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擅長感情分析林師兄
2024-08-16 05:14:43
作者: 何兮
二皇子繼續說道:「我認識的江清越,一直都是一個又聰慧又了不起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認定的東西,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改變,就算前方千難萬難,她也會想盡辦法克服。」說著,他抬眸看向江清越:「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敢一個人隻身來京城尋找自己的身世,這需要何等的勇氣?這樣的江清越,會怕麼?」
「不會!你不會怕,所以你不願意答應,只是因為你不想而已。」二皇子繼續淡淡地說道。
江清越抿了抿唇,今天的二皇子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他早就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這讓她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她突然有一種瞭然,是不是周睿安也察覺到了她的態度,所以才會那麼怒不可遏?
想到這,江清越突然覺得有些坐不住了。
二皇子此時道:「好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你難得來一趟,倒真是可惜啊,我還在病中,不能與你把酒言歡,不過一起吃頓飯應該還可以吧?」
對上二皇子期待的眼神,江清越說不出拒絕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清越跟二皇子吃了一頓飯之後才起身告辭,這一次二皇子並沒有再留她,甚至都沒有問下次什麼時候再來看他。
江清越走出二皇子府的時候,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一邊的錦衣衛:「你們是不是都知道我跟陛下吵架了?」
錦衣衛臉上有些尷尬,完了,在背後說八卦被當事人問了。
而且這個問題還用說麼?那肯定知道了啊,他們錦衣衛是什麼人?消息最是靈通不過,聖上身邊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們若是不知道,那不是失職麼?
那錦衣衛一臉正義凜然的想要否認,不過江清越看到他這個表情就已經明白了,她沒有等錦衣衛的回答,大步地離開。
江清越又去二皇子府,並且和二皇子一起用了晚膳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周睿安的耳朵里。
劉敏一臉尷尬,看著周睿安陰晴不定的臉色,「其實,其實江公子只是感念著二皇子的救命之恩,所以對二皇子難免有些同情,這事與江公子無關。」
「自然是與清越無關的。」周睿安淡淡地說道,語氣理所當然:「她向來心軟,見不得旁人可憐,尤其還是幫過她的人,所以有些人就利用了這一點。」
劉敏不禁摸了摸鼻子,雖然他剛才替江清越說好話了,但其實劉統領完全是求生欲讓自己這麼做的,在他看來,這事完全就是江清越的錯!要不是江清越去見二皇子,二皇子見得著她麼?人家二皇子都被圈禁了啊!
不過如果他說這話,估計周睿安就該把他趕出去了,現在周睿安的反應已經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對二皇子……」他沒有直接說出口,但已經表明了那個意思。
周睿安淡淡地說道:「不必,人要是死了,她到時候又要來找我鬧,怪罪我沒有把人照顧好。」
劉敏心情極其的複雜:「……」
他這個牢頭其實也不好當,一個照看不好,江清越便來找他的麻煩,偏偏周睿安對他的苦楚還視而不見,完全是站在江清越那邊的,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劉敏試探地問道。
周睿安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去找欽天監,告訴他們,讓他們想個由頭,儘快給廢后行刑!」
劉敏的眼神閃了閃,廢后至今還沒有被處斬,是因為現在冬天,大靖有冬天不斬春天斬的說法,所以這才留了廢后的一條命,不過現在周睿安動了殺機,要提前行刑也是無可厚非的。
劉敏點了點頭,卻有些遲疑地說道:「這理由倒是好找,今年冬天一直都沒怎麼下過雪,這現成的理由,」頓了頓,他又道:「可是,廢后一死,二皇子一定傷心欲絕,到時候江公子豈不是又要心軟同情他了?」
「不會,」周睿安篤定地說道:「到時候清越看著二皇子這麼痛苦,一定會很愧疚,自然不會再接二連三地去見他了,到時候,你再上一道摺子,讓二皇子去給廢后守陵,讓他離開京城,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見!」說道最後,他露出一個冷笑。
劉敏連連頜首,恭維道:「還是陛下考慮的周到,屬下這就去辦!」
很快,欽天監便上了一封奏摺,以今年冬天久未下雪為由,認為老天對大靖不滿,皇室中有人德行有失,是以老天降下懲罰了。
皇室里有幾個人?周睿安這才剛登基,不要命了的才敢說是周睿安的問題,很快就有人把目光放到了廢后的身上,皇后做的事那可嚴重多了,所以欽天監便建議要提早處置廢后。
周睿安剛要答應,張琦便來求見。
「陛下!廢后不能殺!」張琦見到周睿安便跪了下來,一臉凝重地說道。
周睿安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說實話,周睿安最近對張琦有些不滿,先是張琦針對江清越的事,已經讓他很不悅了,現在張琦又阻攔殺廢后,妨礙他的計劃,他覺得張琦最近有些不識時務。
其實周睿安身邊的人,沒有那麼沒有眼力見的,基本上都是聰慧機敏又忠心之人,這張琦以前還是宮中的眼線,完成了不少的任務,所以周睿安對他也向來比較寬厚。
但周睿安沒想到,張琦以前是壓抑的太久了,他在宮裡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還要完成任務,支撐他的,就是有一日周睿安大事已成,他能夠受到重用。
所以現在能夠自己做主之後,張琦以前的謹慎小心便有些放鬆起來,而且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勞苦功高,在周睿安的屬下里也算是占了一份兒的,便有些居功自傲了起來。
「為何?」周睿安擰起眉頭問道。
周睿安對於以前跟隨自己的下屬都很寬厚,該給他們的賞賜從不吝嗇,態度也比對旁人更加溫和。
張琦正色地說道:「陛下,如今廢后可能是唯一知道『君莫愁』事情的人了,若是她一死,陛下身上的蠱蟲又該如何去解?屬下為了陛下的身體,為了大靖的將來,只好懇請陛下三思啊!」
周睿安眉頭舒展:「你若是擔心此事,大可不必!朕知道,廢后絕對不知『君莫愁』的事!」
張琦一怔,他不知道周睿安為何如此肯定,不過他對周睿安向來信服,而已不當面反駁,而是道:「便是廢后不知,但也一定有線索!陛下,此事當真不是處置廢后的好時機!」
周睿安擺了擺手,淡淡地道:「此事朕意已決,你不要再勸了。」
「陛下!」張琦焦急地喚道,可是看到周睿安輕輕蹙起的眉頭,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是,陛下,屬下退下了。」
周睿安對張琦不甚在意,很快就批了欽天監的摺子。
倒是張琦,眉頭深鎖地走出御書房,心裡頭焦急不已,他想到了那天陳寶寶要跟他做的交易。
那一日,他跟著陳寶寶到了陳家,陳寶寶便提出了要與他合作一起對付江清越,因為陳寶寶聽到了外面的傳言,說周睿安和江清越兩人關係曖昧,所以為了周睿安的名聲,她一定要除掉江清越,而且她與江清越還有私仇。
陳寶寶希望張琦幫助她除掉江清越,因為張琦是江清越的上司,有很多機會,而她給張琦的報酬就是關於『君莫愁』的線索。
其實這個提議對張琦來說很是划算,因為他確實也討厭江清越,但是他更討厭陳寶寶。
而且張琦很警惕,他擔心一旦跟陳寶寶合作,陳寶寶就會藉此機會賴上他,說不定以後還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而且陳寶寶以前不可靠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了,跟這樣的人合作,張琦心裡還真的沒底。
而且張琦對陳寶寶是不是真的知道『君莫愁』的線索也抱有懷疑的態度,畢竟這事他們前前後後調查了多少年都沒有線索,他不相信陳寶寶就真的知道。
但是現在,張琦卻不得不開始重新思考陳寶寶的提議了,因為廢后一旦被處斬了,這個世上清楚『君莫愁』的人,可能就只有一個陳寶寶了!
事關周睿安的身體,張琦覺得此時不能怠慢,一想到這,他眼神頓時一凜,轉身向宮外走去。
張琦去了陳家老宅,陳寶寶一個人住在這裡委實有些太大了,宅子裡還是一片荒蕪,陳寶寶住進來之後也並沒有清理過。
張琦在正房找到了陳寶寶,陳寶寶見到張琦並不詫異。
陳寶寶望著張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來:「看來張統領已經做好決定了,怎麼樣,終於決定要跟我合作了麼?」
張琦緊緊地盯著她:「你必須要保證,你說的話是真的!而且你別以為我跟你合作,就會幫你做什麼事!我是為了陛下的身體!如果一旦讓我發現你圖謀不軌,我一定會殺了你!」
「如果是這樣,那你大可以放心,這一點我和你是一樣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陛下,這個世上我是最愛他的人!」陳寶寶傲然地說道。
張琦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就憑陳寶寶也配的上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簡直是痴人說夢!
「說吧,你想要怎麼合作?你有什麼辦法除掉江清越?」張琦開門見山地問道。
陳寶寶嘴角勾起了一抹狡詐的笑容:「張統領,我並非先皇的親生骨肉,那你就不好奇,真正的寧陽公主是誰麼?」
張琦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解:「此事與江清越有何關係?難道她知道真正的寧陽公主在哪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張琦也不覺得可以扳倒江清越,就以周睿安對江清越的信任來看。
陳寶寶此時心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合作夥伴,此人怎麼會如此愚笨?
今天是個好日子,小福子一大早就讓差人把宮裡里里外外地都清掃了一遍,原因無他,因為今天是洛北歸京的日子。
從五天前開始,小福子就開始期盼著洛北回來了,現在小福子覺得,洛北是他能否順利做穩這個大內總管最關鍵的人物!
洛北一進京之後,就一路直奔皇宮,小福子早就等著他了,看到洛北的身影走來,小福子高興的差點熱淚盈眶,直接就撲了過去。
「洛兄弟,你可算回來了,咱家,咱家可是想死你了!」小福子眼淚汪汪,感情真切地說道。
洛北一臉嫌棄地推開他:「你幹什麼?我這才走了幾天,陛下就把你折磨成這樣了?小福子,你是不是太沒用了?」
小福子委委屈屈地掏出手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把這幾日的事都跟洛北說了。
「你說說,陛下跟江侍衛吵架,這幾天心情都不好,我們這些身邊服侍的人能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侍衛欺負我們陛下呀!」小福子委委屈屈地說道:「可真是愁死咱家了!」
洛北睨了他一眼:「小福子啊,就你這個承受能力,我看以後還有你受的!」
小福子一僵,更加委屈了:「洛兄弟,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們可都是跟陛下一夥的,您就不心疼陛下?咱家聽著陛下問咱家如何才能娶妻,心裡都難受死了!」
洛北挑了挑眉頭,然後問道:「陛下在裡面麼?」
「在呢,在呢!還在裡面批奏摺,今日江侍衛沒有當值,陛下一大早心情就不好。」小福子急忙所道。
「我去見陛下。」洛北當機立斷地往前走。
「哎哎!咱家給你通報去!」小福子揮舞著小手絹殷勤地走了進去,差點就要喜極而泣了。
周睿安親自下的決定,下面的執行效率非常快,很快,要處斬廢后的消息就傳開了。
這一日,林哲遠已經開始著手重振威遠鏢局了,最近已有了眉目,便去了隔壁找了江清越。
「定在了三九的第一天開業,我記得當初洛北就是在三九的時候來到威遠鏢局的,希望借個好兆頭。」林哲遠靦腆地說道。
江清越心道,那這一天可不是什麼好日子,從這以後發生了多少事?整個威遠鏢局都被扯進了朝廷恩怨之中,虧得林哲遠還敢選這個日子。
難道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鏢師的人選可還夠?」江清越關切地問道。
鏢局最重要的就是鏢師,以前威遠鏢局的鏢師各個武功高強,所以威遠鏢局的鏢從未失手過。
「燕娘已經答應加入鏢局了,她還介紹了幾個江湖人士過來。」林哲遠繼續說道:「雖然不能恢復到昔日的巔峰盛況,不過也算能把鏢局給撐下來了,你就放心吧!」
江清越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大師兄你儘管開口。」
林哲遠卻是有些愧疚:「你說的哪裡話?這次威遠鏢局的牌子可以重新立起來,多虧了你從中幫忙,否則此事這麼敏感,陛下就算不在意也會忌諱,你已幫了最大的忙!」頓了頓,他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卻到底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清越輕輕地笑了笑,她知道林哲遠在顧慮著什麼,林哲遠知道一開始她來到威遠鏢局是為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她的身世似乎與宮中有關,雖後來一些事情她和周睿安並沒有讓他知曉,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寧陽公主的身份也被揭露了,以林哲遠的聰慧,應該也能猜出其中的關鍵。
就算他心中尚有疑慮,但也把事情看了個八九不離十,他之所以不說破,只是不想讓江清越為難。
林哲遠猜到了她的身世,說起來又是陳赫武害了她,以林哲遠的性格自然覺得羞愧內疚,自然更不願麻煩她讓她幫忙了。
按說,以威遠鏢局和她的立場來看,她應該報復威遠鏢局才對,畢竟陳赫武也是害她的幫凶之一了。
可江清越並沒有報復威遠鏢局,反而多次幫助林哲遠和陳秀兒,所以林哲遠才會如此欲言又止。
江清越倒覺得這些不算什麼,她從小跟隨師父長大,浪跡江湖,野生散養的,心胸開闊,不願意讓死去的人的恩怨去為難活人罷了。
「對了,」林哲遠突然說道:「你知不知道,陛下要提前處斬廢后了!」
林哲遠說要重振威遠鏢局都沒讓江清越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但這句話卻讓江清越立刻變了臉色。
「你說什麼?!」江清越眼神一凜。
林哲遠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勸道:「清越,你可別做傻事!廢后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本就是死有餘辜!她害死了那麼多人,早就該死了,如今陛下處斬她,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可千萬不要犯糊塗,為了她去跟陛下發生衝突啊!」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與二皇子關係不錯,但是你就算攔得住這次,也攔不住下次啊,廢后遲早都是要被處斬的!」
江清越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是要攔著他,不讓他殺廢后?」
林哲遠不解地看著她,難道不是麼?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我怎會不知廢后是死有餘辜?我怎麼會為了她跟陛下去吵架?我生氣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為何?」林哲遠更費解了,他還以為江清越是為了二皇子,所以才這麼大的反應。
江清越的眼神有些澀然,過了良久,才嘆息著說道:「我只是在想,他到底不是周睿安了,而是一國之君了。」
自從周日元登基以來,對她的態度從無二致,而且他似乎也想要讓她知道,他沒有變,還是以前的周睿安,他表現的那麼好,幾乎讓她當了真。
直到剛才,她才清晰的認識到,並不是的,他到底是皇帝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這不是為了殺廢后,而是為了逼我。」江清越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的倦怠,嘆了一口氣說道。
林哲遠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傻子,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確實沒聽明白。
江清越苦笑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前幾日我處置了幾個二皇子府的刁奴,又去看望了二殿下幾次。」
原本還一頭霧水的林哲遠卻一下子就明白了,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這下倒是輪到江清越不明白了:「大師兄明白了?」
「明白了,」林哲遠肯定地說道:「說來說去,不過就是陛下吃醋了,他捨不得對你發火,便只好遷怒到二皇子身上,殺了廢后,讓二皇子難過罷了。」
江清越:「……」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都是個憨貨,跟不上你們聰明人的思路,所以連這都不明白?」林哲遠好笑地反問道:「其實啊,我也是男人,我自然能明白陛下的想法,如果換成我,看著我喜歡的女子關心照顧別的男人,我也會不高興會生氣,更何況是陛下呢?」
別的不說,反正林大師兄對感情的事,看得一向透徹。
江清越的眼神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周睿安的這個行為,因為生氣不悅,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泄。
林哲遠看了她一眼:「這事,你也怪不得陛下,不是我為陛下說話,你確實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想想,二皇子是他的仇人,他能留二皇子一條命已是不容易了,你卻還三番兩次的見他,你讓陛下該怎麼想?」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當初秀兒神志不清,天天就只粘著你,我心裡也都直泛酸呢,要不是為了秀兒,我都想找你去打一架了。」
江清越搖了搖頭:「那是不一樣的,大師兄,你吃醋生氣,就算對我不滿,你頂多是找我去打一架,但是他不同,他可是要殺人的!」頓了頓,她抬起頭看向林哲遠:「你明白麼?他是一個皇帝,可以隨意地操縱著別人的生死,殺一個人,只在他的一念之間,我承認,廢后死不足惜,他可以殺了她,但不能是為了我,不能因為對我不滿!」
林哲遠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那麼多。