫張文國，出生在龍國最北部，一個叫做漠河的小縣城。

  這是龍國最北的地方，也是龍國唯一一個可以看到極光的地方。

  在這裡，他度過了人生的幾十年。

  他的故事，也發生在這裡。

  這麼多年，他依舊不能忘記那個午後，那是第一次遇到妻子。

  那天的午後，一股股野風，將煙囪扭曲的不成樣子。

  張文國坐在一輛卡車的綠色頂棚上，點燃了一支香菸。

  煙霧繚繞中，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彼時還是陌生人的妻子，正和一位年齡相仿的女生交談著什麼，似乎說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或者聽到廣播裡播放喜歡的歌曲，她原地轉了一個圈，還跟隨著音樂轉動了一下手臂。

  張文國瞬間呆住了，這一刻的女孩，就像是搖擺的海棠花，隨風綻放。

  此時，陽光正好，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張文國覺得，自己的溫度也在極速上升，捎帶著上升的，還有心臟跳動的速度。

  這一刻，張文國知道，怦然心動，是存在的。

  張文國鼓足了勇氣，想上去聊兩句。

  可還不等跳下車，兩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廣播社門前。

  接下來的一周，度日如年。

  張文國總是藉口去廣播社的門前徘徊，希冀著，盼望著那個身影的出現。

  他甚至認為，只要自己像是第一次一樣，點燃一根香菸，就會再次遇到那個俏麗的身影。

  那幾日，他一日一包煙，頻率從未如此頻繁。

  終於，張文國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她的名字。

  康晚星。

  嗯，很好聽的名字。

  在求學期間，張文國也曾寫過詩歌，但多半和愛情無關。

  而這一次，他生平第一次寫下了一首情詩：「晚星啊晚星，你為什麼掛在煙囪上。

  蟋蟀在林間彈琴，海棠梳妝，你為什麼總是掛在煙囪上。

  倘若是為了尋找極光，那你跟隨我，我知道它在哪兒，它正在無人驚擾的夜風中唱歌。」

  一直到他們結婚的後的幾年中，張文國都固執地認為，這首詩是人生中最為愚蠢的事情。

  老人沉浸在回憶中，嘴角露出難得的微笑。

  說真的，截止到目前，故事一般。

  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愛情故事罷了。

  但老人娓娓道來，每個細節都很詳細，仿佛在心中梳理了很多遍。

  現場不少粉絲坐直了身體，放下手中的酒杯，豎起耳朵聆聽。

  方甜甜偷瞄了一眼直播間，彈幕也減少了很多，可是人數卻比剛才要多了不少。

  老人的聲音，猶如一張有魔力的大網，把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

  張文國曾嚴肅勒令康晚星要教他跳舞。

  而這，只不過是為了多與她相處的藉口罷了。

  因為工作的便利，張文國獲得了進入倉房的鑰匙。

  那個冬季的傍晚，橘黃的燈光灑下光輝，盞燈搖曳，蟲鳴陣陣。

  兩人偷偷鑽進高高的麻袋堆里。

  空氣中瀰漫著鼓舞粉末嗆人的味道，腳下，一圈圈的泄恨在塵土中盪開了漣漪。

  在那個落針可聞的倉房裡，張文國聽到了康晚星的巧小的呼吸。

  「你扶著我，對！把手搭在這裡！」

  「你先邁右腳，我退左腳，是的，然後再交替過來，讓我們試試看。」

  康晚星認真地教授張文國舞步。

  在她低頭的瞬間，張文國注視著她下垂的睫毛，看了好久。

  張文國不敢出聲，白氣的哈氣會袒露他的緊張。

  後來，張文國和妻子操辦了極簡的婚禮，兩人從相識，到相知，最後相守。

  那天晚上，熱鬧極了。

  朋友要給妻子點上一支煙，張文國攔不住妻子的好奇。

  只是妻子接過，只抽了一口，臉頰就被嗆的粉紅。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妻子都一如既往的熱愛跳舞。

  兩人最後一次去倉房裡共舞，是在得知那裡要改造擴建的前一天。

  兩人躡手躡腳鑽進倉房，蟋蟀彈琴，海棠梳妝。

  倉房裡再次上演曼妙的舞姿。

  這一晚，這個秘密舞廳，只屬於他們。

  到這時，不少粉絲已經聽得入了迷，或面帶微笑，或抱緊伴侶的手臂，或輕輕啜一口杯中酒。

  如今的社會節奏，實在太快了，哪還能像以前一樣，為了等愛人的一封信，一等就是一個月？

  這種慢節奏愛情，也許只能在故事中體會到了吧。

  此時的直播間，也有不少網友討論著。

  「好羨慕哦，阿姨一定很幸福吧。」

  「現在的男生太沒耐心了，瞅瞅人家！」

  「樓上是又缺舔狗了？」

  「你們能不能耐心聽故事，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感人麼？」

  「這有啥，以前科技不發達，不都這樣？」

  「話說，我們不是應該好奇一下，大叔為什麼沒有和阿姨在一起吧？」

  「樓上正解！」

  「樓上+1！」

  「樓上+10086！」

  從如今狀況來看，大叔過得並不好，所以很多人，都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只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巨大的轉折，會賺足他們的眼淚。

  三十多年前的一個傍晚，縣城周邊的五個林場，突發大火。

  這場毫無徵兆的大火，很快威脅到縣城。

  工人們撲救了一天一夜，火情才基本控制住。

  「當時大家都覺得沒什麼，林火嘛，不稀奇，年年都會有，反正也燒不到縣城。」

  老人感嘆一聲，接著講述。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僅僅一天之後，災難會突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