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正主找來了?
2024-08-16 05:15:03
作者: 何兮
小福子的心愿還是落空了,劉敏那邊還沒等著平息謠言,另外一件事就震驚了整個京城。
那位杜家的大姑娘跑到了杜家門前大鬧,她才是杜家的女兒,為何會有人頂替了她的身份,還要選秀進宮,是父母讓別人頂替了她杜家大姑娘的身份!
「我從小被扔在老家,爹娘對我不管不顧也就算了,現如今,竟還讓別的人頂替我的身份,要替我去入宮為妃,爹娘心裡可還有我這個女兒?若是如此看不上我,當初又何必生下我?」杜家姑娘聲淚俱下地在杜府門前鬧了起來。
杜夫人聽說是自己女兒來了,又驚又喜,結果就聽到她在門外鬧的這麼一出,急忙親自迎出去,想要把杜姑娘給迎入府中。
不過杜姑娘卻是個有氣性的,說什麼都不肯入內,她挺著背脊,目光充滿敵意地望著杜夫人:「既然爹和娘都已另有了女兒,不打算認我,女兒也無話可說,子不言父過,女兒更沒有臉踏入杜家一步!」
杜夫人滿心的焦急,去拉女兒的手:「阿蓉,你聽娘說,不是這樣的,娘怎麼會不認你?」
這阿蓉想來就是杜家姑娘的閨名了。
杜夫人還要解釋,可是看到四周鄰里探究的目光,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阿蓉,你先跟娘回家,有什麼事,等你爹回來,讓你爹親自跟你解釋好不好?」杜夫人耐著性子說道。
杜蓉卻是甩開了她的手:「我不回去!這家裡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我回去也不過是礙人的眼,我還不如去廟裡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也算是趁了你們的心意!」
杜夫人當即便紅了眼睛,面對自己有所虧欠的女兒,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杜夫人正耐著性子勸杜蓉呢,江清越聽到外面的聲音找了出來。
江清越還以為是有人來杜家找茬的,這幾日杜夫人待她向來寬厚,她自認不能坐視不管,便當機立斷地出來看看情況,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江清越身份不同,老爺夫人都將她當成貴賓的,哪裡敢攔?
江清越走出來,看到的就是杜夫人正抹著眼淚,她眉頭頓時一沉:「夫人,出了何事?」
杜夫人心中一驚,顧不上再哭,急忙去勸江清越:「清越啊,你怎麼出來了?這裡沒你的事,你不要操心,我會處理的!」
江清越狐疑地看向了杜蓉,杜蓉便道:「既然娘已認了別人為女兒,女兒便就此與母親別過。」說著,杜蓉衝著杜夫人跪了下去:「母親生育之恩,女兒無以為報,就此別過!」
江清越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這是杜夫人的親生女兒!那她頂替的豈不是就是她的身份?
「快將她攔下!」
「將她攔下!」
江清越和杜夫人異口同聲的開口,杜夫人去攔著杜蓉,江清越便吩咐一邊的嬤嬤丫鬟:「姑娘情緒不穩,心智有些時常,你們去把她帶進府里。」說完,轉身便走入了府中。
江清越眉頭深鎖,她是相信周睿安的安排的,以周睿安的性格,一定會把事情辦的乾淨利落,只是今天這場意外,不知道在不在周睿安的預料之中。
今天杜家門前發生的鬧劇,很快就傳遍了,杜家的一整條街上基本上都是官宦之家,聽到杜家門前的哭聲,不少的下人都跑出來看熱鬧,回去之後便回稟了主人。
其他的大臣們一聽到還有此事,皆是一臉興奮,之前周睿安莫名其妙的對杜文濤另眼相看,就是因為看上了他的家的姑娘,現在倒好,原來女兒不是親女兒,而是偷梁換柱的,如今親閨女找上門來了,看杜文濤還能有什麼話說!
杜文濤此時還不知道,已經有同僚在暗戳戳地打算彈劾他,他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趕回家,就看到妻女兩人抱頭痛哭,他也是一臉頭疼,他怎麼都沒想到,大女兒竟然悄無聲息地進了京城!
杜文濤到底是當官的,比杜夫人鎮定了許多,他看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大女兒,冷靜地問道:「阿蓉,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來進京的?」
「不是爹寫信給祖母,說是女兒年紀大了,要女兒進京好選一門親事?」杜蓉抹著眼淚說道,「還派了人過來接我。」
杜文濤一聽就知道此事有詐,他眉頭深鎖:「那送你進京的人呢?」
杜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是父親的人麼?父親怎會問我?」
杜文濤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因為我從來沒有派過什麼人!」
杜蓉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想到自己聽到的流言,杜文濤已經認了別人做了女兒,還頂替了她的身份,要替她進宮當皇妃娘娘!
可以進宮啊,那得是多大的福分?可是她的爹娘卻從來沒有想起過她,甚至還找到一個冒牌貨來頂替她!
想到這,杜蓉含著眼淚說道:「爹爹就這麼看女兒不順眼麼?我也是爹爹親生的女兒,卻如此作踐女兒!寧肯讓來路不明的冒牌貨進宮當娘娘,也不肯想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既然如此,爹和娘當初又何必生下我?就因為我從小不是長在爹爹身邊麼?」
聽著女兒的質問,杜文濤氣得都沒有了脾氣,他能怎麼說?他又該怎麼說?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而且杜文濤敏銳地察覺到,這是有人利用了杜蓉,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破壞周睿安和江清越的婚事!
周睿安有多重視江清越,杜文濤是最清楚不過的,為了這事,周睿安費心謀劃了多久?這個時候不管是誰出了岔子,周睿安都不可能放過那人!
杜文濤一想到這,臉色都白了,破壞周睿安的婚事,他們整個杜府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行,我,我要進宮!」杜文濤說著,就要往外跑。
杜蓉卻拉住了杜文濤,含著淚說道:「爹爹對女兒就如此不耐煩麼?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讓女兒進京呢?何不就當女兒死了,爹爹眼不見心不煩,豈不是更是順了爹爹的心意?」
杜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兒,她本就對這個女兒有所虧欠,聽到她的話,更是眼淚連連:「我可憐的女兒,爹娘如何會不疼你?你可莫要再說這誅心之言讓娘傷心了!娘無時無刻都在惦記著你!」
杜蓉撲到了杜夫人的懷裡大哭了起來,母女二人抱頭痛哭,杜文濤聽得心煩意亂,忍不住怒斥了一聲:「都別哭了!」
杜夫人和杜蓉一臉愕然地看向他,杜文濤道:「你們還以為,這是我杜家的事?這是皇上的事!」說完,他便喃喃地說道:「這是捅破天了,天要亡我杜家啊!」
杜文濤說著,也顧不上妻女了,轉身就往外走,結果一推開門,就看到外面的江清越。
杜文濤不禁愣住了:「江,江姑娘。」
江清越對上杜文濤的目光,眼神清亮而認真:「杜大人,自我進入杜家以來,杜大人和夫人都待我噓寒問暖,照顧有加,卻沒成想,因為我的事,而連累杜大人家宅不寧、夫妻失和、父女離心,當真是我的不是!」說著,她雙手抱拳,「我在這向杜大人賠個不是。」
杜文濤哪裡敢讓她賠不是?這可是為來的皇后啊!
「姑娘言重了,此事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安排好,倒是讓姑娘受了委屈!」杜文濤誠懇地說道。
江清越輕輕地笑了笑:「杜大人就不必跟我如此客套了,」說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憂傷:「說來,我還是杜大人名義上的女兒呢,只是可惜,我這個人,天生就與父母緣淺,不管是親生父母還是……罷了。」
杜文濤也知道江清越的身世,江清越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呢,先皇和沁貴妃的愛情故事,到現在還廣為流傳,宣德帝身為皇帝,民間對他褒貶不一,但宣德帝對清貴妃的一往情深,卻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其實說起來,杜文濤是占了江清越的便宜的,人家的親生父親可是一國之君啊。
江清越的黯然不過一閃即使,她便抬起頭,對上了杜文濤的目光,正色地說道:「杜大人放心,皇上那邊,我自會解釋,絕不會連累杜大人!」
杜文濤心裡愧疚,本來周睿安安排的極好,一切就等著選秀之後大婚,到時候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了,現在事情因為他的女兒搞砸了,她卻體諒他的擔憂,主動提出承擔一切。
如此的細心大度,真不愧是周睿安親自選定的皇后。
「姑娘,我是真心希望姑娘能夠和皇上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杜文濤由衷地說道。
這樣的姑娘,配的上他們英明神武的皇上!
江清越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身後,屋內杜夫人正緊緊地抱著杜蓉,滿臉的哀戚心疼,那種目光,杜夫人從來沒那麼望過她,因為她不是她親生的女兒,就算真的關心,也是帶著各種目的的討好與小心。
江清越心裡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些羨慕起杜蓉,如果她的母親還在世的話,也會用那樣的目光望著她的吧?就好像在看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一樣。
江清越收回自己羨慕的眼神,衝著杜文濤抱了抱拳,「杜大人,有如此妻女在身邊,是杜大人的福氣,杜大人應當珍惜才是!」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這些日子,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實在不好再多做叨擾,我便先告辭了,皇上那邊,我自會跟他解釋清楚!」
江清越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去,離開了這個從來都不屬於她的家。
其實在杜家這麼多天,是江清越難得的過的正常的一個女子的生活,她被養在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裡杜夫人都會張羅著給她做衣裳首飾,她的衣食住行,處處都是姑娘家的精緻用心。
那是她從來沒有過過的日子,很新鮮,也很舒服,但總覺得,那並不是屬於她的日子。
杜文濤張了張嘴,最後卻是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追上去,他眷戀權勢,但總有些東西,比權勢更重要。
杜文濤轉過身,向自己的妻女走去。
杜家的這齣鬧劇,周睿安很快就知道了,杜家的事鬧的實在太大了,杜蓉在杜家門前哭鬧看到的人太多了,而且杜家大姑娘又是這段時間裡最熱門的皇后人選,杜家出了這樣的傳聞,不肖片刻,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劉敏收到消息的時候,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直接說了一句:「天這是要塌啊!」然後便直接進宮,跟周睿安稟報了此事。
「皇上,如今現在流言怕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了!」劉敏神色凝重地說道。
杜蓉找上門來,揭穿了江清越的身份,基本上可確定了,杜家姑娘的身份是假的,再聯想到之前的謠言,江清越是寧陽公主,又與周睿安關係親近,這事情到底是如何,簡直是一目了然!
周睿安知道之後,臉色頓時一變:「杜文濤!朕還以為他是個勤勉能幹的,沒想到竟然這麼沒用!連自家的後院那點事都管不好!這個時候給朕出亂子!」
周睿安說完,倏地向劉敏望了過去:「清越呢?」
劉敏一怔,他還真不知道,他一聽說杜蓉在杜家門口鬧起來,整個人都炸了,只想著要來稟報周睿安了。
周睿安一看到他這表情就明白了,他眉頭深鎖:「事情發生多久了?」
「快兩個時辰了。」劉敏急忙說道。
周睿安的表情頓時一變,「不好!清越出事了!」他說完,便向外走去:「來人,備車!」
小福子只來得及攔著周睿安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周睿安就直接出了宮。
周睿安並沒有去杜家,而是回了江清越的家裡。
劉敏一臉不解地說道:「皇上,您這是要找……皇后娘娘?」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但是叫皇后娘娘准能讓皇上開心,所以皇上,您能不能別再板著臉了?嚇死人了都要!
周睿安眉頭深鎖,腳步不停,「以清越的性格,杜,杜什麼來著?杜家的姑娘找上門來了,她一定不會再留在杜府了!」
劉敏一想,也對,以江清越的驕傲勁兒,她知道自己頂替了別人的身份,正主又回來了,一定不會再待下去了。
不過周睿安這麼緊張幹什麼?
到了江清越的家,周睿安都沒讓小福子去叫門,自己啪啪地敲著門,很快就有門房就過來開門,本來門房還有些不高興,可是一看到是周睿安,門房嚇得立刻跪倒在地。
「清越呢?回來沒有?」周睿安急忙問道。
門房愣了一下:「主子?沒回來啊,皇上,您不是安排主子住到了杜大人家裡麼?」
周睿安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比剛才聽說杜蓉大鬧杜家時的臉色還要難看。
劉敏看了一眼小福子,示意他上前去問問周睿安怎麼回事,小福子縮在周睿安的身後,白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非常明顯『要上你上,反正我不上』。
這個狡詐的!
劉敏心中暗恨,卻也無可奈何,他也怕死啊!
「劉敏!馬上召集錦衣衛,全城尋找清越!」周睿安喚道,一開口便是一道命令:「每一戶人家、每一個房間,都不准放過!」
劉敏本能地抬起頭,就對上了周睿安的目光,他心頭一顫,立刻應道:「是!」頓了頓,他忍不住說道:「皇上,您是擔心皇后娘娘生氣了,逃……呃,鬧彆扭躲起來了?」
周睿安像看智障人士一樣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清越是那些耍性子的普通女子?」頓了頓,他眉頭微蹙:「發生了這樣的事,清越一定不會再在杜家待下去了,可是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擔心朕會遷怒杜文濤,肯定會來找朕求情。」
「可是你說事情都過去兩個時辰了,清越都沒來找朕,她又沒有回家,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測!」周睿安說著,便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清越的武功不弱,能讓她到現在都沒有來找朕的,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
聽到周睿安這麼一解釋,劉敏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暗暗地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劉敏大步地向外走,腳步生風。
劉敏回到錦衣衛,把所有的錦衣衛都召集了起來,即刻全體出動,全城搜尋江清越的下落。
這一夜,京城整夜未眠,找人的隊伍沒有人休息,錦衣衛敲響了一戶又一戶的大門,搜尋了每個房間。
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讓整個錦衣衛都這麼緊張,但他們知道,京城裡延續了幾十年的宵禁,第一次被打破了。
周睿安沒有回宮,就在江清越的家裡,他一整夜都沒有睡,就等著錦衣衛的消息,可是一夜過去了,劉敏都沒有給他一個好消息。
天亮了,小福子小心翼翼地提醒周睿安,「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
小福子心裡想著,以周睿安對江清越的在乎,估計今日的早朝也不會上了,但是他沒想到,周睿安目光閃了閃,最後卻道:「走,回宮。」
早朝開始了好一陣之後,周睿安才姍姍來遲。
他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滿臉威嚴地走上了龍椅,他的目光掃過全場的大臣,被他的眼神盯住的大臣們不由得覺得渾身一僵,心頭也是微微一顫,竟是感到背脊有些發涼。
周睿安坐在龍椅之上,他剛一坐下,殿上的大臣們彼此使了個眼神,今天皇上的心情不太好的樣子,要彈劾,就一起,不然太嚇人了啊!
幾個大臣心照不宣地交換了目光,然後便接二連三的有大臣站出來,這些都是彈劾杜文濤的。
「臣彈劾杜文濤,為了榮華富貴,李代桃僵,竟讓來路不明的女子頂替親生女兒的身份……」
「臣腹議,杜大人此舉,真是妄讀聖賢書!」
這對一個讀書人來說,是一個很嚴重的指控了,有了開頭的人,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彈劾杜文濤,別的不說,治家不嚴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杜文濤額頭上開始冒了虛汗,他知道,前段時間他確實是有些太風光了,皇上岳父的名頭實在太容易讓人得意忘形了,當時這些大臣都避其鋒芒,現在一個一個都抓住這個機會要打壓他了。
關於這件事,他無話可說,也沒法說,而且他想,以周睿安的性格,就算有江清越的求情,周睿安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的。
周睿安向來都是個賞罰分明的主子,對於有功之臣,他封賞起來從不吝嗇,但對於做錯了事的下屬,他罰起來也從不手軟。
這次杜文濤本人也都覺得這次是他的失誤。
周睿安開了口:「家宅不寧,教女無方,欺瞞主上,杜文濤,你這罪名很全面啊!」
杜文濤跪了下來:「臣知罪。」
「知罪就好。」周睿安淡淡地說道:「杜文濤既已認罪,來人,把杜文濤壓入大牢,等候聽審!」
此言一出,不止杜文濤,就連那些彈劾杜文濤的大臣也是一臉茫然,就,就這麼快彈劾成功了?
其實文官嘛,今天你彈劾彈劾我衣服扣子沒扣好,我明天又說道說道你帽子戴歪了,曾經有個御史還彈劾過皇上,噴的皇上滿臉吐沫星子,皇上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就算彈劾罪名再嚴重,哪怕證據確鑿,皇上也只會讓此人停職查辦,再由大理寺、錦衣衛繼續調查之後,再定下罪名。
原因無他,能上朝的大臣,品級沒有太低的,可以說是整個大靖的中流砥柱,至關重要的位置,當然要慎重一些。
所以就算是彈劾的大臣,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把人彈劾下台。
但這次,周睿安連查都不查,直接把人壓入大牢,卻還是第一次。
周睿安又繼續說道:「杜家既然是治家不嚴,那就都壓入大牢,好好的反省去吧。」
眾大臣又是一愣,這是關一個人不夠,還要牽連全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