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蠱女

  首先，相思蠱是一對，顧小曼前世對蠱蟲也有些了解。聽聞某些蠱蟲是為一子一母兩隻，就算到了不同個體當中，仍能夠相互依存，產生聯繫。一旦其中一隻蟲死亡，另一隻蟲也會死亡。

  

  而相思蠱這個名字，讓顧小曼想到了趙菊花對張彼得的單相思，這著實太巧了不是嗎？因此顧小曼猜測，此蠱的作用，便是能讓心懷相思之人身體消瘦，猶如換上風寒一般。

  但仍有一點顧小曼沒有想明白，扶溫婉他們又是如何知曉趙菊花對張彼得的感情？難道美容館中也混入了他們的諜子？

  但很快顧小曼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許如斯說道：「謝薇因說，相思蠱雖然為一對，但兩者之間並無多大關聯，因此扶溫婉只給了她一隻蠱。」

  顧小曼當即明白過來，恐怕謝薇因還不知道，另一個相思蠱已經在烏雨月的身上了。也就是她只知扶溫婉會幫她對付張彼得，卻不知扶溫婉究竟會如何做。

  「而此蠱之所以名為相思，是由於一旦被種下此蠱以後，寄主立刻變得身形消瘦，咳嗽不止，猶如換上風寒疾病一般，又像是相思成疾，因此才會名為相思蠱。」

  「原來如此。」雖然自己的猜測錯誤了，但顧小曼隱隱感覺，謝薇因對相思蠱的描述也不大準確，扶溫婉應該還有什麼瞞著她。

  可究竟是什麼？顧小曼在心中嘆了口氣，心道現在至少已經知道了蠱的名字，查起來也就方便許多。

  顧小曼問道：「如斯，你先前說唯有南疆蠱女可以解僱？不知你可否幫我向謝薇因打聽，扶溫婉手下的南疆蠱女，究竟有哪些人？」

  許如斯無奈一笑：「我自然試探著問過……但謝薇因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我也就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許如斯思忖道：「如果要打聽出誰是蠱女，還是得從四公主下手才行。」

  「扶溫婉……」顧小曼搖了搖頭，她和扶溫婉並無太多接觸，若是平白無故去找扶溫婉，那目的也太明顯了一些。

  況且就算有機會接觸到扶溫婉，她會實話實說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所以扶溫婉這條線索，暫時仍然用不上。顧小曼惱火地蹙起眉頭，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畫著圈。

  許如斯亦是低頭不語。

  突然，茶館包房外傳來些許嘈雜的聲音，擾亂了包房中的寧靜。

  「怎麼回事？」許如斯微微揮手，召來守在門外的丫鬟。那丫鬟恭聲回答道：「小姐，顧公子來我們茶館了。」

  許如斯無奈地一笑：「原來如此。」

  「顧……公子？」顧小曼聽得十分迷茫，顧公子？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顧公子吧？

  許如斯解釋道：「宰相家的顧晨會公子，若是我沒記錯，小曼與他的關係也十分好。」

  「可是外邊怎會如此喧鬧？」顧小曼問道。

  「顧公子長相玉樹臨風不說，行事作風風流倜儻，在京城中不知惹了多少小姑娘歡心，我茶館中的丫鬟們沒見過世面，每次見到顧公子，就激動得不成樣子。」

  「噗——」顧小曼差點兒沒噴出水來，感情顧晨會在京城中竟然如此吃香？等等，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顧晨會似乎追求過許如斯？

  一時間，顧小曼看向許如斯的眼神也變得十分微妙了。不過她相信顧晨會的品性，想必就算他們三人同時碰面，應當也不會有任何尷尬……吧？

  顧小曼算了算，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顧晨會了，按理說他身為宰相的兒子，秋狩時也有權進入上林苑，可怎麼沒聽其他人提起過？

  這時許如斯問道：「小曼，是否要見見顧公子？」

  「還是算了吧。」顧小曼思忖道，「顧大哥若是在茶館中看見我們兩人，不知得驚成什麼樣。我就先告辭了，正好得回府研究蠱女之事了。」

  許如斯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拉住顧小曼的袖子，正欲起身的顧小曼微微回頭，疑惑地看著她。許如斯抿了抿唇，說道：「顧公子他……他與四公主很熟。」

  許如斯言下之意，便是或許可以從顧晨會那裡打聽到什麼。看見顧小曼停了下來，許如斯繼續道：「小曼若是覺得尷尬，我召人喚來顧公子後，立刻從包廂中離開。」

  說完，許如斯眼眶竟然紅了起來，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小曼……和我做朋友，是一件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許如斯用長袖掩著半面臉，只露出一雙浸了水的精緻眸子，看得人頗為心疼。她拉住顧小曼的那隻手仍不肯放開，白皙的手背上竟起了青筋，可見有多用力。

  顧小曼心中一軟，這感覺，就像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沒有……」顧小曼頗有幾分慌張地搖搖頭，語氣也軟了下來，「只是，只是我覺得有些尷尬……你想啊，顧大哥他曾經追求過你，也追求過我。而你雖然不喜歡昊予，可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子……顧大哥要是見了我們兩人在此處，說不成會鬧出什麼誤會，到時候鐵定十分尷尬，所以我才……」

  許如斯一下被逗笑了，輕聲道：「顧公子她竟然追求過小曼？」

  顧小曼這才發現，自己忙著安慰她，結果不小心說漏嘴了，立刻一臉無辜地抬頭望向天花板。心想這許如斯果真不簡單，這不就腹黑得緊嗎？

  許如斯輕輕擦乾眼角的淚花，柔聲道：「這麼說來，我和小曼還真是頗為有緣。小曼，我這就派人喚來顧公子，你放心，我正好有些要事要去處理。你和顧公子談完之後，不用再等我，直接回王府便是。」

  許如斯對身邊的丫鬟吩咐幾句，便與顧小曼告別離開。對於她如此善解人意的舉動，顧小曼反而覺得隱隱奇怪。

  很快，顧晨會便推門而入，見到顧小曼時，他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走來：「小曼，你怎會在這兒？」

  「這茶館布置頗為雅致，深得我心，自然便來了。倒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顧大哥。」顧小曼笑道，「顧大哥，好久不見，過得可好？」

  顧晨會撓撓頭：「這話應當我問你才對，秋狩時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還好你和殿下都沒有事，實在是太過驚險了。」

  在某些方面，顧晨會的性子與扶桃有些相像。兩人分明將朝堂鬥爭看得一清二楚，卻從來不願參與進去，也從不會主動戳破那層薄膜。同樣，兩人都不是傳統意義上欺凌百姓的紈絝，而是真正心繫百姓，只是不願入朝從政罷了。

  所以扶昊予當上太子後，顧晨會幾乎第一時間就表明自己的立場，整個宰相府更是由中立偏向太子一方。

  「還好我夠聰明，將一切都化險為夷了。」顧小曼巧笑道，將遇見的所有兇險都化作簡單的一句話。

  顧晨會聽出顧小曼不願再提此事，便不再多問，而是笑道：「這幾日我不在京城，小曼你都不問問我究竟發生何事了？」

  顧小曼微微挑眉：「你都主動說了，我還有不聽的理兒？」

  顧晨會說道：「秋狩前幾日，彼得他離開京城前往渭北，此一程不知多久才能回京，我便送了他一段距離。回京途中我遇見一個花農，手中抱有一株奇花異草，我一眼就認出那草絕非凡品，正巧我有一個從小一同長大的友人極為喜愛花草，我便想將那株花買來。然而那花農說這已是最後一株，他不願輕易出手，於是在我的懇求之下，他將自己挖到花的地址告訴我，我便帶著侍衛前去山中尋找。」

  顧小曼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內心卻隱隱察覺到什麼，顧晨會離開的時間太巧了。她並不是在懷疑顧晨會，而是，像是有人故意將他引開似的。

  顧晨會繼續說道：「那山離京城有一段距離，去的路上更是一路泥濘小道，我花了一天一夜才趕到山腳下，此刻再趕回京城也參加不了秋狩了，我便乾脆帶著侍衛上山，先將那花給找著再說！說來也有幾分驚險，那山明明算不得高，可地形頗為奇異，怪石嶙峋，極其難以攀爬。好幾次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要將命給丟在裡面了，卻又絕地逢生化險為夷，真是嚇死我了！後來我們一行人在山中迷路，還好山里四處都是野果小獸，足夠我們充飢。最終我們找著那花，再找著離開的路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了。」

  顧晨會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昨晚才回到京城當中，今日想來茶館中放鬆一番，再去把花送給那位友人。」

  「好哇，你居然照顧別人茶館的生意，都不來我的美容館！」顧小曼佯裝生氣地哼了一聲。

  「小曼息怒。」顧晨會急忙拱手道歉道，「美容館中大多都是女子，我若是去了……」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顧小曼已經想像得出來美容館中轟動的場景了。就連茶館中的丫鬟都那麼喜歡顧晨會，更別說美容館中許多如饑似渴的俏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