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敞開心扉

  隔天，趕了一天路，我們到遠城時，已是傍晚，落腳的客棧就建在河畔，白牆黛瓦，青石板橋，與江南水鄉別無二致。

  放置好行李，我趴在窗台欣賞著外面的風景，華燈初上，河岸掛滿大大小小的紅色燈籠，沿著河流，一眼望不到頭，光華璀璨。

  「我去安排掌柜準備些飯菜，你在房裡等我。」

  「這麼美的景色，不如我們出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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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我們牽著手下樓，一樓每張四方桌前都坐滿了人，人群的交談聲和小孩兒的嬉鬧聲，讓這個大廳都充滿煙火氣息。

  我拉住正準備去添茶的小二：「這裡是有戲可看嗎？」

  「不是，是相聲，每年廟會，我們這裡都會請幾位角兒來熱鬧熱鬧。」

  聽到這裡，顧時夜冷著臉，拎起我就離開，冷然道：「又是戲子。」

  「嗯？戲子？」

  記憶閃回，我想起上次在洛寧，我連著去看了半個月的戲，也就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陰沉著臉。

  我轉身攔住顧時夜：「那件事是不是過不去了。我真的不喜歡那個戲子，我就是.......」

  「單純喜歡他身段好，扮相好？」顧時夜滿臉醋意，微抿著唇。

  「.......」怎麼好像真的過不去，「一個戲子怎麼能有顧帥的身段好。」

  說著，我伸手撫上他的胸膛。

  顧時夜輕咳幾聲，拉住我已經滑到他腹部的手，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服，我也聽到了他不斷加速的心跳聲。

  顧時夜勾了勾嘴角，牽住我的手：「走，看燈會。」

  看來顧帥也是很好哄的。

  燈會上人流如織，道路兩旁的屋檐以紅綢相連，紅綢上掛滿彩燈，一眼望去，猶如天上繁星。

  街邊的商販賣力的吆喝著，各色小吃香氣四溢。

  這時我才注意到，不管男女老少，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個做工繁複的燈籠，我晃著顧時夜的胳膊，沖他眨了眨眼，撒嬌道：「四哥，我也要。」

  「要什麼？」

  「燈籠。」我指著一個小朋友手裡的醒獅燈。

  顧時夜看了眼旁邊的小孩，毫無波瀾的說道：「我給你搶？」

  我一下子被逗笑：「我的意思是給我買一個。」

  「嗯。好。」

  我們開始在各式的燈籠攤前逛了起來。

  ........

  「這個？」

  「這個兔子燈倒是乖巧可愛，但做工太簡單，不夠驚艷。」

  .......

  「那這個？」

  「老虎？我不喜歡這個老虎，做的太兇。」

  ..........

  「蓮花？」

  「不要，這看起來像是觀音大士坐的那朵佛蓮。」

  .........

  終於，我們在一個攤位上找到同那個小孩手裡一樣的醒獅燈。

  我興高采烈的提起那個燈籠。

  「為什麼一定要它。」

  「因為你就像獅子。」

  顧時夜的耳朵瞬間泛起紅暈，默不作聲的將錢付給小販。

  「夫人眼光真好，這燈籠我一共就做了兩個，第一個被一個小孩兒買走了，這是最後一個了。」

  「你看吧，人家都誇我眼光好。」

  顧時夜一時沒明白我的意思，倒是那個商販，立馬打趣道：「你夫君眼光也好呢，有您這樣一位模樣俊俏的夫人。」

  反應過來的顧時夜，立馬又拿起攤位上的一盞兔子燈，付錢時說道：「不用找了。」

  「四哥喜歡兔子？」

  「兔子像你。」顧時夜學著我剛剛的樣子，提著兔子燈在我眼前晃蕩。

  我故作惱怒的加快腳步，大聲說道：「不理你了。」

  顧時夜快步跟上，攬住我的肩，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一絲痞氣。

  就這樣，我們一路邊吃邊逛，走到長街尾時，一陣酒香四溢。

  我和顧時夜同時停下腳步，相對一笑，看來我們想到一處去了。

  於是我們拎著幾壇梅子酒，和一些下酒菜回到住處。

  我們請掌柜在房間陽台支起張小桌，一邊欣賞著窗外如銀河般的花燈，一邊聊著。

  從第一次見面時的悸動，再到波瑞阿斯號上再見時的失落，最後到我們生活中的種種小事。

  借著酒意，顧時夜的心房漸漸打開，話也比平時多了起來：「你很聰明，總是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遇見你前，我只是按照父親的安排，一步一步走著，我也差點騙過自己，以為守護北大洲的祥和，就是我所追求的，但你出現後，我才明白，我所想要的，只不過是兩人三餐四季，所以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但身居高位，卻由不得我，要想守住你，我就必須守住這一方祥和。」

  我靜靜聽著，微醺的狀態下，顧時夜硬朗的臉部輪廓顯得有些朦朧，只能看到他平日裡清冷的眸子漸漸變得迷離。

  「四哥，這次我只能待兩個月。」

  他默不作聲，與我四目相對，眼眶有些泛紅。

  片刻的寂靜後，不遠處的酒樓竟傳來婉轉悠揚的歌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琴聲優雅，配上明朗如清泉的唱腔，餘音裊裊，惹得人心蕩漾。

  微弱的的燈光下，顧時夜眼眸低垂，雙頰微微泛紅，薄唇輕抿，看著他的樣子，我竟鬼使神差的起身吻了上去，好在桌子不大，單手就能穩住身形。

  顧時夜先是一愣，隨後往後抽身，拉開距離。

  「四哥不喜歡嗎？」

  他沒有言語，只是起身過來，抱起我往屋裡走去。

  我被他扔在床上，一個充滿激情慾望的吻隨即落下，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我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伸手拂過他的脖頸，每一步的試探都是點火的動作，直到在滾燙的體溫中，指尖傳來微微的顫動，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我緊緊禁錮。

  酒後的他，比以往更加衝動，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夾雜著濃濃的酒味。

  窗外，歌聲縹緲聽不清切，仿若置身仙境。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此刻，我只想和他共同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