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等著吃官司

  「自然願意。」顧小曼笑意沒有消減絲毫，眼底卻不被察覺地閃過一絲鄙夷的光。

  仁人醫館的意圖很明顯，將鋪面選在國醫館對面，又過來挖人，明擺著就是想要讓國醫堂垮掉，自個兒取締了它。然而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顧小曼和扶昊予在西川縣時不得不向王大財主服軟，可這裡是萬縣，要說地頭蛇，自然是扶昊予本人。

  戴老闆絲毫沒有察覺到，大笑道：「顧大夫是個會考慮的，不若現在就去我們店裡坐坐，若是合意，立刻把合同簽了。」

  顧小曼佯裝為難：「可國醫堂這邊的合同……」

  「顧大夫放心，我自然會來與國醫堂的老闆商榷，若是不能拿回違約金，我們也會給顧大夫一定補償的。」戴老闆信誓旦旦道。

  「那便去仁人醫館坐坐吧。」顧小曼同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給身後小廝做了個手勢。小廝心領神會，不一會兒就在國醫館中傳遍了，就等著看仁人醫館的笑話了。

  不過顧小曼也是著實好奇，『服務態度好』究竟還能好到哪兒去？要知道，國醫堂對待病人的態度，可從來沒差過啊！在服務上被說比不過仁人醫館，顧小曼是絕對不服的。跟著戴老闆進店，顧小曼才發現，仁人醫館中擺設極為簡潔，雖然鋪面大小比國醫堂要小一些，可感覺寬敞了許多。裡面的小廝更是國醫堂的兩三倍多，幾乎每人都領著病人，從問診抓藥煎藥，都是小廝一手包了的。不過仁人醫館並沒有採用國醫堂的問診方法，醫館中沒有一個學徒，大夫卻多得數不過來。可雖說是大夫，年齡卻都和顧小曼一般，看起來就跟個學徒無異。顧小曼心中隱隱奇怪，卻只將疑慮壓在心頭，並不點出。

  戴老闆簡單帶顧小曼在店中參觀一番，便將她帶入最裡邊的小房間：「顧大夫覺著，我們仁人醫館環境可還順眼？」

  房間門雖沒有關上，門口卻站了好幾個小廝，顧小曼心中警惕，面上仍是帶著笑。接下來，戴老闆將仁人醫館的運作流程，甚至那些個大夫的來歷一一講給顧小曼，她剛開始還覺得，講這麼清楚，難道就不怕她將這些泄露出去嗎？後來，便漸漸明了。

  仁人醫館的大夫大多都是在外面收的學徒，真能看大病的沒幾個，然而勝在價格便宜，也特別能忽悠：若是這藥治不好，再試試那藥，實在不行試試店裡的獨門藥房，不過銀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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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欺騙百姓嗎？」顧小曼皺眉。戴老闆卻毫不在意地揮手：「花錢治病，天經地義，何況我們診療費、藥費都是一等一的便宜，獨門秘方還不貴，我們哪兒來的錢？更何況，大夫們的工錢都是靠著提成，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讓老百姓多跑幾趟路，他們心底也稍稍安心些，我們也多賺些錢，有何不好呢？」

  說白了，要是放在現代，這就是一家莆田系醫院！不過現在仁人醫館才開業不久，還沒有多少人察覺，時間一久，恐怕遲早都會暴露。戴老闆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等到被察覺的時候，國醫堂已經被擠垮了，到時候只余仁人醫館一家，老百姓要看病還不是只能來這裡！顧小曼稍稍有了底，起身道：「懇請戴公子再給幾天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門口的小廝卻攔住了去路，顧小曼眉頭一挑：「戴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顧大夫現在就著急走了？不如先看看合同再說如何？」戴老闆輕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同，旁邊立刻有人準備好筆墨。看他這架勢，顧小曼今日是不簽也得簽了。

  多看一份合同再走，倒也不虧，顧小曼坐回椅子上，裝模作樣地讀起了合同：「先前戴公子說，以國醫堂三倍的工錢僱傭我，可這上面只寫道，工錢按照病人買藥、問診的提成來分，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仁人醫館的生意，想必顧大夫也看見了，別說三倍了，提成得來的錢，恐怕五倍高於國醫堂！」戴老闆笑道。

  顧小曼繼續往下看，合同後面的內容就更加離譜了。一旦簽字畫押，就必須為仁人醫館工作五年時間，工作的時間內，賺的錢八成都是醫館替為保管，等五年合同期過了，再發放給顧小曼。此期間不得將醫館工作情況、流程等泄露出去，不得中途離職，不得請假，不得……否則存在醫館中的錢便收不回來了。乍一看是挺有理有據的，仔細一想，這不相當於賣身契嗎！不過期限只有五年罷了。

  「戴公子能寫出這般霸王條款，不愧是仁人醫館的主心骨。」顧小曼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戴公子莫不是覺得我傻？既然我都看了合同，那麼便更沒有簽的理由了。」

  戴老闆輕抿一口茶，冷冷道：「顧大夫現在可是在仁人醫館的地盤裡，哪兒還有說留就留，說走就走的份兒？」

  門口幾個小廝走了進來，順帶關上房門。戴老闆眼下閃過一絲陰邪之氣：「顧大夫仔細想想，五年雖長了些，但按長遠來看，呆在我仁人醫館，定是比國醫館賺得多，顧大夫就甘心做井底之蛙嗎？我看重顧大夫，想著顧大夫年輕氣盛只看得到眼前，才好心來勸你的。」

  顧小曼面無表情，心底忍不住唾棄戴老闆，他是學過傳銷的嗎？偷換概念玩得這麼溜？指不定外面那些年輕大夫，就是這樣被他軟硬兼施地騙進來的。

  「況且，容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軟的說完了，接下來該硬的了，「顧大夫今日在我仁人醫館中呆了如此長的時間，國醫館那邊會怎麼看你？你要怎麼證明自己沒泄露什麼出去呢？顧大夫你放心，我是誠心希望你加入我們醫館的，我一定親自去和國醫堂的老闆商談。」

  戴老闆用這招騙來過太多年輕學徒，當他說完這番話後，面前之人無一例外氣急敗壞道：「這麼多人都看著在？戴公子你怎可睜眼說瞎話？」

  而他只需陰陰一笑：「這裡可都是我仁人醫館的人，你認為他們會幫著你說話，還是會向著醫館？」那人多半就再說不出話來，戴老闆跟著稍稍一勸，合同一簽，人就算到手了。

  但顧小曼，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我見你說了多次要親自去見國醫堂的老闆，那戴公子可知那人是誰？」顧小曼捏響手指，臉上明明笑得燦爛，卻讓周圍的人都覺著空氣都跟著冷下去了，「以及方才戴公子說這裡是仁人醫館的地盤，可仁人醫館又是處在誰的地盤？」

  顧小曼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什麼都沒弄清楚，就想來擠垮我國醫堂，戴公子未必太自大了些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敬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實屬不易，才一直與你講理，顧大夫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戴老闆以無良無德的德行混跡商道多年，又怎會輕易被嚇著？顧小曼莫名散發出的殺氣雖是有些讓他不適，但更多的是激發了他的怒意：「顧大夫身為女子，別的不在乎，名聲總是要在乎的吧？」說完，起身朝顧小曼逼近兩步，身邊小廝也都跟著圍了上來。

  喲，這是狗急跳牆了。

  顧小曼已經在山賊手中吃過一次虧，又在西川縣王財主那裡吃了第二次虧，以她的性格，又怎會容許第三次的發生？顧小曼從西川縣回到萬縣之後，便開始每日堅持練一些招式，大多都是上一世她所熟悉的。如今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她自然不可能連幾個沒學過武的小廝都打不過。

  擒賊先擒王，顧小曼不退反進，一步上去捏住戴老闆的手骨，狠狠一折，只聽得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和戴老闆的哭號。戴老闆那文弱身子，平日裡就沒受過苦，三兩下便被顧小曼踩在腳下。她抬頭一聲口哨，房間門便被踢開，闖進來的不是仁人醫館的人，而是國醫堂的：「顧老闆，您沒事吧？」

  當然，看見躺在地上呻吟的戴老闆，和周邊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廝們，那人就知道自己多問了。戴老闆被踩在地上，神智卻仍算清晰，他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顧小曼：「他們叫你，顧老闆？」

  顧小曼拉起他的衣領，不屑道：「沒錯，戴公子可聽清了？國醫堂的老闆，正是我顧小曼。」

  雖然只是老闆之一……但耍一下威風，也沒什麼的吧。說完，顧小曼狠狠一摔，將戴老闆扔在地上。

  「怎……怎麼可能！」戴老闆神色惶惶，如此年輕的女子，最初知道顧小曼的大夫的時候，戴老闆都不肯相信，認為是國醫堂臨時雇來的高等學徒。現下知道顧小曼是國醫堂的老闆，戴老闆更是驚得內心諸事都被擾亂了般。

  但戴老闆這種無賴老油條，直到現在還不肯服軟，恨恨吼道：「顧小曼你強闖仁人醫館，還將我打成重傷，這般無視法紀該當何罪？等著衙門上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