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人贓俱獲

  「小曼是否能夠確定，這張藥方絲毫沒有可取之處？」張彼得稍微一聽，便抓住要害。

  「廢話！你還信不過我？」顧小曼翻了個白眼，耐心解釋道：「藥方上的藥的確有潤腸通便功效，若是不懂醫理的人，難免被迷惑住。但隨意一個稍微學過醫的，都能看出這些是烈性藥，甚至還有些烈性瀉藥，根本不能混在一起用。而且仁人醫館讓林天一天服三次藥——只一次的話，說不定林天身體好，還能沒事。但喝上個三次，神仙都得喝出毛病來！到時候林天必定會再去仁人醫館，他們就能隨意胡揪些什麼治療方案來，繼續騙林天的錢了。」

  張彼得和顧晨會都不是懂得醫理之人，兩人坐在一旁聽顧小曼慢慢分析藥效，只落得點頭聽的份兒，毫無發言權。終於等顧小曼說完，張彼得神色一松，頗為騏驥地問：「晨會，既然證據確鑿，那麼僅僅憑著處方，是不是就可以定罪了呢？」

  兩雙眼睛都盯著顧晨會，他卻重重地搖頭，顧小曼不解：「先前說要證據，現在既然已經拿到了，又為何還是不能定罪呢？」

  「方才聽小曼姑娘分析，我也得出一個結論，這個處方雖然可以致病，卻不致死。」顧晨會眉間鎖成一團，「定罪是可以，但是只能判他們詐偽之罪，在衙門裡關上十天半個月的，最多打擊板子便出獄逍遙去了，遠遠沒有達到我們預期的效果。」

  顧小曼不禁有些焦急，難道真的要弄出人命才行嗎？這年頭，清官想要整治一個謀財害命的奸商怎麼就如此之難！

  「不若讓林天再去一次仁人醫館？藥就別喝了，小曼姑娘將喝下那藥之後，會產生的病證告訴他，讓他假裝喝下藥便好。」顧晨會不慌不忙道。

  「可是……」顧小曼總覺著不大放心，「第一次去看病，仁人醫館就敢胡亂開藥方子。第二次去，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如果說要針灸一下，把林天弄得半身不遂了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叔父遣給我的禁衛軍還有幾人，不若讓他們跟著林天，保證他的安全？」張彼得提議道。

  「你那些禁衛軍，一個二個臉上殺氣騰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這樣一來必定打草驚蛇。」顧小曼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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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吧，我安排好人手，早早埋伏在仁人醫館外，一旦聽到林天發出的信號，便直接包圍仁人醫館，人贓俱獲！」張彼得再道。

  顧晨會和顧小曼點點頭，畢竟目前為止，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顧小曼不禁在嘆息，如果顧晨會他爹是一個貪官，如果顧晨會是一個紈絝子弟，那麼要整治仁人醫館還不簡單！可見要當好一個清政廉直的好官，有多麼地難。她不禁又想到和扶昊予在山林中說的那番話，要從根源上改變這個世界——她真的能做到嗎？

  顧小曼用手撐著頭，神色懨懨。另兩個更是從小到大沒吃過苦的，第一次陷入挫折中，不由得有些苦悶。

  在三人繼續冥思苦想思考對策時，卻不知，一場巨大的危機正逐漸逼近……

  林天從仁人醫館離開後，戴老闆叫了兩個小工跟上他。他原本也沒懷疑什麼，只是第一次遇見大顧客，自然想多探探底，沒想到竟看見林天進了國醫堂的門！戴老闆眼中蘊著怒氣：「你們確定親眼看到林天進了國醫堂？」

  「戴老闆，這當然是千真萬確！」小工第一次看見老闆發怒，嚇得瑟瑟發抖道：「那林小哥在街頭走得七拐八彎的，我們竟然給跟丟了，找不著他人影，我們只得回醫館來了。沒想到路過國醫堂後門的小巷時，看見林小哥提著藥進去了。我們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我們醫館的藥包！」

  小工突然察覺到什麼，神色慌張了起來：「戴老闆，您的意思是，那個林小哥是國醫堂派來探我們底的奸細？」

  戴老闆狠狠揉著自己眉心，揮手示意小工先退下，小工不敢多說什麼，一溜煙兒退出去，留戴老闆一人在屋中。好不容易看上的大客戶，竟然會是國醫堂派來的？但是以國醫堂的背景，要整治他們的法子多了去了，又何必玩這一出呢？顧老闆只覺得頭痛欲裂，猛地揮手摔落好幾個茶盞，才漸漸平復下心情。他不知道國醫堂究竟打的什麼算盤，但他見不得人的事情幹得多了，嗅覺也跟著敏銳了起來。他總覺著，國醫堂的人，是想要將他的仁人醫館趕盡殺絕。

  戴老闆雙手捧著頭，低下眼眸沉思良久，再抬頭時，眸中多出一絲狠辣與決絕。

  原本只想撈一筆錢就主動退出，沒想到國醫堂連這點兒機會都不給！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戴老闆視線移向國醫堂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雖說明著來敵不過國醫堂背後的勢力，但若是玩陰的，戴老闆還是決定賭一把。

  顧小曼那邊，三個人商議許久，最終還是得出了下一步的對策：就按照之前張彼得所說，讓林天兩天後前去仁人醫館，裝出吃藥後應有的病證。同時在醫館外埋伏好叔父派來的禁衛軍，一旦聽到林天的信號，便包圍仁人醫館，抓他個人贓俱獲！但和先前所說不同的是，林天並非一人進入仁人醫館，而是讓國醫堂中的小學徒，裝作丫鬟的模樣跟著他進去。畢竟林天不懂醫理，仁人醫館的人要真對他做什麼，他也不懂，那個小學徒則幫他看著些，以免真的出了問題。

  距離實施計劃的時間還有兩天時間，中間便空出來了一天，顧晨會不知起了什麼心，竟邀請張彼得和顧小曼兩人一塊兒去郊外遊玩散心。不過在國醫堂針灸了兩天，顧晨會的神色便恢復了許多，全然不見上次的慘澹疲憊之色。

  因著水土不服的原因，顧晨會還沒怎麼在萬縣周圍玩過，整日都困在院子裡。顧晨會在京城是逍遙慣了的大少爺，怎麼受得了這般無趣的生活？見身子好些了，自然便想著邀請好友一同出行遊玩。

  國醫堂生意回暖，顧小曼也就忙了起來，隨意推辭道：「你們倆男人出去玩你們的，何必叫上我呢？更何況，國醫堂正忙得不行，我若是不在這兒坐診，便整整一個診室都不能正常運作！」

  張彼得一口應下好友的請求，卻不準備幫他勸說顧小曼，含笑不語地看著兩人。

  「小曼姑娘雖是女子，才智卻絲毫不差我和彼得，甚至在我們之上。若是不能與小曼姑娘一同出遊，才是一大遺憾吶。何況小曼姑娘忙了好些日子，也該稍稍放鬆些了。」顧晨會語氣誠懇，「不若就在傍晚時分，那時臨近歇業，國醫堂的病人自然也少了。我們三人只到城外去賞賞夕陽便好，等到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了，再聚一起好好玩玩。」

  傍晚再出行的話，的確不耽誤國醫堂的工作，顧晨會話說得好聽，顧小曼也就應下了。畢竟還欠著他人情，能還一些是一些罷。但顧小曼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晨會話中的意思，自己一點頭，就等同於答應了他的兩次邀約。

  顧晨會臉上漫著笑意：「那麼就說定了，明兒我先和彼得在萬縣周邊好好逛逛，等到了傍晚，我們在城門口候著小曼姑娘。可別放我們鴿子！」

  「好好好，記住啦，不會不去的。」顧小曼這才把兩人打發走。

  在國醫堂中忙活的時間過得極快，顧小曼覺著不過一眨眼，便到了約定的時間。夕陽將落，國醫堂的病人也剩不了多少了，顧小曼遣散了自個兒診室的學徒們，稍稍收拾一下，便快馬趕去城門處。

  萬縣雖然不算是很大，但國醫堂位於萬縣最中心的商業地帶，離城門還是有一些距離的。顧小曼害怕讓兩人等久了，於是抄了條小道，爭取快些到那兒。快馬加鞭，顧小曼難以顧及腳下情況，馬兒竟被不知什麼東西磕到，猛地一摔，顧小曼整個人都被甩了下去。

  顧小曼從地上站起，顧不得疼痛，便要去牽住正欲發狂的馬兒。這時她才看到，絆倒馬兒的並不是石子或是垃圾，而是絆馬索！好好的路上怎麼會有絆馬索？天色越來越暗，顧小曼不再多想。還好並沒有被摔傷，不用回國醫堂去處理傷口，雖然衣服有些弄髒了，但也不礙事，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她當即拉過馬兒。

  一躍而上之際，顧小曼只覺著胳膊被狠狠拉住，整個人再次摔落。正想回頭，一個悶棍便落下來，她兩眼一黑，便再無知覺。

  張彼得和顧晨會兩人在城門口，從日頭正盛等到天光一點點消逝，也沒有等來顧小曼的身影。顧晨會無奈地對張彼得一笑：「難不成，我顧晨會還真被放鴿子了……你說，我準備了一下午的驚喜，該不會就這樣白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