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

  「她的確是謝家的人，至於是不是謝家大房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王籌回憶一下屬下告知的消息，說道：「她要調查的是謝家二房，謝家三房幾乎沒落，謝品如死了以後，只剩下一個痴傻的妹妹，她謝明蟬總不可能是謝品如的那個妹妹吧？」

  「可誰說謝明蟬一定是謝家三房裡其中一房的人？說不定是謝家的分支瞧著謝家沒落，想分一杯羹呢。又或者說，那個謝明蟬，的確是謝家那個痴傻的三小姐。」

  白邑純屬胡說，說完後他自顧自地笑了笑，那個謝家三小姐鼎鼎有名，像他們這些富貴人家，一旦家中有了痴傻的孩子，都是活不到成年的。一般富貴人家若是發現家中生下痴傻的孩子，就會立即弄死，哪裡會由著他長大，成為整個家族的笑柄。

  王籌想到謝家現在的處境，不禁感慨道：「謝家差不多要沒落了。」

  白邑隨意地說道：「七大家族霸占朝廷的各行各業這麼多年，是時候沒落了。」

  「那謝家不過是個商戶人家，比起其他的六大家族，有點不夠看。」

  白邑打開茶壺，裡面泡著碧瑩瑩的茶葉：「謝家是個商戶人家沒錯，但是謝家太有錢了，朝廷的茶葉和瓷器生意都掌握在謝家的手中，你信不信，要是哪天謝家不生產茶葉了，整個大周的百姓都沒有茶葉喝了。」

  「這……公子說的有理。」

  

  與白邑在外面瘋玩一天，謝品如回到屋內，仔細回憶白日和白邑相處的每一幕，尋找有可能有漏洞的地方。

  謝遠站在一邊沒有動彈，許久後，謝品如抬頭，見謝遠還站在一邊，對他道：「你先坐下吧。」

  「是。」謝遠坐在謝品如身側。

  謝品如道：「今日那個白邑，我們不能全部相信，但是現在和他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想起白日白邑對謝品如的種種舉動多是輕薄，謝遠奉了周吳的意思保護謝品如，眼看著謝品如被白邑一個登徒子動手動腳，卻無能為力，心中大為惱火。

  「小公子，我們真的要和他合作嗎？那個白公子看上去玩世不恭，萬一……」

  謝遠想說出一個萬一，想了想，一時半會兒沒想到合適的藉口。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和他合作？」

  謝遠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

  「那個白邑，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他身邊的那個王籌你注意到了嗎？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應該是個太監。」

  謝遠恍然，隨即又是憂慮：「這皇室中人怎麼會在這個關頭出現在宣城，萬一和二老爺那邊有合作，我們豈不是與虎謀皮。」

  「你放心吧，二老爺沒有那個本事和皇室中人聯繫上。」

  謝品如想明白了，謝韜是什麼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把機會送到謝韜面前，謝韜也不一定能把皇室中人給拉攏過去，除非水氏出馬。

  而水氏沒有這個機會，謝韜是個很愛面子的男人，他怎麼會讓水氏出去拋頭露面呢。

  白邑不過是個年輕的公子，瞧著玩世不恭，實際上心中頗有算計，她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一個不小心，一切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謝遠不放心白邑，心裡只惦記著白邑白日裡輕薄謝品如一事。

  「小公子，那個白邑經常輕薄你，你與他相處時，記得千萬要小心才是。」

  謝品如若無其事地道：「放心吧，又不會少一塊肉，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白邑就是一個浪蕩子，表面上玩世不恭，對她頗多調戲，實際上不過是看她對他愛答不理，故意而為罷了。

  和白邑置氣，實在沒有必要。

  「天色不早了，你趕緊歇息，未來幾日我們都不會見面，你切記要小心。」

  謝遠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有臨走之前周吳對他的囑託，這次他一定要把差事辦好才行：「嗯，小公子也好好保護自己。」

  「好。」

  徐氏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她沒有去找趙即墨對峙，而是去福壽堂找了謝老太爺。

  距離上次徐氏來找謝老太爺，那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

  周吳瞧著出現在福壽堂門口的徐氏，愣了一下，隨後帶著徐氏進去。

  謝老太爺的精神還算不錯，他靠在軟墊上，問徐氏來找他幹什麼？

  徐氏稍稍猶豫一下，把謝玉蟬和趙即墨兩人勾搭在一起的事告訴了他。

  室內只有徐氏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徐氏說了一半，越說越覺得委屈，不覺中帶著幾分哭腔。

  謝老太爺的手緊緊地捏著帳本，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儼然是在竭盡全力壓抑這股怒氣。

  等徐氏哭哭啼啼的把事說完，謝老太爺問：「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趙即墨要是有心瞞著徐氏，徐氏不可能這麼快知道此事，必定有人發現了告訴了徐氏才對。

  徐氏懦弱，但人不傻，水氏找她告訴她這些事情，目的本就不單純，她又何必替水氏隱瞞：「昨日二嫂來找了兒媳，告訴兒媳這些的。」

  「二房？」

  謝老太爺感到了一陣疲憊，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

  他要好好地想想該怎麼處置這些事。

  徐氏難得來一趟謝老太爺這邊，都說了這麼多話了，徐氏期期艾艾地道：「父親，蟬兒從小在兒媳身邊長大，現在她一個人在老宅這麼長時間了，您就讓她回來吧。」

  謝老太爺眉頭一皺，謝品如現在沒在老宅，如何讓她回來，「你回去。」

  此事謝老太爺連個理由都沒給徐氏，多說多錯，倒不如什麼都不說，反倒比較安全。

  「父親……」

  謝老太爺什麼都不說，就叫徐氏走，徐氏如何願意。她張口還想說點什麼，才開了一個頭，就被周吳給攔住了。

  「三夫人，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徐氏滿是揪心地看了謝老太爺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周吳，最後她無奈地攥著帕子起身，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等周吳送走徐氏回來，謝老太爺放下手中的帳本，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大房，二房，趙即墨，他們這是想要聯合起來把我給氣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