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天降橫財

  顧小曼又抽空回了趟縣城裡面，雇來一些小工，把張嬸家的房子給修繕了。雖然平時他們會住進顧家，但顧小曼一家偶爾回家的時候，也不能讓張嬸住爛房子吧。張嬸和毛三說什麼也不肯答應，但小工都到了，也不能白白把人趕走。毛三隻能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回報顧小曼一家的恩情。於是接下來兩天時間，他個李大牛兢兢業業，早出晚歸地在荒地上忙活。

  顧小曼隨著父母在鄉下住了也有整整一周時間，差不多該住回城裡去了。顧家大包小包地打包好東西，準備走人，卻看見李大牛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家門口：「小曼姐，不好了！地裡面挖出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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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牛年紀和顧小曼差不多，但還是隨毛三，叫顧小曼一聲『姐』。

  顧小曼纖眉一挑：「怎麼了？」

  「地裡面挖出了黑乎乎的東西來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小曼姐你去看看吧，毛三還在那兒守著在。」李大牛喘著粗氣。

  略一思量，顧小曼對父母道歉道：「爹娘，我還是得親自去看看地里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們看……」

  顧元山只心疼女兒會不會太忙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介意的，一擺手：「沒事，忙你的去吧，我和你娘正好再在老屋子裡休息一會兒，省得離開後懷念。」

  顧小曼放下心來，個李大牛一塊走到荒地處。毛三正大刺刺坐在地上，看到兩人來了，激動得跳起來：「顧姐姐，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顧小曼原本還覺得好奇，這荒地難道還真鬧鬼？毛三不會挖出人骨頭來了吧？不過顯然，事實並沒有顧小曼想的那麼驚悚，那東西只挖了一點兒出來，黑黢黢的，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大箱子。顧小曼沉吟片刻，命令道：「繼續挖。」

  李大牛和毛三不多說什麼，立馬拿著鏟子就開工。很快，箱子全部被挖出來了。顧小曼湊近一看，箱子通體黝黑，應當是金屬材質。她試著移了移，發現箱子還挺沉，她一個人根本搬不動。

  顧小曼心中突然有一種預感，這箱子，恐怕和多年前肥沃的田地突然變成荒地有關。她敲了敲箱子，沒聽到裡面有什麼聲音，當機立斷道：「我今日把箱子帶去縣衙，雖然這塊地現在屬於我家，但以前的東西，還是給它找到原主人的好。你們繼續挖，若是又挖出些什麼，立刻來縣城裡告知我。」

  現在三人心中都明了——箱子中多半裝著什麼金銀財寶，雖然也有很小可能是一些蠱毒之物。但若是別人，估計當場就打開箱子了，哪兒還會想著物歸原主呢。李大牛和毛三不得不對顧小曼拾金不昧之精神感到佩服。

  顧小曼並非聖母，她會選擇將寶箱充公的原因只有一個：這箱子來歷太蹊蹺了些。田地突然荒蕪，鬧鬼，家族衰敗……哪兒有這麼巧合的事？要說裡面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顧小曼是不信的。因此，雖然田地的原主人家裡已經衰敗，顧小曼還是覺得小心行事些更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這樣，顧小曼一家三口拖著個大箱子回縣城了。顧小曼一人趕往衙門，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衙門裡面的小差役對箱子沒多大興趣，打個呵欠就準備趕人：「既然你都說了，現在這塊地已經是你的了，那地里的東西自然也歸你，我們哪兒管得著……」

  突然，小差役眼光一轉，改變了說法：「先打開箱子看看，若是珠寶金銀，想必原主人一定急切地想要尋回，我們自然會幫忙。」

  顧小曼冷笑，小差役分明是想私吞！但她還是點頭，同意他的做法，幾個小差役立刻圍了上去，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把箱子打開。箱子打開的一瞬間，金光四溢，無數金條正正方方堆在箱中，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隨即幾名差役的眼神變得發紅，散發出貪婪的光芒。方才那差役努力掩飾住眼中異色：「這位姑娘，我們定會找到錢財的主人，你且放心。」

  顧小曼還會看不出他的想法？身為公職人員卻徇私枉法，貪圖老百姓的財產，真真可惡！顧小曼對金子並不在乎，但她知道，就算把金子給差役，讓他們白占了這個便宜，之後因為金子而出的禍事若是落到了她身上，他們也不會管的。正欲與差役爭辯，顧小曼卻看見兩人一前一後從衙門後的帷幕走出。

  原來是因為打開箱子的動靜太大，在衙門後談事情的縣令被吸引而來，跟著他一塊兒過來的還有一名黑衣男子，顧小曼認出他是張彼得家裡的家丁。黑衣男子看見顧小曼，微微拱手：「顧小姐。」

  顧小曼微微頷首，沒有回答。縣令訝異道：「你們認識？」

  黑衣男子微微點頭：「顧小姐是張公子的朋友。」

  他沒有再解釋什麼，但短短一句話足夠縣令消化很久了。張彼得是什麼身份他會不知道？他這般位置的官，也只夠和張家家丁見面。張彼得的朋友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嗎？再看顧小曼似乎還和自己的衙役鬧得不太愉快，縣令臉上的笑容一滯，看向衙役的眼神立馬變成了斥責。

  小衙役自知闖禍了，看都不敢再看箱子一眼，低下頭解釋道：「這位姑娘方才帶來一箱子，說是要物歸原主，我們便打開了」

  縣令滿臉堆笑：「這位顧小姐，不知為何要將箱子帶到我衙門中來，這麼大的箱子還能是撿到的不成？」

  「還真差不多。」顧小曼搖搖頭，緊接著又點點頭，「前段日子我買了一塊地，箱子正是從地裡面挖出的，我想著應當將裡面的東西物歸原主才對，便來了衙門，希望能幫我找到箱子的主人。」

  「直接把箱子給賣地的人不就行了？」縣令不解，心裏面覺得把箱子拖來衙門簡直沒事找事，但他沒敢說出來，臉上仍是笑意。

  「我這地邪氣得緊，」顧小曼佯裝無奈，「在拿到我手上之前，已經輾轉經過好幾人了。按時間推斷，箱子應該是屬於地的第一個主人的，可是我只知道那人姓劉，別的什麼都不了解。」

  一旁的小衙役挨近箱子一看，大叫道：「對對對！金條上刻有『劉家院』三字。」

  「所以我想，是否能來衙門看看，找找近些年來的卷宗，找出箱子的原主人。」顧小曼道。縣令點頭：「這好說。」他做了個手勢，一個小衙役立刻退了下去，很快便搬了一大摞書卷出來：「姑娘請過目。」

  顧小曼眼角微漾：「我一人也看不過來，不若……」她本想說，不若讓幾個小衙役幫她看看，縣令卻會錯了意思：「我們不就是為民做事的嗎？顧小姐你先放心回家去吧，等我們查到了，立刻就將結果告知於你。不知顧小姐家住何處？」

  顧小曼沒來得及回答，黑衣男子就先開口了：「正是我家對面。」

  縣令大驚，住在張彼得家對面，別說是朋友了，說是張公子的心愛之人他都信！縣令知曉顧小曼的住處後，更加不敢怠慢，催著衙役便去看卷宗。顧小曼一身輕鬆，朝黑衣男子微笑道謝，隨即離開。

  顧小曼其實還覺得挺苦悶的，若不是她是張彼得的朋友，要讓衙役幫她解決問題，還真是困難啊……再想想平日裡交的稅錢，顧小曼大感不值。可大環境如此，現在的她也改變不了什麼，若想改變，就必須如同她和扶昊予說的那般，不斷往上奮鬥，站在權力的巔峰，從根源上改變這個落後的世界！

  一時陷入思考之中，顧小曼冷不丁被狠狠撞了一下，她重心不穩，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正欲發火，顧小曼卻抬頭看見，那人竟是個不曾見過的俊俏公子。他一襲白衫，三千青絲束在身後，隨風微漾，手中一把白玉摺扇，欲折不折，顯露出半面山水畫。

  公子方才和身邊小廝說話，沒想到竟撞了人，臉上顯露出一抹愧色，想伸手拉起顧小曼，又覺男女授受不親，手停在了半空。身後丫鬟會意，上前扶起顧小曼，公子這才微微躬身道歉：「顧某方才一時沒有注意，還望姑娘見諒，若是有何不適的地方……顧某不通醫術，只能賠上些許醫藥費，略表心意。」

  說著，他解下腰間錢袋。顧小曼之前被撞得還挺生氣，現在看到他態度那麼好，也就沒有多說什麼。當然，她也沒有收下男子的錢袋，而是直接匆匆走開了。

  丫鬟不由得抱怨道：「我們少爺主動給她錢她還看不上，不過區區萬縣的農民，架子倒是高得不行！」

  「非也。」那公子眉頭微皺，似是在思考什麼，最終卻又化作一抹笑容：「真是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那位姑娘，我卻莫名覺著眼熟得緊，小綠，你對那位姑娘可有印象？」

  名叫小綠的丫鬟收斂怒色，認真朝顧小曼的背影方向看了良久，最終搖頭：「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