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神秘女子
2024-05-03 22:56:46
作者: 沐蘇若
張彼得顯然是收拾好了所有身家,包括隨他一塊兒來的禁衛軍,都整理得當,就等著出發。張家的安排,是不容耽擱的。然而劉氏還燒得厲害,顧小曼這個做女兒的,又怎麼能放著重病的母親不管?
更何況昨日明明已經打點好了一切,顧小曼只覺嘴中苦澀無比,不知該如何回答。扶昊予見她久久不說話,眼神終於由淡然的笑意,轉變為了些許疑惑:「出了什麼事嗎?」
「你們先去吧,我再過幾天獨自從萬縣出發,來追你們便是。」顧小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難看得緊。
扶昊予沒有說話,眉頭卻一點點蹙了起來。顧小曼這才解釋道:「我娘病了……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去京城那麼遠的地方。你們先出發便是,少我一個人也沒多大影響。等到我娘病好了,我立馬快馬加鞭趕過來。」
張彼得道:「沒錯,雖說我們都是商人,但誰說商人就只看錢財不顧人情了?孝之一字,不論如何都應該恪守。小曼放心在家中照顧伯母便好,倒是不用多麼著急。待到能夠出發之時,給我傳一封飛鴿信,我派人來萬縣接你。」
無疑,張彼得給出了一個最佳的解決方案。
「多謝。」顧小曼不多說,認真謝過張彼得,同時看向扶昊予:「扶大哥?」
顧小曼相信,以扶昊予的性格,定會同意張彼得所說。畢竟,借張家的勢力進入京城,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扶昊予絕不會白白錯過。然而扶昊予卻轉身,對張彼得抱拳道:「張公子,這一趟,我怕是不能前去了。實在抱歉。伯母重病在家,我又怎能留小曼一人在萬縣照顧?孝之一字,小曼需要恪守,難道我就不需要了?張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扶昊予笑道:「今日便不多加耽擱張公子的時間了,我們京城再見!」
「既然扶公子已經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多說。還是伯母的病要緊,張某就先告辭。往後小曼來了京城,可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說著朝顧小曼一揮手,便上了馬車。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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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曼對劉氏的病心急得不行,不多說,便拉著扶昊予前去國醫堂。
昨晚,顧小曼為劉氏抓的藥主要是清熱化痰之藥,然而現在症狀改變,眼見咳嗽減輕,體溫卻燒得不行。顧小曼便改變藥方,換成了清熱涼血退火之藥。
直到熬藥之時,顧小曼才有時間與扶昊予聊天。看著扶昊予蹲坐在藥爐旁,專心地用扇子扇著火苗。顧小曼突然覺得一陣溫暖,卻還是抱怨一般地道:「今日可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你。」
「為何?」
「我以為你會和彼得一起離開。放在以前,你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扶昊予一愣:「若是以往,我便去了。但是……我說過,遇見小曼之後,我改變了許多。金錢利益這些本該置之身外的東西,又怎麼比得過親人之情?若是不留下來和你一起照顧伯母,我怕我會後悔一輩子。」
顧小曼蹲下身來,從背後抱住扶昊予,兩顆心緊緊貼合在一起。逐漸連跳動的頻率,都變得一致。
劉氏病得不輕,卻也說不得重。大概是平日裡太過勞累,恰巧受到風熱邪氣的侵染,體內正氣便不足以抵擋,因此逐漸化作大病。雖然沒有性命之憂,病程卻又長又緩,醫治起來十分棘手。待到劉氏的病差不多恢復時,已經過去十多天了。
顧小曼和扶昊予,終於再次做好準備,前往京城。然而這一耽擱,另一隻隊伍便已經到達萬縣,此刻正在城外。
雖說扶桃一行人算是微服私訪,但他畢竟是皇子,從小便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哪兒能習慣平民過的生活啊!因此他可半點兒沒有在硬體設施上虧待自己,該豪華奢侈的,一點兒都不偷工減料,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一般。
一路上走的都是管道,車隊雖然張揚,倒也沒遇到什麼劫匪。當然,就算遇到了,恐怕也是被禁衛軍亂刀砍死的份兒。
十來輛馬車,幾輛應急的糧車,讓車隊拖了老遠的距離,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伏地長龍。最中間三輛馬車裝飾得最為豪華,每輛車雖不是八匹馬,卻也備了四匹高大壯實的寶馬良駒。
「終於到啦!」扶桃趁著車隊停下來的間隙,從中間那輛馬車上跳出來,望著不遠處的萬縣。
萬縣不過是偏遠的小縣城,連城門都沒有,因此從扶桃的角度看過去。不過是一片片低矮的木頭平房。當中最高的木屋,也不過三層樓。一路上,扶桃多多少少也看過好幾個如萬縣一般的小城鎮了,新奇感一過,便不免有些失望。
但同時,他心中還有些酸楚。在京城裡面的時候,顧晨會說過,他哥哥在萬縣混得風生水起,那叫一個好。可是現在看到萬縣的樣子,扶桃覺著,恐怕大哥混得再好,生活也好不了哪兒去吧。在他眼中,萬縣跟一個貧民窟沒差了。
扶桃放開吼了一嗓子,另一輛馬車中的老人便走了出來,站在他身旁,眼中儘是感慨之色。
扶桃退了一步,恭恭敬敬道:「祖父。」
趙振華沒有回答他,自言自語道:「尋了整整二十年,誰能想到,他竟然在這偏僻的地方!還好老天開眼,不再讓孫兒在外受苦了……」
雖然涉及到朝政的時候,趙振華對扶桃十分嚴厲,但私下,對他卻是極好的。趙振華是真的心疼孫兒。因此扶桃此刻,能夠真切地感受到趙振華內心翻湧的情感,他上前一步輕拍他的背:「祖父……」
趙振華的情緒去得很快,不過風吹過的時間,趙振華一回頭,眉眼間便恢復了往日的淡然與威嚴。
這時,風吹開了三輛馬車中,唯一沒人出來的那一輛的帘子。馬車中坐著一名約莫雙十歲的女子,她眼神柔和,眸中似乎有著水汽,一雙柳眉恰到好處地修飾於眸上。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一看便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溫婉嫻靜。
女子用手揭開帘子,靜靜凝望著不遠處萬縣的低矮房屋,眼中平靜如水,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然而隱藏在馬車中的那隻隱隱顫抖的手,終還是暴露了她心中悸動。
「許姐姐,我們到萬縣啦!」扶桃見許如斯拉開帘子,便歡脫地跑過去。
「我方才聽到了。」名叫許如斯的女子微微點頭,臉頰上旋起一個淺淺的梨渦,「山清水秀,藍天白雲。人煙雖稀少,卻算不得荒蕪。倒是一個適合隱士高人居住的地方。」
許如斯的聲音如同她的相貌一般,溫柔平靜。在扶桃看來,有些像鄰家大姐姐一般。
扶桃撓撓頭道:「許姐姐果然和我們不一樣。我和祖父看到萬縣的模樣,都覺著大哥定是吃了不少苦,可許姐姐一看便說,這是隱士生活的地方。」扶桃又往萬縣的方向看去,「這麼一說,我也覺著像了。」
「古文有雲,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萬縣依山傍水,既有徐州年這一酒仙,又有雙龍玉佩上的血龍。在我看來,自然便是隱士居所了。」許如斯從小便和顧晨會、以及皇室中那些公主皇子一塊兒長大,對徐州年和雙龍玉佩之事,自然是了解一些的。她繼續道:「而俗話說關心則亂,五皇子和定國候是大皇子至親的家人,你們寄放在他身上的關心之情,恐怕比我多了千倍萬倍,看見萬縣時,當然會覺著心疼大皇子。」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城郊除了來來往往,進城去賣瓜,或是已經賣完瓜,挑著扁擔往外走的瓜農。烈日之下,瓜農挑著扁擔,汗如雨下,無精打采如行屍走肉一般往城裡城外走。地上的水跡,似乎都成了一條深色的小道。
「明日出東隅,紅霞伴西河。彩雀枝頭鬧,瓜農苦難消。」許如斯從小身在京城,周圍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很難得見到窮苦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如今見此情此景,眸中情緒微微閃爍,不由得賦詩一首。
「許姐姐,你就別掉書袋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聽得頭痛得緊。」扶桃委屈巴巴地努努嘴。
「你呀,從小到大就不務正業的,還好意思說,要是定國候聽到了,又得罵你一頓。」許如斯捂嘴輕笑道。
「現在有了大哥,祖父才不會管我呢!」扶桃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卻還是心虛地看了趙振華一眼,見他仍然望著萬縣的房屋發呆,一點兒沒察覺到他和許如斯的對話,這才放下心來,嘻嘻哈哈地和許如斯聊著天。
突然,扶桃一臉賊樣地湊到許如斯耳邊,低聲笑道:「許姐姐,你說我們關心大哥勝過你千倍萬倍,我可不信!明明你才是最關心大哥的那人吧?」
許如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