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 封縣君

  元初元年，十月十五。

  天晴多雲。

  史記，紫荊府開陽縣進士劉季，領京都百姓九萬人，一起上街請求天后登基。

  後有鎮國長公主、各國使節、當朝百官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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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京都城十幾萬人匯聚宮城下，以開陽縣進士劉季為首，齊聲懇求天后榮登大寶位。

  元初帝聞訊而來，自謙退為賢王，禪位與天聖母后娘娘。

  天后三辭三讓，實在不忍有違盛國百姓之所願。

  故於十一月初一，設壇祭天，黃袍加身，登基為皇。

  號紫薇大帝，改國號為蒼徐。

  ......

  蒼徐元年，十二月。

  正值隆冬，紫薇大帝接連頒布數道新令。

  其一，更改皇位繼承舊制。

  即日起，夫死妻繼，若帝無妻，則由子女按照長幼嫡庶順位繼承。

  其二，開女科。

  即日起，凡是盛國子民，不論男女，無作奸犯科者，皆可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其三，加封賢王食邑兩千戶，賜建賢王府。

  其四，也是最後一道旨意。

  長公主賢德兼備，文武雙全，又為盛國立下赫赫戰功，乃盛國開國之大功臣。

  今民之所向，百官聯名上請封長公主為太子，駙馬為太子夫。

  紫薇帝允。

  辭住東宮，封太子與太子夫次子百里茂名為皇太孫。

  紫薇帝的旨意一道道傳出，京都百姓聞之，無不興奮激動。

  「師父師父！」

  殷樂歡喜大叫著，踏雪沖入家門。

  還沒入正廳見著正主，便忍不住高聲笑道：「女子也可以科舉了！」

  正在廳內烤火，烤得昏昏欲睡的秦瑤睜開眼。

  呼啦一陣冷風襲來，門帘被掀起，一臉紅撲撲的殷樂小跑進來，一把抱起歪在阿娘身側熟睡的四娘。

  「四娘，你日後定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師姐以後就靠你了！」殷樂激動道。

  四娘被突然晃醒，還有點懵懵的。

  頓了片刻，才咧開嘴憨憨一笑，「樂師姐，我在做夢嗎？夢裡女子能考科舉？」

  殷樂簡直苦笑不得，輕彈了下小姑娘的腦門，「你快醒醒，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夢，剛剛頒布的新政，以後女子也能考科舉，入朝為女官了！」

  四娘這下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啊！」的驚叫站起來，不相信的再次確認：「樂師姐，你別騙我。」

  「沒騙你。」殷樂抬手往門外大街一指，「剛剛張貼的告示，就在坊市牌樓那，若是不信師姐帶你去看。」

  四娘立馬點頭，說要去看。

  殷樂拉著她，還真就要往外走了。

  秦瑤咳了兩聲，姐妹二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家之主還在這呢，嘿嘿訕笑。

  「一起去。」秦瑤一把掀開膝上薄棉被，起身笑道。

  聞聲趕到正廳的阿旺、二郎、三郎，連忙跟上。

  劉季不在。

  一早就被宣召入宮，也不知道徐文卿要對他做什麼。

  但秦瑤猜測，應該是要答謝為她徐文卿登基搭建大戲台的第一功臣。

  一家人來到坊市牌樓下，告示欄上已經圍了一圈趕來湊熱鬧的人。

  阿旺殷樂開道，帶著三個小的，成功擠到最前頭。

  四娘個子矮，伸手讓阿旺叔把自己抱起來。

  三郎也撒嬌要抱，可惜被二郎嗤了回去。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在傻也得寵著。

  二郎墊著腳，一邊看一邊讀出來給著急的三郎聽。

  果然和殷樂說的一樣，以後男女皆可參加科舉。

  而且還有一個殷樂沒說到的事。

  太子將女學苑改為官家女子學堂，日後凡屬於女學苑的女學生們，若有在校表現優異者，可破格提拔入仕。

  「女學苑？」三郎喃喃著，眼睛突然發亮，激動的拽著二郎衣袖問：

  「二哥，四娘是不是、是不是......」

  二郎嘲笑：「你怎還結巴起來了，對，四娘所在女苑，便是告示上的官家女子學堂。」

  三郎連連點頭，他就是想說這個，還是二哥懂他。

  「那四娘以後豈不是能做官？」阿旺驚喜問。

  二郎頷首，「如果按照告示所說，四娘身在女苑，只要表現優異，就能破格提拔為女官。」

  殷樂大喜，帶著孩子們從人堆里鑽出來，抓住秦瑤的手開心說：

  「師父，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她若是再年輕個十歲，她定要發憤圖強苦讀，考科舉，做女官。

  「阿娘。」四娘一把抱住秦瑤的胳膊，憧憬道：「我以後要當女巡按！除盡天下貪官，為民請命。」

  秦瑤欣慰的捏捏小姑娘不知是被凍還是激動泛紅的懶蛋，「好，阿娘相信四娘一定可以得償所願。」

  秦瑤抬眸看向那公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徐文卿，你是好樣的！

  對方好似聽見了秦瑤的心聲。

  一家人開開心心回到家，前腳剛跨進大門。

  後腳，便有一隊宮人騎馬高舉聖旨而來。

  正正好，停在秦瑤家門口。

  領頭的女官高呼：「劉家人接旨！」

  秦瑤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驚又喜。

  平生頭一遭經歷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還是阿旺見識廣，忙去將香案搬來，擺上鮮果和香爐，當先跪下來，做了示範。

  殷樂忙帶著孩子們也恭敬的跪了下來。

  輪到秦瑤時，領頭女官忙又補充道：「陛下口諭，秦瑤站著聽旨即可。」

  秦瑤頷首，站在最前，客氣的沖那漂亮女官微微一笑。

  表情嚴肅的女官，竟也回應了她，輕輕頷首，開始宣讀聖旨。

  那些花里胡哨的前綴，秦瑤耳朵直接過濾，只挑重點來聽。

  「......封劉季任皇城司司長，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刺探情報，食正五品俸祿。」

  「封劉季妻秦氏秦瑤為五品縣君，賜城東前衛國公府邸一座、琉璃盞四樽、綾羅綢緞各一百匹、命婦朝服一套、配珠一件、配玉帶一條、配冠一頂，另有皇莊一座、金五千兩、銀二萬兩、進貢珍珠米五百斤、吐羅寶石五顆、北海進貢白玉珍珠一斗......」

  明明封官的是劉季，但好東西全都賜給了他的妻。

  且賞賜物品之多，價值之豪，簡直令人咂舌。

  不知道的還以為封的不是縣君，而是公主。

  便是這盛朝的公主，也沒這麼多的賞賜。

  女官一口氣念了兩刻鐘，這才將最後一件賞賜念完。

  可能是用氣太長，念完那一連串的賞賜後，女官呼吸急促，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