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宮裡要準備選秀女了

  話說沈令儀也沒想到陸晏廷的動作竟然這麼快，快到當天下午宮裡就來了一波人，七、八個朝官，看著年紀都不大，卻是各個精氣十足的。

  且為首的那人一進堂屋，更是讓沈令儀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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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平？」看到熟人，沈令儀徑直就起了身，「怎麼是你，你……你不是在禮部鑄印局那兒當差嗎？」

  「沈姐姐！」曾舜平見了她也是異常激動，連連上前，然後端端正正地沖她作揖行禮，「姐姐，你可一切安好？」

  熟人相見，分外親切。

  因為此番要見外男，所以陸晏廷特意把沈令儀安排在了外廳會客的堂屋。

  那屋子四下寬敞門窗皆開，周圍亦有不少丫鬟和小廝路過往來，便是不容易讓人落下口舌。

  正因如此，沈令儀亦大大方方地受了曾舜平的禮，然後才請了他和其餘的那些朝官們上了座。

  等知春給眾人上了茶之後，沈令儀便同曾舜平細聊了起來。

  「之前有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幫著工部的葉大人繪製了兩份圖冊，因為畫得好，倒是得了葉大人的賞識。後來陛下登基，葉大人高升，便同陛下開口調了我去工部。」

  半年多未見，曾舜平竟已沉穩了許多，尤其是穿著那一身朝服，挺拔地立於人前，真是有些為官為臣的俊俏模樣了。

  沈令儀看得心裡高興，不禁感嘆道，「這正說明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姐姐謬讚了。」曾舜平依然很謙虛，「我能有今日之福，全靠了首輔大人和葉大人的賞識與提拔。」

  能聽到他坦然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沈令儀便知他已徹底將心中的那份執念放下了。

  兩人於是又閒聊了幾句旁的話，沈令儀還問了下籬村村長大娘他們的近況，曾舜平方才把話題又繞回到了正事上。

  「首輔大人的意思是要將風荷居全部翻新，我一會兒就帶人去看看，順道先把屋子裡的煙道全都通一遍。」

  「要全翻新啊？」沈令儀一聽要動這麼大的陣仗也愣住了，「那得要多久呢？」

  「怎麼著也要一整個月吧。」曾舜平粗略估算，「但具體還是要看屋子的損壞情況，興許也能短几天，只是不管多少天，動工的屋子肯定是不能住人的。」

  沈令儀不禁犯了難，但想著這到底是陸晏廷的意思，便問，「這般不便，你們可提前告知了大人？」

  曾舜平點頭，「都告知了，大人是知道我們部里那些工序的。」

  「那就麻煩你們了。」沈令儀於是笑著把事兒應了下來。

  想他們一家人今後就是要在老宅這兒常住的，那修葺屋舍這事兒確實也不能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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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陸晏廷回府已是深夜。

  當他踏入風荷居的時候，卻見外屋竟還亮著燈。

  他不禁好奇地掀簾看去，卻見沈令儀竟將裡屋的桌子給搬了出來，連著一起的還有放在屋角的那個銅製碳爐。

  都這個點兒了，小女人還趴在桌上看著什麼東西，碳爐里燃著銀霜炭，「噗嗤噗嗤」的爆火聲似夏夜裡的蟲鳴，給靜悄悄的屋子添了一些聲趣。

  聽見門口的動靜，沈令儀順勢抬頭。

  見著陸晏廷跨門而入，她也不起身迎，只急急地招了招手，讓他趕緊過來。

  陸晏廷一邊脫下大氅一邊走到了桌邊，低頭一看，才發現桌上鋪滿了工部繪製的框架圖。

  「這是風荷居的圖紙？」陸晏廷心下瞭然。

  沈令儀點頭，指著圖上一角道，「阿平今日和我說的這個什麼循環用水的，我覺得真的很厲害，若是將來改造成了，那在淨房裡就能直接如廁了，再也不用知春她們辛辛苦苦地來回倒什麼恭桶了！」

  可陸晏廷聞言卻挑了挑眉，伸出手直接捏住了沈令儀的臉頰，似懲罰般咋舌道，「阿平阿平的，叫得倒是很順口。」

  沈令儀偏頭拍掉了他的「魔爪」，忍著笑意假裝嚴肅道，「這麼多年我都喊習慣了，不喊他阿平，還能喊什麼？」

  陸晏廷冷哼一聲，目光重新投向了桌上的那些圖紙。

  「這套循環用水是葉尚書的看家本領，宮裡現在幾乎都用上了，連陛下那麼挑剔的人都直夸好的，那自然是挑不出毛病了。」

  沈令儀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享受到和宮裡那些貴人一樣的待遇，不禁汗顏道，「那真是……多麻煩阿平他們啊。」

  「有私下給他們算工錢的，你當他們是來給我白乾的？」陸晏廷睨了小女人一眼，忽然覺得她多喊的這兩聲「阿平」是不是故意的。

  「哦對了，阿平說明兒先從修葺南屋開始，我想著接下來小笙不是正好要跟著守鶴師父學新拳嘛，那是不是能讓他在姬夫人那兒暫住幾日？」

  沈令儀話音剛落，就見陸晏廷轉頭看向了自己。

  「怎麼，不妥對不對？」沈令儀以為他這是反對來著，便也猶豫了，「本來我也想應該是回隱竹院的，但我們坐鎮老宅，只孩子回去，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誰知陸晏廷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沒有不妥，我只是覺得意外，你的想法倒是同我不謀而合了。」

  「什麼不謀而合？」沈令儀不解。

  「今日皇后娘娘還專程來找我商量，知道我們府內要修葺舊宅，她便提出想讓阿念進宮陪她小住幾日。」

  「讓阿念進宮啊？」沈令儀有些驚訝，「會不會不太合規矩？」

  與皇后相識交心是一回事，讓女兒去後宮小住又是另外一回事，沈令儀亦擔心阿念還是太小，萬一回頭在宮裡惹了什麼麻煩，那也是得不償失的。

  可首輔大人聞言倒頗有些不以為然。

  「也不是一定就要讓她進宮的，娘娘不過就是提議罷了，她也說了，願不願意還是要看阿念自己。」

  不過話說到這裡，陸晏廷便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女人一眼，忽然又問她，「最近倒是沒見著你同昭元碰面啊。」

  「怎麼了？」沈令儀一邊整理著桌上的圖紙一邊問。

  陸晏廷沉默了片刻，想著宮裡那些事終究是瞞不過的，便主動說道，「也沒有多大的事，不過等開了春，宮裡怕是要準備開選秀女了。」

  沈令儀一愣，手上的動作快過了腦子，薄紙便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划過了指腹。

  「不是……還在國喪期嗎？」感覺到疼了以後她才喃喃開口，亂糟糟的思緒一時竟仿佛找不到出口一般。

  「哪兒真能喪三年啊。」陸晏廷聲音平平，就像是在說別家的事兒那般從容淡定，「天家真要連著三年不出，那豈不是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