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024-08-17 07:07:08 作者: 晨霧的光

  「當然好,公子請說。」穆書榆笑著說。

  紀文停頓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在下聽聞和羲國的統德帝出兵川曲另有深意,其意並非是真要與川曲開戰,當然川曲也確實引了眾怒,不過更重要的是統德帝其實是要捉拿紀國前丞相廖子斌,據說這廖子斌手中握有極重要的證據。」

  「是何證據,什麼東西能重要到讓各國如此大動干戈?」

  紀文看了看穆書榆不答反問:「何小姐對政事似乎很是關心哪?」

  「我是覺得有趣兒,不然每日只是走路死氣沉沉的一點兒樂趣也沒有,你若說便說,不說我不聽就是了。」穆書榆語氣有些惱怒。

  

  「是在下多嘴了,我說便是,其實是有人說廖子斌手裡握有紀國妄圖謀反和羲的證據!」

  這真是胡扯,此次戰事便因紀國被謀反而起,如何能說成是紀國謀反和羲?可見是沒影兒的事兒,虧自己方才還對這個紀文有那麼一絲懷疑,現在可是澄清了,此人不過是一信口開河、吹噓妄言之輩。

  「你不信?」

  穆書榆搖頭:「自然是不信的,誰不知道和羲出兵是為紀國討公道,可見你這消息是不準的。」

  紀文長出了口氣,看了看前面隱約有房舍輪廓,於是停下腳步對穆書榆微微一笑:「平慶王趙輝到底是怎麼死的,太妃就不想知道實情嗎?」

  「你到底是何人?」穆書榆驚異地看著向紀文。

  「聽聞太妃機智過人,難道此時還猜不出在下的身份?」

  穆書榆垂眼想了一陣,再擡頭時語氣高昂:「你定是川曲國派來的人吧?你同我說這些話有何目的,我忠君之心日月可表,皇上待我也極為重視,你最好速速將我送回和羲去,不然你們這些人必將難逃死罪!」

  這時,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聽了穆書榆的話後皆面露嘲笑之意,這女人瘋了吧?落在對頭手中還一味地嚷嚷多受和羲國君重視,敢情是生怕別人不為難她似的。

  「傳言自來難免誇大其詞這句話還真是所言不虛,人人都說太妃蕙質蘭心,只太妃方才的推斷卻令人失望,終歸深宮女子所思有限。」紀文本覺得穆書榆在遇到自己時,能冷靜地隱藏身份確實很機警,沒想到也是不過如此。

  穆書榆不禁惱怒:「你到底是什麼人快說出來,何必似鼠輩一般遮遮掩掩的。」

  「在下廖子斌,太妃這回可聽清楚了?」

  穆書榆當場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立即又驚慌起來,語氣也不穩了:「你、你想殺我,是、是不是?」

  如蘭如意趕緊上前攙扶穆書榆,也都是一臉地惶恐看著廖子斌。

  廖子斌見狀皺眉:「何時說要殺你了?只要你安分不鬧事,我自會善待於你。」

  穆書榆身子一軟,若不是有如蘭如意扶著估計早就坐在地上了,半晌又突然怒道:「你這卑鄙小人,想來早就認出了我,還裝作什麼紀公子,難怪要落得個四處逃亡的下場,欺瞞本太妃即是死罪,你現在若是肯悔改,那本太妃自可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賜你個全屍也不株連,如何?」

  「太妃不也欺瞞了本相?彼此彼此,太妃還是別做他想了。」廖子斌說完便不再理穆書榆直接朝前走去。

  穆書榆氣得直喘,歇了一會兒才在文翠文竹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上了路。

  之後一路之上便開始挑剔個沒完,一會兒嫌乾糧不精細難以下咽,一會兒嫌身上的布衣粗糙磨損肌膚,又說沒有車馬腳上起了泡走不動,就連喝水也是無茶不能取飲,弄得廖子斌等人對她厭棄得不行。

  「你還真當自己還在和羲宮裡不成,若是不願意大可不吃不喝!」廖子斌沒好氣地說道。

  穆書榆瞪眼:「是你說要善待我的。」

  「不打不罵即是善待,你還要如何,還以為會錦衣華服地供著你?」

  穆書榆也犯了倔:「不吃便不吃,本太妃難道還要受你這叛國賊的羞辱!」

  之後一整天穆書榆果真開始不吃不喝,,廖子斌也不理會任她胡鬧,結果又過兩日穆書榆仍是如此,除了如蘭如意偶爾強灌些水之外當真是絕了食。

  「公子,太妃嬌貴,就是在宮裡皇上都沒一點辦法的,長宣殿也都是說砸就砸的,您大人大量別計較,不然太妃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如意哭跪在廖子斌面前連連磕頭。

  廖子斌也心煩,他起先懷疑穆書榆在得知自己身份後態度巨變是裝出來哄騙自己的,可是這三日見她真是人世不通地胡作胡鬧,為了享受連命都可以不要,再聽說她連長宣殿都能砸可見此女確實得秦承釋重視,再者秦承釋此番也是為穆書榆特意繞道來了玉浮,這樣其實對自己才更有利,只是同時他也懷疑秦承釋到底看上穆書榆什麼了,這樣驕蠻任性可真是慣出來的。

  想想穆書榆的用處,廖子斌嘆了口氣,走到穆書榆跟前看她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人也憔悴不少,於是說道:「你先吃些東西吧,等到了前面城鎮再給你置辦東西。」

  穆書榆緩緩睜開眼睛:「一應首飾也要採買。」

  「你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想戴給誰看?」

  「這些日子我已經不成樣子了,你抓了我定是要威脅皇上,本、本太妃到時自不能以丑容面聖,應儘快調理過來才是。」穆書榆一番話說得有氣無力。

  廖子斌只覺穆書榆簡直是愚不可及,不過為了讓她能有力氣趕路,便也只好答應了,穆書榆這才肯就著水吃了幾口乾糧。

  等進了一處小城鎮,廖子斌等人找了間客棧住下後便讓人去買穆書榆要的東西,穆書榆見了胭脂水粉和金釵頭飾立時就高興了,迫不及待地讓如蘭如意抱著東西進屋去給自己打扮。

  「你們可見著他是從哪兒拿的銀子?」關上房門,穆書榆小聲兒問道,她當然猜到此人是廖子斌,不過故意裝傻儘量讓對方失了警惕之心,而且廖子斌現在肯定捨不得自己死,所以她才敢冒這樣的風險。

  「現銀每個人身上好像都有,不過買首飾的時候是廖子斌拿出的銀票。」

  穆書榆點了點頭,她可以肯定趙家存放在紀國的金銀都是讓廖子斌給吞了,只是這麼一大筆錢也不可能全都帶在上身,到底會藏在哪兒呢?

  天黑時文竹文翠將飯端了進來,過了一會兒廖子斌也走了進來,穆書榆盛氣凌人仰著臉掃了他一眼說道:「這小地方的東西破爛不堪,等以後路過大一些的城鎮時再買好的才行。」

  「在我眼裡你可不是太妃的身份,還是消停些為好,不然就是找不自在了。」廖子斌見穆書榆那臉白的像是恨不得整盒的脂粉都塗到臉上了,便嫌惡地撇開了眼。

  「你當我不知道,若不是皇上寵愛我,你肯在我身上花錢?當然也更不會將我捉了來,你既是有求於我,自當待我如上賓,這樣等你被擒時我也可替你說上一兩句好話,讓你少受些罪。」

  廖子斌越看穆書榆那副狂樣兒越來氣,而且還總是一口一個自己被捉、被擒的實在是不中聽,於是冷笑著說道:「捉你之事我既是有心也是無意,我到玉浮本為逃避各國追捕,卻不曾想秦承釋也能來此,而且還是為了你,這才留了心。你可能不知道,那日你父皇迎接秦承釋的時候我便在人群之中呢,不然如何能得知你的樣貌?等你啟程時我也帶人遠遠地跟在了後面,只是沒想到一場暴雨讓你們失去了蹤影,更不曾想之後你還能自己送上門來,可見是你命中有此一劫,而我卻是要避開一難,安穩度日的。」

  「是劫是難我都認了,我只等著皇上救我便是。」

  廖子斌聽到此處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你還真當秦承釋拿你當個寶兒呢,你可知他是如何算計你的?」

  穆書榆聞言頭一扭:「我不想聽,我只知皇上待我極好。」

  廖子斌也不管穆書榆願不願意聽,自顧自地說道:「你那夫君平慶王趙輝其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秦承釋派人給暗中殺死的。」

  穆書榆聽了這話立即回過頭:「你胡說!皇上特意將我許給王爺為妃,又如何能去殺害王爺!」

  「我為何要胡說,此事又與我沒有利益牽扯,騙你我也撈不到半點好處。秦承釋早就知道趙輝有謀逆之意,也知他借著四處遊玩的名義與紀國商議此事,更是知道趙家金銀也被轉移到了紀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趙家黨羽眾多不能發作,本來秦承釋想借婚事將趙輝騙回和羲,可惜趙輝謹慎得很並不上當,所以秦承釋也便狠下心直接派人將他殺了。之後他肯定是想等趙家之人去將金銀取出來,沒曾想卻被我搶先一步將東西都轉移了出來,你不過是秦承釋手邊的一枚小小棋子,一時被看上了眼,難道還真指望著與殺夫仇人逍遙快活,無知的女人!」

  「趙輝是和段震浩合謀的?」穆書榆有些不相信,這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麼可能是與段震浩,自然是與紀國先皇合謀,先皇得知趙輝被殺,惶惶不可終日一病不起,只是他老糊塗了,明明答應要立良妃之子為儲君,卻在死前反悔改立段震浩,段震浩對趙輝之事也並不是一無所知,所以才找了藉口要加害於我滅口,他現在怕是也惶恐得很呢!」

  穆書榆總覺得廖子斌沒有將實情完全說出來,即便現在說出來的事實也是為了刺激自己。

  「原來我趙家的銀子全被你這小人給私吞了,你還我錢來!」

  廖子斌哈哈笑道:「終歸是婦人之見,你覺得我會將銀子還給你嗎?你還是想想秦承釋到底能多拿你為重吧,聽我說完你覺得自己還有狂妄的資本嗎?秦承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圖,你不過是他一時之樂罷了!與其在這兒異想天開,還不如乖乖地與我合作,到時我達成了心愿,自然也就會放了你,而你也算是報了殺夫之仇。」

  穆書榆盯著廖子斌突然大哭起來,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廖子斌這才覺得出了一口噁心,面帶微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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