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他這個人慣小氣的

  話說兩個孩子前腳剛走，秦歸雀後腳就來了陸府。

  沈令儀親自出來迎的她，兩人一路從外院走到內宅，秦歸雀咋舌了一路。

  等入了風荷居，看到了屋子裡頭的陳設布置，秦歸雀是再也繃不住了。

  「我滴乖乖誒，上京城鐘鳴鼎食的陸家，這是真的就剩個空架子了？」秦歸雀一邊說一邊繞著空蕩蕩的屋子走了一圈，突然又轉頭問她，「不對，便是這空架子估計都不歸他們陸氏一族吧？」

  

  按著天家的祖制規矩，當年那些有開疆之功的侯爵大臣所居的宅子都是御賜的。

  宅子隨爵承襲，若沒有特殊情況確實是可以長長久久的住下去。

  但是再住，這宅子都是天家的，若是皇上一句話，那是說收回，便就收回了。

  沈令儀看著秦歸雀那誇張的表情直想笑，卻又忍不住讓她說話輕點兒，當心隔牆有耳。

  秦歸雀不禁直衝她白眼，「外頭那麼大修修補補的聲音，別說是隔著牆了，就算這會兒人在外屋，估計都聽不見我倆在說什麼。」

  閒扯幾句以後兩人落座，看著滿屋子的空空蕩蕩，秦歸雀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之前想著幫你找四個丫鬟應該差不多了，可現在看來，是差得很多啊。」她說著又犯起了愁，「好在你家大人不差這點月俸錢，就是回頭我得再去幫你多物色幾個丫鬟，不過知根知底的確實不好找。」

  「那明兒你已經挑好的，還是要先幫我帶過來。」沈令儀給秦歸雀添了半杯茶，實話實說道，「否則眼下這修葺的活兒一鋪開，我手上是真缺人。」

  秦歸雀點頭，不禁好奇問，「府上現在是誰掌家？」

  「我大嫂。」沈令儀道。

  秦歸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陸府大爺的腿真的……廢了？」

  「胡說。」沈令儀瞪她，可想到陸晏恆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不禁又皺眉道，「大哥他只是身子骨不大好罷了。」

  「那你大哥他有孩子嗎？」秦歸雀單純是好奇。

  沈令儀一愣，想著回老宅這幾日確實從未見過什麼別的小輩，便下意識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不清楚，應該是有的吧，只是我沒見著過。」

  「那可不一定。」秦歸雀沖她擺擺手，「我可聽說過，陸家大爺早年有個兒子，但是養到三歲的時候突然得了風疹，沒治好，夭折了……」

  這話題多少有些偏，沈令儀亦無心窺探其他幾房那些壓在台面下的秘密，她便只將此事默默記在了心裡，然後轉口問起了秦歸雀妙醫堂的情況。

  「不管怎麼說，現在賀大哥肯定是顧不上醫館的事兒了，姐姐你也不能開門坐診，那這醫館……」

  「啊呀！」一聽沈令儀提及，秦歸雀才拍著大腿連連開口，「你瞧我這個記性，來的時候我還想著一定要告訴你一聲，我前兩日收到了程媽媽的信。」

  「真的？」沈令儀很驚訝，喜出望外的眸子都亮了。

  「當然是真的。」秦歸雀也笑得很開心，「她和道爺果真又去東夷了，不過媽媽來信說這回他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是因為道爺有故交想和上京城那些老字號的藥材鋪子做買賣，刨除中間那些倒買倒賣的差價賺點棺材本，辛苦可能辛苦些，但是賺的也多。」

  「媽媽想做藥材生意？」沈令儀若有所思。

  秦歸雀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繼續說，「媽媽信里說的很模糊，因為她和道爺已經在返京的路上了，只說回來要找我細聊。」

  「那姐姐你是怎麼打算的？」沈令儀問。

  秦歸雀神色微沉，難得一臉嚴肅道，「說實話，醫館肯定是開不下去的，別的不說，就說這醫館都沒個正經大夫，可每個月的租金卻還要花花地和流水一樣撒出去，我第一個就是不同意的。」

  見沈令儀被自己這番話逗得「噗嗤」一笑，秦歸雀難得地紅了臉，又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今兒也和你交個心說句實話，賀松年入了太醫院，體面的是他自己，鋪的是小征將來要走的路，但是於家裡的開銷，卻是半點忙都幫不上的。」

  沈令儀瞭然點頭，「這個之前大人就和賀大哥說過的，太醫院的俸祿，也是只夠生計的。」

  「啊呀你誤會我了。」秦歸雀連忙解釋，「我可不是和你抱怨什麼，我只是想說，醫館若是關了，我卻不能在家坐吃山空。你是知道我的，閒不住的性子，那我手上沒什麼本錢做大生意，小本買賣總還是可以折騰折騰的。」

  「既然如此，那等程媽媽回來了，我們就湊個時間聚一聚。」沈令儀聞言從容一笑，「再喊上道爺，還有蓮心姐姐，有件事兒，我想和你們大傢伙兒商量商量。」

  ///

  話說這天，阿念一進宮便直接去了椒房殿。

  誰知她剛進去，迎面卻遇到了提著藥箱出來的賀松年。

  一大一小在大殿門口打了個照面，阿念便問，「賀叔叔，是皇后娘娘不舒服嗎？」

  李皇后一直在吃藥膳，這個阿念是知道的。

  誰知賀松年卻搖了搖頭道，「娘娘鳳體安好，這會兒是小殿下病了。」

  「啊？」阿念聞言緊張的直皺眉，「他……我是說殿下怎麼了？」

  「殿下染了風寒，有些咳嗽，我已經給開了方子，讓宮女去熬藥了。」賀松年道。

  阿念謝過他，提起了自己的小裙擺就匆匆地往裡奔。

  椒房殿內繚著一股子藥香，有宮女正立在羅漢床邊伺候李皇后喝藥膳。

  見著阿念，李嬋便擱下了碗，然後笑著沖她招了招手。

  阿念並步上前，見宮女端過的碗已經空了，便小心翼翼地從一旁的蜜餞盤子裡夾了一顆金絲蜜棗，遞到了李嬋的嘴邊。

  見李嬋笑著將蜜棗咬進嘴裡，阿念還不忘開口逗一逗李嬋。

  「上回我在殿下屋裡看到這個小蜜棗的時候就想著要不要偷偷拿一顆吃，結果卻是沒敢的。」

  「為何？」李嬋笑著幫阿念理了理她雙螺髻上的朱釵，順著她的話問。

  阿念於是四下看了看，然後湊到李皇后耳畔小聲說道，「那個碟子裡當時就只剩四顆蜜棗了，一目了然的，我若拿了一顆，殿下定是一眼就能發現的……他這個人，慣小氣的，連蜜棗都不給我多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