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男人間的修羅場

  顧晨會點頭：「正午出發，行李已經打點得當，就等著來和小曼姑娘說一聲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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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進國醫堂來和我說呢？這不浪費你的時間嗎？我還說送你出縣城呢。」顧小曼怪道。

  「現在離午間還有一段時間，我正好能與小曼聊聊天。等待會兒若是小曼不嫌麻煩要來送我，我自然欣喜。」不知不覺，又省去了姑娘兩字，「彼得那個朋友可沒小曼值當，別說來送我了，方才我去辭行，還趕著我走呢！」

  顧晨會這樣一說，顧小曼便也沒了催他離開的理兒。只得順著他的話問道：「先前聽彼得說，顧大哥是在萬縣周邊遊歷，可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有趣之事可多了去了，也不知挑哪件說與小曼聽。」顧晨會認真思考一瞬，道：「最先呢，我又去了一趟清水湖。」

  顧小曼心中不由得一緊，不知顧晨會現在提起清水湖是何意思。但看他面色坦然平淡，沒有一丁點兒的尷尬，顧小曼只覺著是自己想多了。然而她光顧著注意顧晨會了，卻沒有發現，一直在聽他倆談話的扶昊予，臉色隱隱黑了下去。

  「上回和小曼一塊兒去的時候，天氣陰冷，小雨綿綿。可我自己去時，卻是放晴了了的大好天氣，與先前完全不是同一景色。當然，清朗與陰雨，各有各的優點。我想起小曼當時說過，是第一次去清水湖，因此便想著告知你一聲，往後有空定要在天氣晴朗時再去一次，絕對不虛此行。」顧晨會輕笑道，轉向扶昊予：「扶公子是土生土長的萬縣人，在扶公子面前討論萬縣周邊景物，也不知算不算班門弄斧。」

  顯然，顧晨會並不知道扶昊予幼時在外流浪的事。

  「怎會。」扶昊予淡道，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任由誤會生長，「我雖生在萬縣，卻一直忙於工作，少有能夠遊山玩水的閒暇時光。說來也有些可笑，十多年來，竟連萬縣周邊有何美景都不知。」

  顧晨會一揮手：「嗨，那扶公子也定要去看看。除過清水湖，萬縣周邊好玩的地方可不少呢。我也是聽彼得發過牢騷，經商不易，還是要多多休息，偶爾寄情於山水之間，不要累著自己了才好。」

  「照顧公子這麼說，一定常常外出郊遊，遍歷四處美景。往後我和小曼將店開到京城來了，周邊有什麼值得一去之處，還需麻煩顧公子介紹一番了。」扶昊予道。

  「有什麼麻煩的，我在京城也是閒著，又是東道主，怎能不好好招待老友？」顧晨會道。

  顧晨會侃侃而談，不停說著自己遊玩一路遇到的美景趣事。顧小曼聽得聚精會神，偶爾喝彩一般插上幾句話，問幾個問題。而扶昊予則偶爾淡淡一笑，從容地與兩人談笑。不知不覺，話題竟被他們拉了過去，顧小曼只有在一旁聽的份兒。顧小曼整個人都心大得不行，完全沒有注意到瀰漫在另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終於，顧晨會又將注意力拉回了顧小曼那兒。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方白色手絹，遞給顧小曼。顧小曼狐疑：他這是要送給自己時？卻立刻發現自己想多了，顧晨會道：「這是我挑給小妹的禮物之一，雖還有些其他的小玩意兒，但我最為喜歡的，還是這方素雅的手絹。我總覺著小曼和我家小妹相像，因此在回京之前，將手絹拿來給小曼看看，幫我定奪定奪，免得送錯了禮物。」

  「原來如此。」顧晨會先前可沒說過顧小曼像他妹妹，雖然有些疑惑，她還是接過手絹細細端詳。手絹白色為底色，乍一看的確十分素雅，然而仔細一看才能發現，其上用極細的紅線繡著一翱翔九天的火鳳，翅上火焰張揚，仿佛要燒出整個手絹一般。絲線十分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一絲一線接合得當。火鳳栩栩如生，張狂而威嚴，足以顯現其繡工之精細。

  顧小曼笑道：「手絹表面看似清雅，倒是適合哥哥送予妹妹。而仔細看才能發現手絹上繡著的張狂火鳳，鳳飛翱翔，也映襯了宰相之女的身份。顧大哥，這手絹我很喜歡，想必你妹妹也不會討厭的。」

  「小曼這般說，我便放心了。」顧晨會又小心將手絹收入懷中，眉眼間隱隱有著笑意。那笑太過隱澀，仿佛還藏著些其他東西。只可惜顧小曼注意力全在手絹上了，一點兒沒看到他的笑。

  她看出顧晨會對手絹十分珍愛，想必他個妹妹的感情也好的不行，只是不知為何，以往就聽他提到過僅僅一次，張彼得也從未說過顧晨會妹妹的事？按理說，顧晨會和妹妹關係好，好友張彼得或多或少也該和她有過交集才對。

  「我的趣事兒講得差不多了，現在可輪到小曼了。」顧晨會虛起眼睛看了看天色，可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我？」顧小曼一怔，「真要說的話，今天可就遇見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

  「今天一早，竟有人帶著寵物犬來國醫堂看病！」顧小曼抿嘴一笑，「竟還是翻山越嶺，從別的縣城趕來的。真是稀奇。」

  「寵物犬？我可是第一次聽聞有帶寵物犬到醫館看病的。那國醫堂可有收下這病……病犬？」顧晨會問。

  「醫者仁心，都是生命，哪兒有高低貴賤之分，自然是收下了。」顧小曼答，「方才我便是在和扶大哥討論診療方案。」

  「據我所知，大多大夫都不願意為畜牲看病，覺著降了身份。小曼和扶公子果真仁心，不愧為國醫堂的坐診大夫一把手。」夸完，顧晨會輕輕用手指摩擦下巴，挑眉道，「不過我便不是什麼仁人了，我反而從中看見了商機。」

  「此話怎講？」一聽到能賺錢，顧小曼眼睛都在發光。

  「小曼既然在開醫館，可有想過寵物醫館？」顧晨會不急不緩道。

  「寵物醫館？」卻是扶昊予微微皺眉問道。

  「沒錯，京城中將犬貓當做心愛之物來養的大戶人家並不少，甚至有些還將其當做家人一般對待。但畜牲畢竟是畜牲，德高望重的大夫都不願為其看病。那些沒有名號的赤腳醫生，卻又信不過。能把畜牲當寵物養的，都是極其有錢的，若是專門開了一家寵物醫館，他們定是願意往裡面投錢的。」顧晨會淡淡笑道，一語點醒了顧小曼。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開寵物醫院！小小一個土財主尹家，就肯為了一隻寵物犬翻山越嶺，一擲千金，更別說京城中那些真正的有錢人了。要是在京城中開一家寵物醫院，定能狠賺一筆錢。但同時，寵物醫院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現在畢竟是古代，肯為貓貓狗狗花錢的人不多，寵物醫院也就只能在京城才能撈到錢。

  顧小曼微笑：「顧大哥真是提醒我了，我會認真考慮的。到時候顧大哥可要給我介紹客戶啊。」

  「當然。」顧晨會寵溺地一笑。

  看顧小曼和顧晨會親昵地聊著天，似乎全然忘了他的存在，扶昊予內心說不出的滋味。他早已習慣了天之驕子的身份，走到哪兒不是大家的焦點，卻這般被自己看上的女人所無視，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當然，表面仍是面帶柔和的微笑，一片風輕雲淡。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聊下去便要耽擱顧公子回京的時間了。」扶昊予站起身來道，「我和小曼送顧公子出城吧。」

  「真是勞煩扶公子了。」顧晨會起身。

  三人並行走出國醫堂，顧小曼終於想起，說是送他，自己卻什麼也沒有準備，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順手從國醫堂拜訪花茶的地方抓起一把就要拿給顧晨會。

  他卻笑著拒絕了：「我可在小曼的美容館中買了不少花茶，準備帶回京城去呢。」

  扶昊予想得比顧小曼周到，吩咐人從庫房裡面拿出好些名貴藥品，都是別的地方買不到的一些。顧晨會便沒有再拒絕，笑著接下了禮品。

  顧晨會的車隊早在城南等著在，萬縣不大，三人一邊走一邊聊，走走停停，仍是在正午之前趕到了城南。一群丫鬟侍女遠遠看見顧晨會，便迎了上來：「少爺可總算來了，這是要我們等多久！」

  顧小曼原以為她們是爭相上來討好的，沒想到一個二個語氣嗔怪，更有翻著白眼的，都在怪顧晨會讓她們久等了。再想起先前在街上碰見時，顧晨會與兩個大丫鬟的相處模式，顧小曼不由得一笑，看來他身邊這些鶯鶯燕燕，還真對他沒興趣！

  顧晨會上去好一陣安撫，才讓女孩們回了馬車上。他歉意地看向顧小曼和扶昊予兩人，佯裝嚴肅地咳嗽：「咳咳，這些個丫鬟整日沒大沒小，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說罷，便向兩人揮手告別。

  扶昊予亦是揮手，此刻清風渺渺，他站在風中，外衫隨風向後微微飄起，雙龍玉佩便顯露在外。

  顧晨會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