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病情惡化

2024-05-03 22:55:28 作者: 沐蘇若

  看著姚茂才一行人的身影越走越遠,顧小曼不禁一陣後怕。如果當初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姚茂才娶了去,那麼豈不是她也有被傳染的風險了?顧小曼瘋狂搖頭,不再想東想西,但看著姚茂才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國醫堂!顧小曼轉頭問那賣菜大媽:「嬸嬸,姚茂才他經常上街來嗎?他應該病得不輕吧?」

  大媽沒好氣地一哼:「從前他沒得病的時候,倒是經常在街上橫行霸道,老娘的菜攤子不知道被他的混帳手下掀了幾回!現在得病也是活該!不過話說回來,我每天都在這兒賣菜,的確很久沒看到他了,估計是病得重,今兒才出門來看病的吧!」

  顧小曼心裡咯噔一下,看病?別啊,萬縣的私人小診所雖然不少,但有模有樣的大醫館,可就只有國醫堂……雖然她現在早已不會被姚茂才的權勢所迫,但看見他那張臉便覺得隔應得緊,不把他趕出去便算好的了,還給他看病?想的美!

  還好,走到國醫堂門口時,似乎並沒有瞧見姚茂才被僕役里三圈外三圈包圍著的噁心身影。顧小曼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一個小廝卻驚慌地迎上來:「顧老闆!不好啦!你快來看看,郭大夫說昨天帶回來那男子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顧小曼驀地想起昨天看見的那雙眼睛,心中泛起陣陣說不明了的酸楚情緒,厲聲道:「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小廝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將顧小曼帶到了胡四所住的單間中。胡四所住的房間換了個地兒,比昨日臨時安排的要寬敞些,中間放了個大浴桶,大概是方便替他清洗用的。房間中人到不是很多,只有一個學徒守在旁邊,仔細觀察記錄著。顧小曼認出他是郭大夫帶的徒弟,便上前問道:「郭大夫呢?」

  「外面有一個棘手的病例,師父還脫不開身,便讓我先照顧著。」小學徒按照師父的吩咐說道,「顧老闆離開之後,我們幫胡四清理了身體,換了件乾淨衣服。之後師父給他開了副固本培元的藥,讓我們徹夜看著。可一夜過去,胡四竟然吐了整整三次,脈搏也越來越虛。師父說,他估計是熬不過去了。」

  顧小曼走過去才發現,或許是為了方便查看傷勢,同時防止胡四身體被熱邪侵擾得了熱傷風,他的上身衣物是完全敞開的。醫者父母心,顧小曼當然不會覺得什麼,湊上前去細細查看傷勢。因著多日沒有清理的原因,傷口早已潰爛,此刻雖然血跡已經被清楚乾淨了,但還是泛著黃色的濃汁。別說聞著噁心了,看著也好不了哪兒去。

  

  金瘡藥和濃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構成一股難聞的味道,縱使房間裡燃著淡淡薰香,藥草味也不斷從外面飄出,也掩蓋不住。顧小曼鼻翼微動,學徒看出來,頗為不好意思地撓頭:「顧老闆是不知道,昨兒我和幾個師兄弟替他清理傷口的時候,才是真真可怖呢!我好歹快二十歲了,都沒見過這麼深的傷!當時把衣服給他脫下來的時候,那味道,絕了!」

  顧小曼聽著也覺心酸,問道:「你們多久給他清理一次傷口?上藥呢?」

  「每個時辰兩次,清理完等傷口乾了就上藥。」學徒正色道,「但沒過多久,便又有濃汁溜出來了。」

  顧小曼嘆口氣,也不知只是清理傷口的話,能不能有效殺菌。只有一處傷便罷了,胡四還全身是傷,一不注意便會感染。如果這時候有碘伏或者百多邦,能殺殺菌也好啊。顧小曼凝眸:「距離下次清理還有多久?」

  小學徒答:「不久了,還差兩刻鐘。」

  「你現在去準備八白酒,配二兩清水,混合在一起拿來。」只能配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用來殺菌,只是會比較痛罷了。

  胡四身上的傷痕似乎是刀劍一類兵器砍出的,也不知有沒有傷到肺腑。再看傷口的深度,只希望砍傷他的武器上不要帶有破傷風桿菌才好。若是染上破傷風,顧小曼雖有把握用中醫治好,但他現在本就虛弱,也不知受不受得起那藥效。

  小學徒速度倒是快,很快便配好酒精過來了,這期間顧小曼摸了摸胡四的脈搏和額上溫度。雖然脈搏微弱,額頭髮燙,但好在暫時沒有感染的跡象。「他有睜過眼嗎?」顧小曼問。

  小學徒搖頭:「別說睜眼了,連動都沒動過。我第一次見到這麼重的傷患,真是嚇死了,隨時都擔心著他會死去。不過顧老闆,白酒又是作何用途呢?」

  「消毒。」顧小曼解釋道,看小學徒懵比的表情,她才又想起現在是古代,「白酒與水三比一配比,可以祛除傷口表面的邪氣。」

  「白酒可以去邪氣我知道,可白酒兌水難道不會讓效果降低嗎?」小學徒疑惑道。

  顧小曼說完才察覺,白酒又不是酒精,本來濃度便和醫用酒精差不多,何必用水稀釋呢?懊悔地搖搖頭:「重新去打一兩白酒吧,是我想錯了。」

  小學徒聽話地去了,顧小曼看著一動不動,唯有腹部有著微弱呼吸的胡四,柔聲道:「待會兒清理傷口時會很痛……」

  出乎意料的事,顧小曼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嗯」。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胡四的臉:「你醒了?」

  可惜,仍然沒有絲毫反應。清洗乾淨後,顧小曼才看清,胡四的臉頗為俊秀。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皮膚並不白皙,而是因陽光而形成的健康小麥色。若是他能夠挺過這一關,也是個明朗俊毅的少年罷。同時顧小曼忍不住在心中猜想,究竟遭遇了什麼,他才被傷得如此之重?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又是為何會擁有那般經歷過生死的眼神?

  胡四的身上滿是疑團,一切只能等他醒來才能揭曉。

  酒來了,顧小曼輕輕用潔淨的棉團沾了些許:「會有些痛,忍著哦。」像哄小孩子一般輕柔的語氣。

  棉團一碰到傷口,顧小曼便看到,胡四手上肌肉驀地繃緊了。方才還昏迷的胡四,就這般被痛醒了。然而他牙關緊閉,死咬著嘴唇,眼睛也不曾睜開。顧小曼儘量輕柔地開始動作,棉團每動一下,胡四的肌肉便跟著起伏,顧小曼仿佛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她不斷用哄小孩子一般的語氣輕聲安慰,一邊儘快清創,儘量減少胡四的痛苦。

  待到全身傷口都清理乾淨了,胡四也跟著出了一身汗。還好房間中空氣流通,些許汗液算不得什麼,很快便和酒精一塊兒蒸發了。顧小曼看著酒精一點兒一點兒地幹掉,又好忙拿起金瘡藥上藥。藥是她親自研發的,不僅能夠使傷口快速治癒,還有祛疤的功效。藥在市面上價值可不菲,一瓶便值得上幾畝土地了,顧小曼用在胡四身上卻一點兒不心疼。

  清創、上藥一系列工作做完,顧小曼也累得不清。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喘著粗氣,還不忘囑咐小學徒往後都要這樣清理。小學徒練聲應下,收拾起狼藉的桌面。顧小曼又看向胡四的臉,他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眼中對生的渴望仍然如同昨日一般呼之欲出,除了倔強的求生欲,顧小曼總感覺,他眼中多了些什麼。像是乾涸經年的水池中,突然落入一滴柔潤的春雨。原本堅毅倔犟的純黑眸子中,驀地生出了一抹柔情。

  到他睜眼,顧小曼得以完整地觀他容顏時才發現,果然是一個清朗的少年。顧小曼柔和地對他展顏一笑:「會沒事的。」

  她沒有說謊,雖然看起來他的情況在惡化,但只要沒感染什麼致病菌,過不了幾天,便會有所好轉的。胡四想要對顧小曼笑笑,然而身體還沒有什麼力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只讓嘴角勾起一點兒,反而顯得頗為滑稽。顧小曼輕輕一笑:「看到啦,不要費力氣了,努力快些好起來吧。」

  顧小曼說完,胡四的眼睛微微一眨,便又閉上養精蓄銳。雖然胡四還沒有力氣說話,但既然醒了,便是能夠溝通的。顧小曼自說自話一般,陪著胡四說了好些時候的話。一晃到了飯點,顧小曼乾脆一點兒點兒餵著他喝下專門準備的養生粥,才慢慢離開房間。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深呼一口氣,她相信胡四定會是那般有後福之人。

  醫館正廳中坐滿了排隊等待問診的病人,當然滿只是相對的——為了防止傳染,醫館中安排的病人位置都有一定距離。識字的小廝不斷再大廳和各個診室中穿梭,喊著不同病人的名字。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顧小曼剛走進郭大夫的診室準備幫幫忙,便聽見小廝拉長的嗓音——「姚茂才!姚茂才在哪兒!」

  顧小曼橫眉冷眼看向大廳,怎麼回事!方才不是沒看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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