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胡攪蠻纏之徒
2024-05-03 22:54:44
作者: 沐蘇若
當天晚上,衙門就派人將金子抬到顧小曼家中,領頭的衙役不是上次那些人裡面的,恭馴了許多。顧小曼可對糖衣炮彈不感冒:「不是說物歸原主麼?這箱子怎的又抬回我家來了?」
「嗨,事情可是說來話長了。」衙役訕訕笑道,「顧姑娘今天一走,我們便開始翻查近些年的卷宗,一卷都沒有放過,直到現在才弄了個明白。」
顧小曼不喜衙役的討好,微微挑眉,示意他說正事。衙役趕緊賠笑道:「話說那地的第一個主人姓劉,本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後來分家出去,便自個兒到顧家寨當地主去了。劉地主越混越好,誰知他的幾個兄弟不樂意了,便商討著一塊兒把他家財產搶過來。他提前得到了消息,就把能帶走的錢財都給帶身上,準備到別的地方安身。不能帶走的,也換做金條埋地下了,劉地主原本想,等到缺錢的時候再回來拿。可老天爺偏偏不待見他,離開萬縣的路上,他竟然在山賊手下喪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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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衙役賊兮兮地瞟向顧小曼:「顧姑娘,這事兒可就只有我們衙門和你知道。」
「哦?我看你們說得如此詳細,卷宗上應該不會寫這些的吧,你們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顧小曼輕笑問道。
「這個嘛……」衙役撓頭,憨笑,「還不是推測出來的,卷宗上只寫了他的三個兄弟從縣城到顧家寨找他寒暄,劉地主不但沒有接待他們,反而連夜離開村子。第二天一早,劉地主到縣城裡的錢莊換了大份額的銀票。我們看了其他卷宗,田地荒蕪也正是在那一天,然後,劉地主便死在路上了。對我們這些在衙門裡呆慣了的,這些事情光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前因後果。恐怕地里有金子的事情,只有劉地主知道,不然這麼多年那地早就被翻了個遍了!現在劉地主死了,地中的財產不歸顧姑娘你,還能歸誰呢?」
雖是沾了張彼得的光,顧小曼才得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收下這金子,但……不管怎麼說,有金子總比沒有好,顧小曼懶得再和衙役多說,隨意寒暄幾句便將他打發走了。沾光哪兒有隻沾一次的道理,她當機立斷敲開張家的門,向他借兩個家丁,把一箱金子抬到章魚錢莊裡存了去。
錢莊的布置和上次相差不大,同樣的典雅輕奢風格,一走進去便能聞道淡淡清香。顧小曼不由得失神,上一次來到這裡,是她和扶昊予合作的開端,當時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與扶昊予,產生如此之深的糾葛。
顧小曼在店裡發了很久的呆,張彼得的兩個家丁早就先回去了,終於天邊最後一絲亮光也隱匿在雲後,她才依依不捨地踏出店門。或是無巧不成書,顧小曼竟再次和那位顧姓公子撞一塊兒去了。
顧公子仍穿著白日裡的那身玉白長衫,手中摺扇同樣沒有變化,但此時他身後沒有浩浩蕩蕩一群丫鬟小廝。他一人在街頭張望,似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迷路了。
這回撿到了不是一筆小錢,顧小曼正思忖著,錢是毛三和李大牛挖出來的,自然得分他們一筆。旦顧小曼並不準備將此事告訴他倆,而是將錢存在錢莊中,待到他們真正需要的那天,自然會有人上門告知。一邊想著,顧小曼一邊邁開了步子。
顧小曼才走沒幾步,便又被那男子攔下,抬頭,只見他帶著盈盈笑意:「這位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他眼中流露出關切神情:「先前撞倒姑娘實是抱歉,不知姑娘現在可還好?」
他說話斯文有禮,不似胡攪蠻纏之徒,但顧小曼又隱隱察覺到,他並不只是單單想要關心是否把她撞傷了這麼簡單。弄不清他的意圖,顧小曼只淡淡笑道:「公子嚴重了,我又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會因為被稍稍撞一下,到現在還好不了呢?」
「也對。」顧姓男子不再糾纏在此事上,眼光微微流轉,道:「姑娘可知城中甲子巷在哪兒?我一位朋友住在那邊,我本想一人前去與他小酌三兩杯,於是便遣走了身邊隨從,可我在這兒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著甲子巷。期間問了幾名小商販,同樣沒有結果,才想著來問問姑娘的。」
甲子巷,正是顧小曼所居的地方,由於那一塊兒都是被富人們包下來的地,一般小商販找不著也是正常的。
「你是不是萬縣人?也是,以前沒見過你。」顧小曼竟將心中疑慮說了出來。
「是,我家是在京城裡面的。」那公子誠實地說道,「受到那位朋友的邀請,我方才來到萬縣遊玩散心。今日在周邊逛了一圈,果然山清水秀,藍天白雲,倒是比期待中還要高出幾分。」
男子說話文縐縐的,顧小曼卻沒有絲毫不耐煩,但更多是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對眼前的男子十分有好感。
「那還真是巧了。」顧小曼巧笑嫣然,「我家正好住在甲子巷,巷子雖然處於城中,卻十分幽靜,少有人去,其他人找不著也不奇怪。」
「勞煩姑娘帶路了。」摺扇剎地折起,男子的聲音仍然平和。
在顧小曼的帶領下,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甲子巷巷口,男子不由得感嘆道:「真是沒想到,萬縣城中竟還有一番天地,如此幽靜居所,竟絲毫不似城中。」說著,他對顧小曼微微頷首:「今日真是多謝姑娘了,在下顧晨會,敢問姑娘芳名?」
顧小曼只覺得有些奇怪,在古代,哪兒會有第一次認識就問女子名字的男人啊。何況這人看起來,並非是輕浮之人,難道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是他今日撞倒顧小曼時,明明是讓侍女扶起她的……顧小曼哪兒知道,顧晨會是京城裡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有錢有權有勢,身邊從來就不缺姑娘環繞,偏偏就是沒有成婚。比起一般男女,他對這方面自然看淡了許多,能想起男女之別時便象徵性顧忌一下,不能想起的時候便隨心而行。
「顧小曼,和你一個姓。」顧小曼內心想了許多,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既然都帶你來到甲子巷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將你送到朋友家門口罷。甲子巷中住戶不多,你說個姓就成,我都是認識的。」
顧晨會並不推辭:「他姓張。」
「張彼得?」顧小曼柳眉一皺,真巧了!
「正是。」顧晨會答道,他見顧小曼神色異樣,又問:「難不成顧姑娘也認識他?」
「嗯,我家正好在他家對面。」顧小曼應道。她並不清楚顧晨會究竟是何身份,和張彼得關係如何,因此也並未多說,只是將他帶到張彼得家門口,順帶幫他敲響張彼得家的院門,才轉身回家。
顧小曼現在才想起,原來顧晨會手中摺扇,竟和張彼得的摺扇是同一款式的,怪不得看著那麼眼熟。
說起來,雖然這些日子總會和張彼得的家丁聯繫,但自從上次醉酒,顧小曼就沒再和張彼得見過面了。有些時候知己之交便是如此,就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也不會覺得想念,從不用刻意聯繫,待到下次再見面時,又如同沒有分別過一般。但顧小曼從村子裡回到縣城後,不去找張彼得的原因主要還是,她覺得太丟臉了。居然在朋友面前喝到差點斷片,不管怎麼說,都實在是太丟臉了些。顧小曼隱約記得那天自己似乎說了些什麼,但又記不清具體的內容,所以才會萬分糾結,更加不願意去找張彼得了。
張彼得對顧小曼內心所想毫不糾結,見多日不見的老朋友顧晨會來了,親自走到院中迎接:「旅途奔波勞累,還是快隨我到正廳中坐下歇息吧。」
顧晨會擺手,坐在院中的涼亭里道:「不過一小段時間沒見,你怎的對我這麼客氣了?就在院中吹著夜風,豈不美哉!」
「切,還不是怕顧大公子身子骨太弱,吹不得涼風。」張彼得語氣一轉,瞬時熟稔了起來,他坐在顧晨會對面,招呼家丁端酒過來,「這萬縣的松子酒味道很是不錯,待會兒我哥倆可得好好喝喝。」
顧晨會點頭,目光跳過張家院牆,飄向顧小曼的宅子,裡面亮著燈火,一片祥和氣氛。張彼得順著顧晨會的目光道:「晨會可是在好奇對面宅子住的是什麼人?」
「今日我一人在街上閒逛,找了好半天也沒找著甲子巷在哪兒,最後還是那顧姓姑娘將我帶了過來。」顧晨會輕笑,「難不成你認識她?」
張彼得臉上笑容愈加明亮:「不知晨會還記不記得,在你離開京城前,我便在信中提及,想將我在萬縣的合作夥伴介紹與你。」
「這麼說來,顧姑娘便是?」顧晨會挑眉,嘴角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張彼得舉起一杯酒,暢快地飲盡後答道:「不止如此,越與那位顧姑娘相處,便越發覺得她並非凡人。現在於我來說,她便是除過晨會以外的體己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