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綢許願

  陽光透過紗窗照在臉上，迷迷糊糊中，感覺到顧時夜溫柔地理著我額前的碎發。

  睜開眼時，他正蹲在床邊看著我，灰黑色眼眸比之前更加柔情繾綣。

  我克制住吻上去的念頭，起身快速換好衣服。

  早餐已提前備好，我們吃完飯後，便來到遠城最負盛名的城隍廟會。

  時值臘月，廟裡的梅花爭相鬥艷，小販的叫賣聲和嬉笑聲混在一起，人群擁擠，我下意識的抓緊顧時夜。

  在遠城，沒人認識顧時夜，更沒人還在意我與他的八卦消息，在這裡，我們可以像一對平凡夫妻......或是情侶。

  本章節來源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我們牽著手在人群中穿梭，街邊各色小吃匯聚一堂，但大部分昨晚我們都已經嘗過，倒是琳琅滿目的手工藝品吸引著我的注意。

  每次我看到個有意思的，就拿起來問顧時夜：「這個怎麼樣？」

  他總是寵溺笑著說：「好看。」

  後來我覺得無趣，就再也不問他，拿起東西就對他說道：「四哥，付錢。」

  走過長街，我們來到一個廣場，廣場上正有舞龍表演，但我目光卻被城隍廟前那顆系滿紅綢的黃果樹吸引。

  我拉著顧時夜，快步走到樹下，即使深冬，樹上的葉子依舊蒼翠，它枝幹粗壯，在紅綢和許願牌的映襯下，像是一位老態龍鐘的神明。

  許多許願牌上面的字跡都已經斑駁看不清晰。

  我正站在樹下愣神，顧時夜就已經買好兩塊許願牌來到我面前。

  他將紅綢穿過許願牌，拿出一塊遞到我手裡：「你想寫什麼？」

  「這怎麼能說，說出來不靈。」

  「你不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嗎？」顧時夜嘴角揚起，難得打趣地說道。

  我一時語塞，拿著許願牌躲到樹的背後，故意不讓他看到我寫什麼。

  我想許的願其實很簡單，於是很快便寫下一句：『顧時夜，永遠開心。』

  寫完後，我從樹後探出頭看顧時夜，他低頭寫著，嘴角揚起，眼底像是浸了蜜糖似的。

  「四哥，你寫了什麼？」

  「沒什麼。」

  我走到他面前想要伸手搶奪，奈何身高限制，他只是將許願牌舉過頭頂，我便怎麼也碰不到。

  看著他揚起的嘴角，一個邪惡的念頭湧上心頭，我踮起腳在他的唇邊吻了一下。

  「四哥，現在可以給我看了嗎？」

  他一臉無奈，揉了揉我的頭，將許願牌放在我面前。

  許願牌上用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左下角是我和他的名字。

  傻子顧時夜。

  我隱著情緒同他將許願牌繫到樹上。

  樹下一個擺攤算卦的老者見狀，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問道：「兩位有情人，要不要卜一卦看看未來婚嫁之事啊，老朽還可以幫二位看看婚期。」

  我和顧時夜，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猶豫起來。

  這時，旁邊擺攤賣許願牌的小伙對著我們誇起算卦先生：「這可是我們遠城有名的薛半仙，幫人算了大半輩子，可靈了。好多外鄉人專程跑到遠城找他看呢。」

  我心裡正犯嘀咕：好老套的詐騙方式。顧時夜就已經默不作聲的付了錢。

  『薛半仙』拿著我們的生辰八字，故作神經的眯起眼：「依老朽看，二位這君如星辰女如月，命中有夫妻之緣，只是婚期不可太近，二位還需細水長流，等我為二位卜一卦。」

  說著，他拿出傢伙事鼓搗起來，左思右想，皺著眉在黃紙上寫下卦象，遞到我手裡，並沒說什麼。

  我展開黃紙，上面寫道：「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我愣住看向他，但他只是摸著鬍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顧時夜湊近想看，我趕忙將黃紙捏起，假裝生氣說道：「就是些騙人把戲。」

  顧時夜有些不明所以。

  我拉起他就走，小聲的說著：「別信，騙人的。你也知道我是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

  顧時夜沒有再問，只是牽起我的手繼續走著，可是他那麼聰明，真的不會猜到嗎？

  之後一整天，我滿腦子都是那句卦語，以及不知真假半仙的算卦老頭，一想到他最後看著我的那個笑，我就起雞皮疙瘩。

  到晚上，我們才回住處，路全已經等在客棧門口。

  看到路全，顧時夜一下子又變回了那個渾身散發清冷肅殺氣質的顧帥。

  因為軍中事務繁忙，我們這次來遠城只計劃玩兩天。

  遠程之行匆匆結束，但卻成為了我們最美好的回憶，第一次，我覺得，我看到了真正的顧時夜，那個被藏在冷冽外表下的顧時夜。

  一路上，顧時夜都沒有在說話，一頁一頁看著路全帶來的資料。

  軍中事機密，我不好問什麼，於是靠著車窗睡起覺來。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抱起，最後將我輕輕放下，房間裡飄散著清淡的木質香，我意識到是到家了。

  不一會兒，熟悉的氣息將我包裹，我習慣性的張開雙臂抱住他。

  「四哥，這次遠城我玩的好開心。」

  「嗯。」顧時夜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

  我往他懷裡鑽了鑽，感受著此刻的歲月靜好。

  「四哥晚安。」

  「晚安。」

  他輕拍著我的背，動作親昵自然，很快我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