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不知如何回復

  顧小曼一怔。

  

  但想想也是，張彼得在萬縣呆了大半年，生意也談得差不多了，再不回京城，反倒有些說不過去了。

  在顧小曼開口前，張彼得又說：「不知小曼和扶公子，是否願意和我一道前去京城？」

  如今，顧小曼和扶昊予的生意，在萬縣周邊也算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的確到了去更遠地方發展的時候。更何況先前顧晨會還邀請過她，將醫館開到京城裡面去。

  要知道，和張家獨子一塊兒回京，與自己獨自進京想比，完全是兩個概念。張彼得特意邀請他們一路，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願意送他們一個人情——他雖不能動用張家的力量來幫助顧小曼在京城商圈裡立足，讓她蹭蹭張家的勢，還是可以的。

  顧小曼思考道：「彼得何時出發？」

  「兩天後。」

  「我先去和扶大哥商量一下，明日午前給你回答。」顧小曼道，末了又補充一句：「多謝了。」

  張彼得仍是笑眯眯的。顧小曼不由得感嘆，有這樣的朋友，還真是好啊。

  今日扶昊予有些事情，因此並未和顧小曼一塊兒回家用晚膳。顧小曼在巷子口站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今日就不去找他了，先回家將此事告訴爹娘再說。她相信，扶昊予的立場，一定與她相同。

  第二天一早，果然看見扶昊予站在她家院子外的大槐樹下，靜靜等著她。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扶昊予每天早晨都會來院子外等她，倒讓顧小曼覺著怪不好意思的。

  「你怎的又來了？都說了城南離這裡遠，就不要辛苦自個兒了嘛。」顧小曼嬌嗔道，然而心中卻有一絲甜蜜。

  「你在這兒，我怎能不來？」扶昊予淡淡一笑，牽過顧小曼的手。

  顧小曼早已被他牽習慣了，面不改色道：「張公子就要回京城了，他邀請我們和他一塊兒去。」

  「小曼怎麼想的呢？」扶昊予問。

  「我們和他一道前往京城，明日便出發。」顧小曼答道，「雖然時間緊了些，但跟著張彼得入京，絕對比我們自己入京要好得多。」

  「聽夫人安排便是。」扶昊予淡笑道。現在他經常一口一個夫人的，喊得毫不害臊。顧小曼輕輕錘了錘他：「正經一點兒！」

  扶昊予知道顧小曼經不起調笑，便不再多說，正經道：「和張公子一塊兒，便是蹭了張家的勢，往後京城中的商家，恐怕都會讓著我們幾分。這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我們決不能錯過。今日便安排好萬縣的一切，明天收拾好東西便出發。」

  顧小曼十分滿意地點頭，扶昊予想得果然和她一樣。

  扶昊予繼續道：「初入京城，我們人生地不熟，便四處打探打探，看看合適的鋪面。將適合的鋪面記下來。京城不比萬縣，恐怕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不能將所有產業一併轉移過去。因此只能先在美容館、醫館這兩大產業中選一個。選定後，便寫信回萬縣召一些可靠之人入京。待到在京城站穩腳跟，就可以逐步發展，侵入京城的商圈中去。到時候，我們可以將伯父伯母接來京城中，然後……」

  然後成婚。

  京城繁茂，不知是否高樓林立，車水馬龍，街道上人影喧囂，熱鬧非凡。一副巨大的宏圖，仿佛在兩人面前展開。不論是顧小曼還是扶昊予，一瞬間，他們都覺著胸中充滿熱血。仿佛離先前所說的抱負，又近了許多。

  顧小曼忽然好奇道：「扶大哥，你小時候去過京城嗎？」

  扶昊予眉頭微微皺了皺：「在我開始記事後，是沒有的。」

  「唉……」顧小曼望天，「我還真想知道，京城那地方有多繁華漂亮，比上萬縣要好多少呢！」

  接下來一整天，兩人都在為去京城一事而忙碌。萬縣本就偏僻，一來一回都需要十來天，更何況顧小曼和扶昊予不會去遊玩參觀的，很有可能小半年都回不來萬縣。因此一切都需要打點妥當，不能出半點差錯。現在又沒有飛機火車，要是萬縣出了什麼事情，遠在京城的他們根本不能及時處理。

  趙菊花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在顧小曼身邊出現過，顧小曼自然也沒有去找過她。然而算算便知，趙菊花賺的錢，已經很接近她的贖身錢了。顧小曼嘆氣，給她留了一封信，邀請她日後前去京城，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和顧小曼一塊兒做生意。

  雖說當初從人牙子那裡買人，目的就是不讓他們跑掉。但是顧小曼心裡知道，像趙菊花這種精明的人，光靠一張賣身契是留不住她的。除非是她自願留在顧小曼身邊，輔佐她，幫助她。

  忙完一整天，回到家中時已經深夜了，按理說，這時候父母已經沉沉睡去。然而顧小曼在路過他們房間時，卻聽到裡面劇烈的咳嗽聲。顧小曼愣在房門外，細細聽著，房間內除了劉氏的咳嗽聲，還有顧元山替她拍背、安撫的聲音。

  房門緊閉，沒有一絲光從門下面漏出來。顧小曼在外站了一會兒，聽到劉氏的咳嗽聲愈加劇烈，終於敲了敲門：「爹、娘，我是小曼。」

  很快，便有微弱的光線從門縫中透出，門打開了，顧元山舉著一盞燭燈。他臉上神情頗為窘迫，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顧小曼開門。

  果然，門一打開便傳來了劉氏抱怨一般的聲音：「咳咳，不過是小病，何必去麻煩小曼呢？咳咳，她忙了一整天，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時間，顧小曼只感覺萬分愧疚，自己居然只顧著工作，絲毫沒注意到劉氏的病情！從咳嗽聲中可以聽出，劉氏的病已經由表及里，病了好一段時間，然而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顧小曼趕忙從打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娘，我沒事。讓我替你把把脈，看看病吧。不然聽見你咳嗽那麼厲害，我這個做女兒的心裡也不好受啊！」

  劉氏本想拒絕，但看見顧小曼眼中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軟，眼眶也跟著濕了。顧小曼上前把脈後發現，果然此病病程已久，竟已經從普通的風熱感冒，侵襲到肺中！顧小曼心急如焚：「娘，我這就去國醫堂給您拿些藥回來！」

  卻被劉氏抓住了：「不過是小病，你安心休息去，抓什麼藥！」

  顧小曼明白，劉氏病了這麼些天，之所以一直不去看大夫，一是因為節儉慣了，害怕看大夫浪費錢。二則是不願意讓她察覺病情，耽誤她的工作。顧小曼只覺得又焦又急，眼眶泛起點點紅色：「娘，您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努力工作，也是為了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啊！若是身體都不好了，又怎麼算好日子呢？我工作還有什麼意義呢？您不要總想著我的工作，平日裡多照顧照顧自己身體才是！」

  劉氏低頭輕嘆，心中忍不住地想，小曼說得對，若不是她沒有愛護身體，小曼今日忙完回來，早就可以睡去了，又怎會在這裡替她診脈呢？

  劉氏平時雖然溫婉賢惠，對顧元山幾乎是言聽計從，但崛起來卻沒人能勸得住她。因此方才顧元山開門時，才會那麼為難。顧元山和她生活了這麼些年，又怎會不了解她的性子。此刻見劉氏的表情有所鬆動，立馬上去勸道：「夫人，你便聽小曼的，好好躺下休息罷。拿藥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快些服完藥，小曼也好快些睡了。」

  劉氏還想反駁，抬頭卻發覺顧小曼早已不在房間中。

  顧小曼匆匆趕往國醫堂，抓了些許藥草回來，再熬好餵給劉氏後，已經是半夜三更。眼看天就要亮了，顧小曼也不得不躺在床上，逼迫著自己睡著。只睡兩個時辰，就到了出發的時間。

  顧小曼起床時才發現，今日劉氏沒有準備早餐。往日裡，不論她何時起床，劉氏都會端著熱乎乎的吃食走進她的房間，看著她吃完。顧小曼早已習慣了。

  猛地意識到什麼，顧小曼立馬衝進父母的房間，卻發現劉氏仍然躺在床上，顧元山焦急地坐在她身邊。看見顧小曼進門，抬頭訕訕對她笑了笑。走近一看，顧小曼才看見劉氏額頭上放了一張疊好的方帕。

  「娘發燒了？」顧小曼蹙眉，說著便用手揭去方帕，摸她的額頭。

  劉氏的體溫高得可怕，甚至有幾分灼手！顧小曼眉頭越皺越深，道：「爹，你先好好照顧著娘，我去拿些工具來！」

  顧小曼找到自己的針具，替昏睡中的劉氏在耳稍、足尖等部位輕輕一紮，放了些血。又用毫針直刺些許關鍵穴位，翻來覆去忙活好一會兒，劉氏的體溫終於一點一點降下來了。顧小曼正準備再去國醫堂拿些藥，院門卻被敲響了。

  打開門，只見扶昊予站在正中央，張彼得則在不遠處靠牆立著，兩人皆是微笑著看向她。

  「小曼，收拾好了嗎？我們出發了。」扶昊予淡淡笑道。

  「萬事俱備，可只欠小曼你了。」張彼得則是玩笑道。

  顧小曼怔住，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