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青樓

  翩翩好在經驗頗多，能留得下一些老客，其中一名老客就屬於水源了，十年前翩翩和水源認識，十年來，水源沒事就會往翩翩這邊跑。

  他很喜歡翩翩，卻從未有要幫翩翩贖身的意思。

  「兩位公子請坐。」翩翩走到門口，指著屋裡面的兩個位置道。

  謝品如和白邑坐下，翩翩一步三搖地走到兩人面前替他們倒茶。

  「你坐下吧。」謝品如道。

  翩翩微愣，疑惑地坐在他們旁邊的椅子上。

  謝品如掏出一張飛錢放在桌上：「這裡是一千兩的飛錢，我想用它從你的手上買個消息。」

  看著桌上一千兩面額的飛錢，翩翩的雙眼放光。

  她在這裡努力三年，都不一定有一千兩的銀票。

  

  「公子想問什麼？」

  「水源是你的恩客吧，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說起過茶葉上的生意。」

  翩翩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露出幾分糾結的神色。

  謝品如也不著急，漫不經心地敲著桌子上的飛錢，等著翩翩的回應。

  白邑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如今年紀不小了吧，像你這麼大的年紀，在這青樓里還能待幾年？」

  翩翩猶豫道：「水老爺很少和奴家說起生意上的事，最近水老爺心情很好，在奴家這裡喝醉了酒，無意中說起他要和新余那邊做一筆大生意，還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謝品如和白邑對視一眼：「詳細點。」

  翩翩為了那一千兩的飛錢，咬咬牙繼續道：「做的好像是茶葉上的生意，那些茶葉是從謝家弄來的。」

  她年紀已經不小了，跟在水源身邊十年，水源從始至終都沒有替她贖身的意思。

  在春風樓磨了這麼多年，就算曾經有那麼幾分良心，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了。她算是看透了水源這個人，這輩子指望水源把她從這裡帶出去是不可能了，她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水源的身上，人總是要為自己多打算才行。

  「他和新余那邊誰合作了？」

  說到新余，謝品如就想到了新余那邊的俞家，若真的和俞家有關係，謝品如需要好好地想想以後該怎麼繼續和俞家繼續合作下去了。

  「聽說是俞家。」

  說一件是說，說兩件也是說，謝品如問什麼，翩翩乾脆回答什麼。

  隨後謝品如問了不少問題，翩翩都給回答了。

  謝品如問得差不多了，道：「這一千兩的飛錢是你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麼消息，儘管和我說，好處是少不了你的。」

  翩翩說話時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桌面的飛錢上，等謝品如說桌上的飛錢是她的以後，翩翩迫不及待地把飛錢拿在手心裡。

  一千兩的飛錢，她可以自己贖身了。

  這兩個人這麼大方，翩翩道：「兩位公子，奴家該怎麼找到你呢？」

  謝品如走到窗口，推開窗戶看著樓下紅艷艷的燈籠，道：「你以後要是有什麼消息，就在窗戶上掛一條紅綢緞，只要我看見了，就會過來找你。」

  「好，奴家知道了。」

  從春風樓出來，謝品如陷入了沉思，白邑看著謝品如，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新余俞家想幹什麼？」

  白邑道：「新余那個地方靠近海邊，造船一行發達，光靠造船得到的財富比不過經商來的財富多。」

  謝家經商多年，別的或許比不上，財富這方面絕對是七大家族中最多的那一個。

  以前不是沒有人對謝家的財富動過心思，謝老太爺還在，謝家不是好招惹的，就是對謝家的財產有那麼一點的想法，也只能憋著。

  謝品如眉頭一皺：「他們想朝商業上發展。」

  俞家也有涉及到商業上的往來，僅僅限於新餘地區，還要往全國各地銷售船隻。俞家想要經商，朝廷未必會答應。七大家族雖然在各行各業中都是翹楚，但是朝廷明文規定，不允許七大家族的人隨意經商，只能經營手中的權利。

  謝家本就是商戶，手上也不像其他七大家族那樣，占據大周其中一個舉重若輕的行業。謝家唯一值得稱道的，唯有那一手的經商才能。

  這也是為什麼謝家位於七大家族末尾的原因。

  「對啊，除了這個解釋，還能有什麼？」

  謝品如看了眼白邑，身上的氣勢瞬間一變：「如此，那就別怪我不折手段了。」

  白邑看著謝品如，對她的興趣更重幾分，瞧著是個很平庸的一個人，實際上心機比誰都要深沉，對某些事的敏銳程度也很高。白邑很好奇，這是天生的，還是在後天生存的環境裡慢慢生成的。

  反正時間還多，他可以慢慢地觀察。

  「難得來一趟花街，我們去找個姑娘聽聽小曲吧。」

  從進入十里香街，鼻子裡的脂粉氣就沒有消散過，聽小曲這事謝品如一點都不感興趣：「不用了，我不想聽。」

  白邑要是管謝品如想什麼，那就不是白邑了。謝品如的拒絕白邑直接無視了，他拉著謝品如，找了船坊直接上去了。

  謝品如的力氣比不過白邑，她掙脫不開白邑的力道，只能乖乖地被白邑拖了上去。

  十里香街的小曲是出了名的，這些唱小曲的姑娘從小訓練，十五六歲開唱，婉轉動聽，唱的是江南地區特有的曲調，吳儂軟語叫人心曠神怡。

  謝品如被他強行拖上花船，白邑拿出一錠銀子扔到了侍從的手中，看在銀子的份上，侍從果斷帶著謝品如和白邑去了花船的二樓，安排他們坐在視野最開闊的位置，還叫來了一個十五歲的唱小曲的姑娘。

  「我們這一趟過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個地方？」謝品如無奈地道。

  「都說了，隨便來玩玩而已，你怕什麼。」

  也罷，話不投機半句多，白邑這人她算是看透了，他認定的事，別人休想改變。

  她扭頭朝著湖面上看，和十里香街同名，這條湖的名字叫十里湖。湖面上有大大小小好幾家的花船，花船里有唱小曲的姑娘，也有接客的姑娘，還有豪富的老爺公子包船請客。

  耳邊全是鶯鶯笑語，還有嫖客醉酒的調笑聲，謝品如沒來過這種地方，這第一次來渾身都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