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八卦之心

  「現在不行。」面對扶昊予的邀約，顧小曼深吸一口氣，低頭拒接道。但緊接著，她又微微勾起嘴角，解釋道，「先前可答應了尹姑娘要將她的愛犬給治好，這幾天可是最為關鍵的時期，若是搞砸了，豈不敗壞了我國醫堂的名聲？」

  扶昊予長眉微微蹙起，又展開來：「小曼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多些時間，他也好多準備一會兒。慌忙提出邀約，的確是他太過衝動了。

  顧小曼看著扶昊予舒展開的眉眼，沒有一丁點兒的波瀾，突然覺著內心一陣平靜。卻又泛著絲絲漣漪，她隱隱感到一些期待已久的事情，就快有了結果。

  第二日一早，尹姑娘果然按時將愛犬抱來國醫堂。顧小曼替它細細檢查後，和扶昊予稍作討論，便將修改後更為合適的藥方交給尹姑娘：「仍是今日煎服三次，明早再帶它來見我，若是出現什麼異常，立刻來國醫堂。這幾日我應當隨時都在。」

  尹姑娘道謝後便要辭去，顧小曼卻仍覺著有些好奇，便問道：「尹姑娘可認識張彼得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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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尹姑娘耳尖竟變得淡紅，羞澀道：「正是張公子將國醫堂介紹於我的。」

  有情況！八卦的雷達嗡嗡作響，顧小曼眯眼笑著，賊咪咪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可尹姑娘害羞極了，逃似的抱著愛犬跑出國醫堂。看來從尹姑娘這兒探聽不到什麼，只能等張彼得空閒下來之後，親自去問問他了。

  誰知還沒等到去向張彼得打聽的那天，竟是趙菊花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一日晚，難得顧小曼和趙菊花都空閒在家，趙菊花賊兮兮地摸進顧小曼房間中，笑得一臉奸詐。相處久了，顧小曼也就看透了趙菊花這人——表面上是波瀾不驚的女神，實際上卻是和高冷女神外表形成反差的和善性子，甚至有些像一個八卦毒舌的宅女。要是在現代，說不定就是一死肥宅！顧小曼以前只是欣賞趙菊花的工作能力，現在卻真心將她當做朋友了。當然，肥宅是不會長得這麼好看的。顧小曼一笑：「又有什麼八卦？」

  「你怎麼就知道是八卦？我就不能是因為工作來找你？」趙菊花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在顧小曼床上。

  「一看你那笑容，便知道不是什么正經事。」顧小曼一翻白眼。

  「冤枉啊！我可正經了，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工作，可都餓得瘦了！」

  女神的形象是怎麼破滅的？就是趙菊花一點點做沒的！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故作誇張地哀嚎著，顧小曼汗顏。顧小曼不理她，她終於也覺得沒趣了，道：「咳咳，我是真有正經事。小曼，你知不知道，張公子那邊，有情況？最近有個姓尹的姑娘，整日跟在他身邊，說是談什麼生意，但她那小心思，我一看便知道！」

  「嗯？」本想問趙菊花怎麼會知道張彼得身邊的事情，顧小曼才想起，自己不僅給她安排了大量工作，還拜託張彼得帶著她學習，稍稍照顧一下來著？但沒想到，看趙菊花的樣子，竟也和張彼得混得比較熟絡了。於是顧小曼眨眼道：「近日有個帶……帶愛犬來國醫堂看病的姑娘，也姓尹，說是彼得介紹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就是那個穿得華麗得不行，滿身金銀珠寶，比得上珠寶鋪的姑娘？」

  「噗——」趙菊花的比喻倒是和顧小曼想得一樣。趙菊花一看顧小曼的神色，便知是那個人沒錯了，笑眯眯道：「小曼覺著尹姑娘如何？」

  「尹姑娘看似高傲，但實則識得大體，為人倒是不錯。家境嘛……我雖然不了解尹家，但看她和丫鬟的穿著，想必是極好的。」就是打扮的品味太差了些，顧小曼將最後一句吐槽咽在心裡。

  「沒錯沒錯！尹姑娘人品是不錯，家境也還能配得上張公子。」趙菊花賊笑道，「作為朋友，我們何不撮合撮合他們？」

  顧小曼：「？？？」

  趙菊花緩緩道：「你看，張公子目前單身，似乎也沒有心怡的對象。尹姑娘既然各方面都合適，也對他有意思，我們何不幫幫忙？若是成功了，豈不成了一段美事。」

  顧小曼可不認為張彼得會看上尹姑娘，但凡事皆有可能，更重要的是，她的確被激起了八卦之心，於是臉上的笑意變得和趙菊花一樣充滿了八卦的味道：「怎麼個撮合法？」

  趙菊花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則也是個對戀愛一竅不通的。她眨著大眼睛：「嗯……就，多讓他們單獨相處，創造機會？我看話本子上都是這麼寫的！」

  雖沒有經驗，但女人在這方面的天賦可是與生俱來的。兩個女人雙眼發光，嘰嘰喳喳討論了好一會兒，拍掌敲定撮合方案！

  張彼得最近覺得有些煩躁。

  張家和尹家多年前在生意上有過交集，當時張家還不是大楚第一商家，張彼得也還沒出生。所以當前些日子，父親讓他與尹家聯繫時，他是有些吃驚的。尹家是西南地區一大土財主，但和別的地方的地主不同，尹家是靠珠寶發家的。田地萬畝，地底全部埋著各種各樣稀奇的寶石，這麼幸運的事情哪兒去找？但偏偏尹家遇上了。

  但是尹家雖然有用不盡的珠寶，卻沒有一點兒商業頭腦，只能將挖出來的寶石低價賣給珠寶鋪，再由珠寶鋪打磨後高價賣出。每每看到珠寶鋪中寶石的價格，尹老爺子就覺得一陣心痛，要是從地里挖出來的寶石能賣那麼多錢，他家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坐吃山空嗎！

  尹老爺子不懂經商，但他也知道，若是家裡一直這樣揮霍下去，遲早有一天地下的珠寶會被挖空的。到時候，他唯一的女兒可怎麼辦？於是尹老爺子思來想去，終於想起了多年前有過交集的張家，希望能與他們合作。張家幫他們將珠寶打磨加工，運送到別的地方賣，而尹家則從中收取分成。張家的確看不上尹家這種暴發戶，但張彼得的父親之所以能夠一躍成為大楚首富，就是因為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能夠賺錢的機會！剛好張彼得所在的萬縣離尹家比較近，他便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了兒子。

  珠寶一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楚做珠寶生意的商家可不少，張家自然也在其中，但直接從原料地開始打磨加工再賣到全國各地，可是第一次。珠寶不比其他行業，張家可不能因為自家產業無人能比，便藉機打擊別的商家。因此張彼得這段時間，可為珠寶的事情操碎了心，每天盯原材料，盯加工，還要與各處店鋪書信來往，確定最佳的銷售模式。

  更讓他覺得煩惱的是，尹老爺子還讓自己的獨女來到萬縣。雖說是以帶愛犬來看病的理由，但張彼得也算是混跡商界多年，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尹姑娘分明是衝著他來的！

  還好顧小曼讓他多照顧下趙菊花——有這麼個傾國傾城的姑娘在身邊，尹姑娘多少也會知道分寸的。於是每每尹姑娘以生意的理由出現在他身邊時，他都會想方設法叫來趙菊花，甚至特意與她談笑，想要打消尹姑娘的念頭。只可惜，不知尹姑娘是否真的鐘情於他了，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退拒之意。張彼得只想快些搞定和尹家的生意，再將這些事情說與顧小曼聽，讓她幫忙想想對策。

  若是他知道顧小曼和趙菊花在謀劃些什麼，恐怕真要氣得冒煙。

  張家的生意畢竟不是張彼得私人的事情，不方便讓外人知道。但張彼得不知為何，許是出於對趙菊花和顧小曼的信任，還真會在談生意時帶上趙菊花，以便她學習一二。這日與手下商談珠寶之事時，趙菊花照例在一旁安靜聽著。日頭已近正午，張彼得剛鬆了一口氣，以為尹姑娘不會再來了，卻看見她含情脈脈地出現在門口，晃著滿身珠寶便走向他。

  手下知趣地退了下去。張彼得照例向趙菊花甩了個求助的眼神過去，誰知這次，趙菊花不但不理他，甚至還抿嘴一笑，一副「我懂得」的奸詐模樣：「我才想起店裡還有一些事兒，就先告辭了。」

  來到萬縣時間已經不短了，尹姑娘能明顯感覺到，張彼得對自己的態度一直不咸不淡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和他獨處的時間，她怎麼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她笑著迎上去：「張公子忙碌一天，可累了吧？我來幫你捏捏肩。」

  雖說男女有別，尹姑娘又是大家閨秀。但她從小便被土財主老爹寵壞了，一直都是想得到什麼便有什麼，她哪兒會顧忌世俗禮儀！尹姑娘上去就要捏張彼得的肩，嚇得張彼得連連後退：「不，不用……」

  「我都不顧忌男女之別，張公子還擔憂什麼？難不成張公子心中已有心儀之人？」尹姑娘不過隨口試探一下，卻看見張彼得面色沉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